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迷离的双眼，仰望着白色的屋顶，感到腰酸背痛。这一觉睡得挺累，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开机一看竟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逐条翻看，有好几个是飞蛾打来的，渡鸦和寒号鸟也打过，剩下的都是陌生的号码，便懒得去理会。放下手机，去卫生间抹把脸，人便清醒了。鸟儿照旧无踪，这个野丫头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真是让人怀疑。想你的时候，她就像一条毒蛇紧紧缠绕。不想的时候，她连话都懒得跟你说，这样率性而为，也不考虑下我的感受。穿上外衣鞋子，坐在床边一看手表，快五点了，回电话给飞蛾。他骂道：“死到哪里去了？手机关机，是不是去干坏事了，也不通知老子，真不厚道。又打电话去你办公室，谢雨也说不知道你去哪儿？娘的，大白天玩失踪，有意思么。”
我撒谎道：“我去参加商会组织的座谈会，手机没电，另一块电池放在公司里，现在方才赶回公司。开机一看乖乖不得了，这么多未接来电，你的呼叫最多，立马回电，够意思了吧！找我有事？”
飞蛾道：“能有啥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便是找死。”
我听了嘿嘿直笑，飞蛾说得非虚，天堂歌舞厅此前还想跟我们竞争，后来却不了了之。老总土狼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知道我们的背景便蔫了。酒店装修的时候，亲自登门谢罪，又是请客又是送礼，搞得我不甚其烦。我明白他的用意，无非是补救罢了，生怕我们砸了他的场子。毕竟，他曾经指使手下和我们搞过小摩擦。此人虽是黑道人物，却不敢与有政府背景的人冲突。得罪了我们，就等于得罪了政府，那他就甭想在孤岛区混了。最后一次会晤，我明确告诉土狼安心做生意，过去的事一笔勾销。大家都是生意人，和气生财嘛！也不必担心忘忧酒店抢了他的生意，我们定位不同，两家混搭，优势互补，一起闷声大发财。土狼听了我的话，感恩戴德痛哭流涕，握着我的手说了不少的好话。此后，他时不时邀请我过去小聚，我欣然应约，谈天说地，娱乐赌博，不醉不归。
一次醉酒之后，土狼对我坦露心迹。原来他曾多次找飞蛾他们示好，不想均遭拒绝，最后把希望压在了我身上。土狼感叹道：“人家瞧不起我啊！还是你够爽快，不仅照顾我的生意，最主要的是看得起我这人。因此，你这朋友我交定了。”我连忙给飞蛾打掩护，说道：“他们并不是看不起你，而是琐事缠身，分身乏术。”
土狼笑道：“兄弟，我在社会上混了多年，什么人没见过。飞蛾既然瞧不起我，那就各走各的路。道不同不相与谋，这道理我懂。”
我哈哈大笑，心想道理倒是不错，你还有点自知自明，没白混。交往之中，我发现土狼确实是孤岛区黑社会的大佬，且与官场的某些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令我震惊的是，他和罗大明的关系非比寻常，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人，觉得他尚有利用的价值，便真心与其做朋友。
我从思绪里醒了过来，洋洋得意地道：“飞蛾，要不是我们做事低调，早就在YX市名声大噪，家喻户晓了。也许名声还要盖过罗大明，成为本市首屈一指的风云人物。”
