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办公室，我和飞蛾喝茶聊天，不久便听到高跟鞋的声音，由远至近，高低错落，掺合着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飞蛾把烟头摁熄，神采奕奕地望着门口。声音停歇，门口出现了两个美女。二女见我们也不腼腆，鞠躬问好进入办公室。飞蛾关上门，指着酷似章子怡的女孩道：“她叫秋雨，”然后又指着酷似范冰冰的女孩道：“她叫夏荷。”我细细品鉴两个美女，青春靓丽，容貌出众，身材火辣，但与我家鸟儿相比明显不如。飞蛾问道：“任鬼，喜欢谁？”
我起身把夏荷拉入怀中，在其白嫩的香腮一吻。她笑嘻嘻地望我，欲迎还羞的神情让我骨酥肉麻。
飞蛾笑骂道：“这个禽兽，比我还猴急。”
我抱着夏荷柔若无骨的身子，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可不想浪费时间。你是孤魂野鬼一个，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玩到几点都成。我呢！回家还得交作业，不容易啊。”
飞蛾笑着对二女道：“你们别看任总平时道貌岸然的，可见了靓妞就眼睛贼亮，恨不得立刻扒光人家的衣服，可惜家里有个女汉子盯着，他想偷吃又是不敢，活活憋死了。夏荷，你可要伺候好这个饥汉。”
两女娇笑不休，我无奈之极。夏荷美目含春，秀色可餐。我道：“你妹的，我可等不及了。”说罢，便抱起夏荷踢开卧室门，把她丢在宽大的床上，反手锁门，侧躺支颐望着娇媚的夏荷，有些失神。夏荷眼睛透亮，笑颜如花，有种梦幻般的美丽。我道：“夏荷，我累了，先躺一会儿，你不介意吗？”
夏荷起身理理秀发，静静坐在我的对面发呆。窗外，黑色的森林薄雾弥漫，非常诡异。鸟儿娇媚的模样出现在星空，心里的愧疚更深一层。然而，悔恨一闪而过，鸟儿满不在乎的话犹在耳边，也就释然了。我很想与别的女人发生点故事，特别是咫尺之间的夏荷。男人，谁不喜欢美女呢！在矛盾中挣扎，邪念越来越强，最终战胜了理智。人在决定做坏事的那一刹那，总会找理由来说服自己。
“你，就是坏人。再怎么掩饰也是个坏人，装什么装？你个禽兽。”我大骂自己，心里隐隐好受了许多，平躺在床上休息。夏荷回来坐在床边，笑意盈盈地瞅着我。她穿的很少，雪白的肌肤露出一大片，香气熏得我头晕。我问道：“抽烟吗？”
夏荷颌首，我把嘴里的烟放在她的嘴里，她深深吸了一口，徐徐吐出，邪恶妖媚，那红润的嘴唇闪闪发亮，黑发如瀑，面色却宁静是水。她虽与范冰冰相似，妖娆妩媚之中却带着宁静的气质。
我问道：“你几岁了？”
她莞尔一笑，伸出两个手指道：“二十岁。”夏荷的语调甜美清脆，如空谷鸟语，温暖心灵。
我道：“在那所学校念书？为何来此？”
“任总，您在查户口么。”小丫头生气了。
“不想说就算了。”我悠悠吐烟。
夏荷叹了口气，既轻且长，用饱含沧桑的目光望着我，神情那样的熟悉，竟与水月奴相似。我很后悔自己以居高临下的态度，质问一个女孩的隐私。夏荷从精致的小包里掏出支细长的烟叼着，又拿出小巧的打火机点燃，深深吞吐，轻声细语地道：“我曾在YN师范大学念书。不过，那是过去式了，现在我是服务性人才。”
“是么，有意思。”我重新躺在了床上，望着她贼贼地笑，神秘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毕业于YN师范大学。”这倒是真话，我买来的文凭确实盖着YN师范大学的钢印，外加校长的私章。
夏荷眼睛发亮，说道：“任总，你没诓我。”
我笑道：“小丫头，我忽悠你作甚，又没什么好处。何况，我从来不骗美女。要骗，也骗男人。我毕业于师范大学，说起来你还是我的学妹呢！过来，安慰下你师哥。”
夏荷咯咯娇笑，抓过烟灰缸按灭烟头，乖巧地躺下，深邃的眸子不安分的扫来扫去。我轻轻触摸她滑腻的肌肤，心微微而动。夏荷低吟道：“任总，你既是你的学长，以后可要罩着我，省的我被人家欺负。”
我好奇地道：“谁欺负你了，说来听听。”
夏荷撅着嘴，犹豫片刻，道：“与我同住的室友呗！她们联合起来对付我，栽赃陷害，联名举报，害的我被经理训斥。”女孩之间的内斗，避无可避。
我笑着问道：“她们为何不待见你呢？”
夏荷长叹短嘘，无可奈何地道：“还不是嫉妒我生意好呗！因此怀恨在心，没事找事挤兑我。这关我什么事，客人要点我，我能怎么样。若不是公司有规定，我早就谢客休息了。谁像她们那样贪心，为了钱命都不要了。”
我不以为然地道：“不为钱，你来这里干吗？”
夏荷听了我的话，脸居然红了，娇嗔道：“我是为了钱而来，可也不能为钱而死在这里，我很爱惜自己的身子。今晚，我骗领班说身子不舒服，无法工作。她们这么在乎钱，就把机会留给她们。苦闷的是刚要出门，就被白经理拎来这里。”
我道：“你这小丫头，鬼点子到多。”
夏荷笑道：“没法子，省的她们眼红，我就少赚点。”
“听你的意思，陪我很委屈。”
