第23章 盈盈美人
“那阵法只在每月十五发动，平常你可以随兴而来。”
像是看穿了她想法般的，宿星解释道。
“这茶是你上次所喝的。”
“既然准备的这么周全，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何而来了吧。”
看着桌上的茶杯，谷芷烟语气也柔了些，每次靠近他总会莫名的全身放松。
“知道。”
“我需要知道更多的。”
“其实……我知道的和你差不多。”
抬起头，宿星观望着远方的天际，话语幽幽绵长。
谷芷烟有些不可信的看着他。
“呵呵……你还真当我不是人吗？他中蛊毒那会我和他也是差不多大，加上我又鲜少出门，很多事未必有你懂的多。”
“那……治疗？”
“我不过是按照医书上的来，只是现在看来，那些书怕也是没用了。”
谷芷烟的眉头微微的向上挑起，过去的那段历史都没有人参与过吗？
“那他中的蛊毒是？”
“半生魂？”
“不错，那是魂族最为至高的蛊虫，每五十年才能培育出一条。”
“那魂族呢？”
“那是整个大陆最为迷雾的部落，至今都没有人能找到它的确切位置，又怕是人进去了也出不来。”
“那没有别的办法了控制那个蛊虫了吗？”
“半生魂的魂主在进入寄宿主的体内后，不会立刻开始发生攻占宿主的身体，它会借用宿主的血液培育更多的子魂，待到数量达到一定时，便会开始反攻，而每月的十五便是魂主培育的周期，那天所有的子魂都会被唤醒，所以宿主会遭受剧烈的疼痛，而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冰冻住他体内的魂主，让其不再繁殖。”
“怎么冰冻？”
“先前我都是用药物克制住，但是经过这么多年，那魂主该是已经习惯了药性。”
“能否给我看下那些配方？”
那日谷芷烟看了宿星的配方，便在圣女殿划出了一件房间装置成药房，那其中的药物全是选自御药房最等级的精品，而完成这些，轩辕懿只用了半天的时间，甚至连一声询问都没有，便下令安排一切。
谷芷烟看着自己手中的第N副失败的配方，心渐渐沉下去，这些天她几乎已经寻遍所有的药材，尝试了上百个配方，可是任是找不到最有效的方法。
叽叽……
一阵熟悉的扑打翅膀的声音自窗户外传来。
因为要在房内测试，所以谷芷烟把所有的门窗都封了起来，而这些天她也一直都待在屋内，没有出门，差点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小东西了。
起身走到窗边，谷芷烟打开窗子，雪赤便一股脑的冲进来，直直的落在她的肩头。
叽叽……
又死人了？
雪赤偏着头语气兴奋。
雪赤来回的打量着四周，到处都是瓶瓶罐罐，墙角还有一排正在煎熬的汤药。
叽叽……
你这些关在这里就是再搞这个？
谷芷烟继续手上的活，那蛊是至阳至烈之体，冰封它用这些药该是可以，但药方看着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叽叽……
这些都是给你们那个病秧子皇帝喝的？
叽叽……
看来他还真是没药可救了……
“如果你在吵的话，我就把你拿去当药引。”
肩上的雪赤在听到威胁后，立马闭上嘴。
药引？
突然一丝亮光滑过谷芷烟的脑海，就是药引，这个方子最缺的就是换掉药引。
一伸手，雪赤便豁然握在谷芷烟的掌内。
叽叽……
我已经闭嘴了。
某鸟正奋力的挣扎着自己的身体，这女人还真想那自己来煎药？
叽叽……
你这是欺负弱小，为老不尊，卑鄙下流，厚颜无耻……
叽……
只是某鸟的抗议还没有完成，便被一丝惨叫给打断了。
谷芷烟小心的端着手上的碗，里面的液体透着荧光，红而不艳，没有血的腥味，竟还带了些清新的香味。
用银针沾着些许，滴入正在煎熬的药罐之中，一刻那沸腾的药汁便化为冷冷银色，一抹笑意终是袭上谷芷烟有些疲惫的脸庞，她早该想到的。
即是最高的蛊虫，又怎么会按照常用的逻辑来推翻呢，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她居然到现在才想明白。
谷芷烟端着药罐走到桌前。
叽叽……
你想干嘛？
雪赤拍打着翅膀站起身来，往后退。