飞蛾冷笑道：“古语有云树大招风，虚名我可不稀罕，真金白银那就另当别论。”
“这话不假，你找我到底所谓何事？”我点烟问道。
飞蛾道：“寒号鸟和渡鸦那两个小子好长时间没见你了，说他们怪想念你的。加之赌瘾发作，非叫我邀约你过来打麻将。你赶紧过来品雅居，我们可等不极了，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挂了。”
话虽难听，却真心可鉴。我出门收拾东西，喊上谢雨下楼而去。路上，谢雨问道：“姐夫，发生什么事了？把你急成这样。”
我看看手表道：“有个应酬，不去不行。“
谢雨道：“能带我去吗？”
我道：“老男人的聚会，你去了只会尴尬。”
谢雨咬着贝齿，垂头不语。我问道：“除了飞蛾，还有那些人找过我。”
“王无极和孟轲找过你，没什么大事，我找借口打发了他们。“
我道：“飞蛾身份不同，以后无论有事没事，你都告知我一声，别像今天这样忽悠他。”
谢雨白了我一眼，委屈地道：“你自己说过什么心里有数，别来吼我。”
她寒着脸不搭理我，就像愤怒的小鸟。一路无话，到了小区，谢雨下车对我道：“我忽悠飞蛾是想让你多睡一会，你这个白痴。”说完扭头就跑，急速而去，喊也不回头。
“倔丫头，”我想想自己有错在先，不该那样训她，但人都跑了，后悔又有何用？掉转车头，把音响调到最大，听着《海阔天空》向品雅居冲去。山林苍凉，大地荒寒，我跟随音乐的节奏放声高歌，十五分钟到达品雅居的第一道大门。保安见了我的车开启大门，又前行两三公里，到达另一道大门。门口保安笔直站立，其中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狰狞之色，令人心悸。此人名叫蝎子，品雅居安保部的部长。蝎子是我们的小弟，喜好舞枪弄棒，为人好狠斗勇，很早就跟我们混了。发达之后，我们将他与其他小弟招入品雅居，并任命他为安保部的部长。为了进化他们身上的匪气，飞蛾居然打发他们去YX市预备役部队参加军训，经过三个月的军事化训练，果然脱胎换骨，纪律严明，举手投足间隐有军人的气息。开业至今，蝎子的部长做得有模有样，将一群混混收拾得服服帖帖，为品雅居的正常运营立下了汗马功劳，飞蛾对此非常得意，经常在我面前显摆。
我停车笑笑，蝎子高声吼道：“敬礼。”
哗的一声，他们齐刷刷向我敬礼。我暗想品雅居乃是娱乐场所，又不是YX市的警备司令部，本想大笑，但见他们神情庄重严肃，便生生忍住。
礼毕，蝎子道：“老大，你过来了。”
我按下后备箱的按钮，说道：“后备箱里有好烟好酒，拿去给弟兄们分了吧！”
蝎子道：“我们怎么能拿您的东西呢？”
我道：“叫你拿你就拿，那么多废话。”
蝎子眼睛一亮，不再拒绝，打开后备箱取出烟酒。他对其他的保安道：“兔崽子们，还不谢谢老大，你们有福了。”
保安们皆道：“谢谢老大。”
我道：“谢个屁，自己人少来这套。好好工作，严守纪律，公司不会亏待你们的，走啦！”
一脚油门，便进入繁花似锦的品雅居，停车径直去了四楼，进了贵宾室。因为白天缘故，品雅居略显冷清，员工们正在为夜上的营业做准备。一旦夜幕降临，品雅居就彻底苏醒，转变为歌舞升平，霓裳飘飘，暗香涌动的温柔之乡。飞蛾，渡鸦和寒号鸟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抽烟，大理石茶几上摆放着一壶茶，四个瓷杯盛着碧玉般的茶汤。见了我到来，他们大声咒骂，列祖列宗无端遭殃，我却是无可奈何，还得给他们赔不是。我端起瓷杯喝茶，清香扑鼻，回甘醇厚，真是难得享受的好茶。重新斟满一杯，飞蛾问道：“味道如何?”
我道：“差不多，勉强凑合。”
飞蛾瞪我一眼，脸上充满了不屑之色。渡鸦道：“哥，这可是传说中的大师级好茶——峨眉金顶竹叶青。”
寒号鸟道：“极品中的极品，二十万一斤呢。”
我咂砸嘴道：“你们怪会享受生活的，随随便便就喝掉了一台中级车。什么大师级好茶，纯粹瞎掰，不过如此。”
飞蛾气苦之极，说道：“早跟你们兄弟说过，这厮不会品茶，现在相信了吧！请他品茶，简直是浪费稀缺资源。”
渡鸦插嘴道：“他品茶不行，品女人绝对是专家。不管是风尘女子，抑或是良家妇女，只要鬼哥那么一品，就变得小鸟依人，柔情似水了。”渡鸦比划个干女人的下流动作。
飞蛾笑道：“他本就不是人，实乃交配之机器。”
他们哄堂爆笑，我不以为然，任由他们讽刺打击。等这三个乌龟笑够了，方才缓缓而道：“你们三个混蛋约我前来，难道是打击报复于我。少给我废话，要玩就开始，不玩我走了，省得被你们恶心。再不闭上乌鸦嘴，我叫几个美女过来，让她们堵上你们的臭嘴。”
飞蛾搂着我，喷着烟雾道：“你妹的，开玩笑罢了，莫要生气。”
我笑道：“生气我就不来了。”
“知道你大气，王八蛋，”飞蛾道，“今天，我们四个好好聚聚，别提其他人，特别是女人，烦呀！哥几个说说话，赌堵钱，多快活。”
我挖苦道：“你不是挺喜欢美女的么，今天怎么转性了。”
飞蛾叹息道：“美女多了，那会要人命的。腰酸背痛，气息萎靡，我空了。”
我们放肆大笑，来到麻将机前各就各位，撒股子定庄，立刻开战。今天，我手气比较旺，赌神附体，要什么牌就摸来什么牌，各种花样都打了出来。他们抱怨不跌，说我不是来打麻将，而是来抢钱的。然而，随着时间地推移，大脑迷糊起来，经常出错牌，手气越来越差。到了后半段，竟然没胡过一次，炮倒是接连不断地放。每放一次，免不了被其他人一顿臭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很快，我不仅把先前赢来的筹码输光了，连老本也输得一干二净。飞蛾赢了不少，望着我道：“任鬼，你想谁？心不在焉的。”
我输红了眼，没好气地道：“我想水月奴，你有意见吗？”
飞蛾一愣，旋即大笑，说道：“没意见，绝对没意见，你真有本事就把她给泡了，省的那女人天天盯着我们。”
寒号鸟嬉皮笑脸地道：“哥，我表姐长得可不赖，精品中的极品。拿出你的本事来，把她给搞定。”渡鸦不吭声，望着我古怪地笑。
我道：“你妹的，你们合伙把我往火坑里推，还是不是兄弟。我输得就跟贼似的，你们这样打击我，真没良心。”
飞蛾道：“这可不管我们的事，谁叫你心不在焉，把赌神都给气走了。今天想翻身，估计有点难。继续继续，把身上的钱全部留下，方才放你回家。”
“王八蛋，”我暗骂一句。牌局继续，我照旧输得一塌糊涂，干脆任命。吃了饭，休息一会儿接着开战。期间，鸟儿打来电话说她已到酒店，一切安好，让我自己找乐子。挂了电话，接着鏖战。入夜之后，品雅居喧嚣热闹起来，连来伺候的服务生都出去帮忙了。飞蛾叫来白如水，告诉他谁都不见，有事自个看着办！别来打搅我们。时间慢慢流逝，我的状态仍旧很差，但手气还行，扳回了本钱。烟抽多了，恶心的想吐，坚持陪他们玩到零点，方才收工回家。结账的时候，我输了五十多万，渡鸦也输了十多万。飞蛾叫我留下过夜，我找理由搪塞，开车返回凤凰小区。步入空空的卧室，明显不习惯，倒头呼呼大睡而去。
睡的真香，该死的手机响个不停，误以为是鸟儿的来电，拿过一看却是水月奴的号码。犹豫半天，还是接了。我道：“姐，有事吗？”
许久之后，水月奴哀叹一声，问道：“任鬼，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
水月奴道：“我在传奇酒吧，需要人陪。”
我想起自己的承诺，说道：“你稍等片刻，我马上过来。”
水月奴道：“打的，挂了。”