长老，你再不诏我回去，雪域最伟大的赤鸟就要葬身药罐成为别人的药引了。
“这药已经好了，不会在放你的血。”
叽叽……
确定？
“我有骗过你？”
叽叽……
谁知道这次会不会就赶上？
它要不是发过誓不能对她使用烈火，现在早就把她烧成灰了。
呜呜……
它可爱肥嘟嘟的屁股……
“你现在算是成了轩辕王的救命恩人，那些赏赐可是很丰富的……”
叽叽……
真的？
一想到那醉人的美人离、千层糕、果核酥……
雪赤那刚才还委屈十足的表情立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断泛滥的……
口水……
在谷芷烟还没来得及把置好的药送给轩辕懿，宫里便又掀起了一股风波。
在接到消息后，谷芷烟立即赶往事发的地点，而此时那边已积聚了一大群人，快速的瞄了眼场地，很显而易见的发现了某位正主。
轻缓的步到他跟前，貌似每次出事后见到他都是这个姿势——怀拥佳人。
“情况怎么样？”
“死的人是然妃娘娘最亲近的婢女，据娘娘所说，三天前这丫头便不见了，今日早上在源湖发现尸体。”
一道粗广却有不失恭敬的语气在谷芷烟背后响起，转过头去，是他？大将军赫迟？
“有什么发现没有？”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口，应该是溺水而亡。”
宫里向来人多嘴杂，像这种“不小心”失足的事故每天都在发生，但这一次为了一个婢女而闹的这么声势浩大的却是少见。
谷芷烟看了看轩辕懿怀里的女人，眉目清秀，柔情万种，到还是个美人胚子。
“娘娘既然已经发现自己的婢女失踪了三天，为何一直不上报呢？”
回过身，对着埋首在轩辕懿怀里的女人。
“我……我一直以为她是出宫办事去了，上次……我让她出宫替我去看望娘亲的。”
柔柔的嗓音，夹带着些许哭腔，通红的眼睛里有着明显的纤弱，谷芷烟疑惑的打量了下她，这样的女子能在后宫里存活？又或者这也是伪装？
“然妃是右丞相之女，前些天是她娘的生辰，因为后宫的妃子是不的擅自出宫的，所以便打发了婢女前去道寿。”
轩辕懿很是自然的搂着然妃补充了前因后果。
“那皇上先行处理好这里的一切，我在书房候着。”
浅浅的点了点头，谷芷烟往一旁走去，这里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只是好在场面混乱，没人注意到她的措辞，不然这或许又是一场新的风波。
“赫迟。”
“臣在。”
“处理好这里后，立马到书房。”
“是。”
轩辕懿稍稍推离了自己怀里的女人。
“你先回殿里休息，此事朕一定会给你个公道，可好？”
“臣妾领命。”
盈盈下拜，然妃任由一旁的婢女扶着回殿。
能够这样自由出入轩辕懿书房的人，怕也就只有谷芷烟一人了吧，在她还刚踏进屋内，轩辕懿便从后面跟了上来。
“速度倒是挺快的啊？”
收回在眼神，谷芷烟打量着他。
“又那能让圣女久等呢？”
“这个是我先行研制的药，共十二颗，每月一颗，应该能克制住你的“病”。”
轩辕懿接过那精致的瓷瓶，嘴角的笑意渐浓。
“这些天你就是为了这个？”
“我说了你现在还不能死。”
不去理会那人话语里的挑逗，谷芷烟定定的打断。
“大将军求见。”
门外忽然传来有些嘶哑的声线。
“准。”
谷芷烟走到一旁，稳稳的坐在下座。
“赫迟拜见皇上。”
“不必多礼，这里没有外人。”
在人都到齐后，轩辕懿也收笑意，坐到主位上。
“是。”
赫迟抱拳而起，退到一旁，在谷芷烟的对面坐下。
“那个右丞相是何人？”
谷芷淡淡发问，直接进入主题一直都是她的一贯作为。
“在我朝有左右两位丞相，左丞相瞿华是皇上的老师，可上打昏君，下斩奸臣，基本掌握了轩辕文官，而右丞相柳乔是武官出身，手上还握有轩辕的一半军权，那然妃便是右丞相最小的女儿柳然儿。”
赫迟简单的回答了下她的问题。
“我可以理解为是他们架空了轩辕吗？”
这一文一武看似平衡，却也隐含了多少杀机？
“这些年皇上一直想要收回右丞相手上的军权，但是贸然行事，后果不堪预料。”
“他手上有一办，那另外一半想必是在你手上了？”
“不错。”
“那若比较你们的实际作战能力，谁强谁弱？”