我一看时间接近一点半，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搞什么名堂？家里喝酒不就结了，醉了倒头就睡，多好多安全。偏要开车去酒吧喝个酩酊大醉，害得我睡不成觉，还要去给她当司机，真是烦人。骂骂咧咧出了小区，好容易塔上的士，报上地名。司机掉头，转弯驶向人工湖。鸟儿远在天边，那就让她疯个够，累了自然会回来。望着窗外寒冷的夜，无人的街道，一丝丝愁绪爬上心头。传奇酒吧位于环湖路上，毗邻人工湖，晚上治安不是太好。的哥把车直接开到了酒吧门口，我给了他五十元钱。路面灯光黯淡，身穿奇装异服的小青年们三五成群穿梭于此。进入酒吧，人影稀少，气氛萎靡，毕竟是冬夜，借酒消愁的人并不多。四处巡视一周，终于看见坐在角落里的水月奴，她神情凄然，自斟自酌，一副想死的模样，不知遇到什么事？我走到桌子前，拉出椅子坐下。她醉眼迷离，瞅着我嫣然一笑，冷艳凄凉，与窗外孑然独行的冷月何等的相似。水月奴笑道：“你来了，还真是说到做到。”
我吐口烟，暗自抱怨道：“我敢不来吗？真是到了血霉。”
水月奴叫侍者上了一瓶威士忌，倒满酒推在我的身前：“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一杯。”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眸子全是水雾，笑道：“真男人，再来一杯。”我抓起酒瓶斟酒，又下一杯。三杯之后，浑身暖洋洋的舒服。再观酒后的水月奴，艳若桃花，楚楚动人。
她似笑非笑地道：“三更半夜，把你从美娇娘的怀里唤醒，你不恨我吗？”
“不恨，”我淡漠地道，“只要你召唤，我随叫随到。”
“真会说谎，”水月奴理理额前的刘海，一脸寒荒地道，“听起来让人温暖，但细细一想也就释然了。男人啊！除了欺骗女人之外，再无其他本事。美丽的谎言令人心醉神迷，却是浮光掠影，倏忽而逝去。春花虽美，总要凋落，谁又知道其中的孤寂呢！罢了，一杯清酒葬花。”她自怜自艾，眼望天空，楠楠自语。
“花开花谢，冬去春来，皆是大自然定下的规矩。你又何必为此而感伤呢，重要的是珍惜当下的每一天。”酒精入脑，我突发感慨。
水月奴骤然笑了，若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她一动不动望着我，眸子散发出咄咄逼人的火焰。继而，浅尝辄止地饮口酒，幽怨地道：“任鬼，我很寂寞。”
我道：“我们的心都很寂寞。”
“你三更半夜出来见我，女朋友肯定大发雷霆。”
“她去省城了。”
水月奴又笑，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般镇静。”
我淡定地道：“即使她在家，我照样会来，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酒入腹中，热气蒸腾，肌体肆意燃烧。水月奴道：“为了你的到来，咱俩喝一杯。”她举杯，我端起酒杯与之相撞，玻璃杯脆生生地响，尖利而冰冷。她摇晃酒杯，低声念叨道：“冷雨夜，孤独天，寂寞对孤月，酒醉人不醉。”
“人似海，月似水，举杯邀明月，我醉心不醉。”我想也没想，脱口对了下一句。水月奴凝视着我，眸子秋水一泓，清澈透亮，光洁如镜，哀怨则是上面的涟漪。
水月奴道：“拍马屁的功夫一流。然而，我却喜欢听。来，再干一杯。”
美女相邀，当舍命相陪。水月奴长叹短嘘，斜眼望着萧肃荒寒的城市，掏出支烟送入口中，点燃火深吸轻吐，漫不经心地饮酒，自顾自的忧伤，不再与我说话。我想起曾经那些寂冷的夜里，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之时，也这般自斟自酌，却无人相伴。谢筱不会陪我喝酒，她一睡就到天亮。鸟儿能陪我喝酒，又过于豪杰，一杯接一杯地狂饮，吓得我够呛。像水月奴这样悠然自得，物我皆望的饮酒方式，在我遇到的女人之中，绝无仅有。
水月奴凄凄而道：“任鬼啊！与我这样的老女人喝闷酒，是不是很无聊。”