赫迟那刀削的眉头微微的向中心聚拢了些，片刻，对上谷芷烟的眸子。
“右丞相旗下的兵力较我多，但若只从作战能力来看，我麾下的铁骑算是身经百战，实战能力胜他一成。”
“那也就是说你们各占百分之五十？”
“可以这么说。”
“他可有反叛之心？”
“他曾是宸王爷的武术老师……”
谷芷烟在脑子里飞快的消化这些信息，细眉微微的挑起，眸色暗沉，一直坐在上座未开口的轩辕懿端着茶杯浅浅斟酌，但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她的身上。
“是不是只要能收回兵权，何种手段你都不在乎？”
抬起头，谷芷烟对上那深思的眸子，他该是早就知道了，现在也不过就是借她的手而已。
“你……放手去做吧……有什么需要，就让赫迟配合你。”
半响，轩辕懿放下手中的茶，宽敞的衣袖内，手腕上的那串物件细细摩擦着肌肤，那轻微的战栗直直的传到了心底。
冉儿，你说我应该怎么对他呢？
自轩辕懿允诺后，赫迟便一直跟在谷芷烟身旁，辅助她的行动，为她解释整个局势。
圣女殿内，赫迟立在一旁。
“那位然妃平常里可待见人？”
这要拆人家老子的台，至少得把人家的家底给摸清了。
在听到某个熟悉的字后，赫迟的脑子豁然滑过一个身影，思绪便由的它引开了去。
“将军？”
在迟迟未得到答案，谷芷烟抬起头唤了唤那已出神的人。
“她也不过就是她爹的一枚棋子而已。”
那么相似的名，神似的情，看来那人还是花了不少功夫。
“你把这纸上的东西散播出去，能多闹腾就搞的多闹腾。“谷芷烟把折个好的纸递给他。
“是。”
没有询问那其中写了些什么，赫迟便接下，看来轩辕懿的话他还真是无条件服从。
“你不好奇我写了些什么吗？”
谷芷烟眼底泛着些异样的光，她知道他不过是听从轩辕懿的话，对她这个圣女可没见的是几分的真心。
“赫迟自是全力配合圣女。”
恭敬的毫无毛病的语气，他抱拳微微弯腰，在轩辕武将是不必行下跪之礼的。
虽然每次他对她都是又问必答，但那语气、神情和对着轩辕懿时比起来可差太多了，就在刚才她还能明显的感受到他的出神，是她说了什么吗？
谷芷烟把那句话所有能去的部分全然省去，到最后留下的只有“然妃”二字，这又有什么玄机？
那轩辕懿对那位然妃似乎也不太寻常。
“你先下去吧，把这件事办稳妥了，你们皇上可是会很高兴的。”
“是。”
看着那渐渐退去的人影，谷芷烟暗暗的吐出一口气，现在戏是开场了，可什么时候才能收戏呢？
什么时候她才能抽身呢？
是夜，谷芷烟坐在书房内，手边上还有个雕花的木盒，她的目光从下午便一直锁住在上面。
“主子。”
轻轻的呼唤声拉回了谷芷烟的思绪，抬头，傲雪便立在了门口，因为已对外宣布影儿已死，这些日子她便一直都在自己的房里养伤，不曾出来过。
“你现在身体可好？”
“傲雪很好。”
低头垂首一旁，先前的影儿，如今的傲雪。
“这个给你。”
谷芷烟把桌上木盒递给她，那是她今早自宿星那讨来的。
轻轻掀开盒盖，傲雪望着那里面的物件，眼底滑过一丝诧异。
“是不是很美？”
她刚开始看到的时候也着实震惊了好一会，一直都只在书上或电视上看见过人皮面具这种东西，没想到还真能做出来，况且还是这般的艳丽。
盒内的人皮面具浸泡在药水里，月光下泛着冷冽的白，薄如蝉翼，通体透明，虽然她是个外行人，但也知道这个算是精品。
“却是很美。”
“你先试试。”
谷芷烟把基本的步骤和注意交代了下，那盒子上本就配有铜镜，傲雪侧身坐下，开始装带。
不消片刻，那面具便完美的覆在傲雪脸上，任是仔仔细细也看不出半点的端倪。
“可满意你现在的样子？”
谷芷烟看着一直盯着铜镜的傲雪，淡淡开口。
“主子可有事需要傲雪？”
“我需要你出宫。”
那微曲的身体忽然便震了震，片刻恢复如初。
“傲雪自当全力以赴。”
“这事并不难，只是……地方有点特殊，你可能接受？”
谷芷烟相信她能懂得她话里的意思，毕竟她是她亲自挑中的人。
“傲雪明白。”
盈盈的下拜，眉目微收，熠熠生笑，如此可人儿，断是最亲近之人也该认不出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