酒壮豪气，我笑道：“你一点都不老，正是女人最美的季节。并且，你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因此更美。”
水月奴突兀而笑，笑声高亢突兀，尖利嘶哑，引来了不少诧异的目光。我瞅了酒客，暗道：“看个屁，再看把你们的眼睛戳瞎。”她的笑声倏忽而止，冷冰冰地道：“花言巧语，口腹蜜剑，其心当诛。”
我泰然而道：“如果杀了我能使你开心的话，动手吧！”
水月奴听了沉默不语，一口喝完杯中之酒，提起酒瓶看看，道：“就剩下一点点了，把你杯子推过来，我给你斟满。”斟满，她叫侍者过来。
我道：“姐，别喝了。时候不早，我送你回家。”
她摇头晃脑，长发飘飘，道：“今晚，不醉不归。”
侍者过来，听了水月奴的话，为难地道：“女士，对不起，我们要打烊了。”
水月奴冷冷地道：“叫你拿你就去拿，那么多废话。”
侍者目光锁定了我，嘴里却道：“不好意思，我们真打烊了。”
水月奴霍然而立，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威胁道：“你不把酒拿来。我，我让人拆了你这破店。我说话向来算数，不行你试试。”
侍者惊恐地望着水月奴，又瞅瞅我，踌躇不前。我掏出钱包，抽出五张钞票塞给侍者，说道：“对不起，打扰了，我这就带她离开。”
侍者道谢，落荒而逃。水月奴见状勃然大怒，咬牙喝道：“任鬼，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你无非就……就是我养得一条狗，一条只会摇尾乞怜的狗罢了。”她的语调极高，酒客注视着我们，神色猥亵，幸灾乐祸。我尴尬地望着水月奴，深刻体会到了她的蛮横无理，凶悍霸道。虽说生气，却只能咬牙忍受。她却得理不饶人，尖声道：“你这条该死的哈巴狗，马上给我滚，见了你我就恶心。你和那些心怀不轨的狗没什么区别？你们，你们都是一群为了权利，连自尊都不要的，下作的走狗。”
娘的，我三更半夜陪她喝酒，觉也睡不成，她反而拿我当出气筒，越骂越来劲儿了。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急剧爆发，我大声叱喝道：“你给我闭嘴，要发酒疯回去疯，谁也管不了你。不错，我是条狗，但不是你养的。我也没跟你乞怜过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赚来。”
水月奴被我的气势吓懵了，呆若木鸡地站着，浑身发抖，稍后反应过来。她竭斯底里地道：“你，你竟敢骂我，真是吃了豹子胆。我，我明天就开除你。你滚，赶紧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走，快走，远远地离来。”
我豁出去了，开除就开除，还拍你不成。再不用强制的手段，任由她在此胡闹，被人发现那成何体统。我瞪着她道：“就算开除我，那也是明天。”说罢，当机立断，抓住她的肩膀不放。她使劲挣扎，惊恐道地道：“你，你要干什么？快放手，我喊人啦！救命啊！”
我猛地抱住水月奴的细腰，向上一举一托，把她扛在肩头上。她比鸟儿稍重，对我来说却是小菜一碟。她双腿乱蹬，用力打着我的后背。我双手箍住她的大腿，以防她跌落受伤。她边挣扎边喊道：“混蛋，混蛋快放开我。来人呐，救命啊！”
侍者和酒客驻足围观，窃窃私语，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我对他们道：“各位借过，我女友三更半夜还不回家。你妹的，好容易找到她，劝也劝不回去，只能来硬的啦！这年月，女人真难伺候啊！”
我这么一说，看客们信以为真，嬉笑着给我让路，任凭水月奴挣扎呼喝，无人施予援手。我扛着水月奴出门，向远处的停车场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