“没啊！”夏荷道：“任总，你很帅，文质彬彬，英俊潇洒，我愿意陪你。卖身求荣，活该受罪，我习早惯了。遇到实在讨厌的人，就会想办法推掉。”我眼望这个精灵可爱的女孩，心里感慨良多，她走上这条邪路，却未迷失自己，内心依然保持这一份纯真。然而，身在这个我亲手构建的邪恶城堡里，她那份纯真又能维持多久呢？
我笑道：“你个傻瓜，你的目的就是赚钱，并非选老公，懂吗？公司规定你们不能拒绝客人，否则扣除当年的红利，你的损失就更大了。今后不许耍小聪明，不然我亲自整治于你。”
夏荷嘻嘻一笑，说道：“我会按公司的规定做事，放心好了。公司章程上明确注明，我们身体不适的时候可以请假，我并未违反啊！你要整治我，不合符道理啊！”
公司的管理章程确有这么一条，小妮子不愧为大学生，智商很高，有缝就钻。我轻轻敲下她的额头，威胁想：“要整治你，机会多得是，你就等着吧！”
夏荷撅嘴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无所谓，你喜欢如何就如何。哎！我生来就是被人凌辱，被人玩弄的，命该如此，挣扎又有何用？”她自怨自艾的感叹，语调忧伤，楚楚动人。我挠挠她的脚掌，她咯咯娇笑，脸上的阴霾倏然而逝，表情明艳动人。
“哥哥与你耍笑来着，我不欺负女人，只会欺负男人。女人是用来爱的，不是用来欺负的。”我厚颜无耻地道，觉得自己不是人，而是传说中的恶魔。
她忿忿而道：“长得美有什么用，花瓶罢了。下辈子，我不想做人了。”
“哈哈”我大笑一阵儿，盯着这个娇娃道，“人生就是这样，总有美好的东西值得留恋，别悲观。”
夏荷恍然大悟，攥紧拳头道：“好，我决定好好活下去，至少我还有希望。”
这丫头真是可爱，我道：“时间还早，我们该做点什么呢？”
夏荷美目眯成一线，说道：“我给你按摩。”
我答应了，夏荷坐在我身上，很轻盈的感觉。她的手力度合适，缓解了我一天的疲劳。水晶折射灯光，灿烂晶莹，美轮美奂。夏荷玉肌皓肤，身材完美，让人有种犯的冲动，但也是冲动罢了。
“舒服吗？”夏荷软语询问，声音迷醉。
“舒服，”我闭眼道，“经常给人按摩吗？”
夏荷道：“不做，那得看人。”
“为何？”我来了兴趣，问道。
“你尊重我。”夏荷咬着嘴唇，镇重其事地道。
酸麻的感觉进入心扉，人如同漂浮在云端。夏荷的手时重时轻，在我背脊游走拍打拿捏，带起一阵儿未曾有过的酥麻。我突然想起了另一个女孩，一个深埋于心的女孩——小月。她也曾这样为我按摩，然而，她终究是离去了，我想找也找不回来。伊人已逝，暗香残留，不禁长叹。
夏荷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女孩。”我直言不讳。
“谁？”夏荷停止按摩。
“她走了好久，不提也罢。”我的寂寥就像黑夜，永远找不到边际。
夏荷继续按摩，说道：“哥，你很爱她是吧！不然不会这般的忧伤。”
“忧伤，”我哑然而笑，旋即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眉头皱了，说明你心里有她，对不对？”夏荷窃笑道。
“也许吧！她在我心里留下一滴眼泪。”我的心蓦然而痛，如果当年的我是现在的我，结局或许不同，可人生没有如果。
“哥，她很漂亮吧！”夏荷问道。
为了掩饰伤感，我转移了话题，问道：“夏荷，目前为止，你赚了多少？”
夏荷道：“零零碎碎，加起来快一百万。我的目标是一千万，然后辞职离开，行走于天下。累了，就找个爱我的人结婚，了结此生。”
“可惜可惜，一个仙女般的人儿就这样凭空消失。”
夏荷道：“残花败柳有何可惜的。哥哥，我就是一件器物，没你说得那么好。你是大人物，身边不缺美女，我能算什么仙女，马马虎虎罢了。”
这丫头自暴自弃，好气又好笑。我道：“你真的很美，与范冰冰不相上下。只是境遇不好，方才沦落于此。望你牢记一条，别人鄙视那是别人的事，你却不能鄙视自己。你出卖的只是身体，而非灵魂，比起那些出卖灵魂的人可高贵多了。”
夏荷轻轻拍打我的腰，柔声道：“我会牢记你的话，谢谢！”
想起自己就是出卖灵魂的那种人，我有点哭笑不得。夏荷道：“像我这样的农村女孩，想改变命运真的很难。从小到大，为了实现自己可怜的愿望，都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我早已绝望了，不然也不会辍学从事这行。”
“傻瓜，再怎么着也不能放弃学业。”
“我不傻，还很优秀，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可有什么用呢？这个时代，权利金钱至善，人都很现实的。我出身卑微，穷得连学费都交不起，不下海别无他途，迟早会被学校扫地出门。”她轻声叹息，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
我转身拉着她的手，说道：“累了吧！休息一会儿。要不，我给按摩一下。”
夏荷瞪大眼睛，摇头道：“真的。我可不敢。”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不由分说，我让夏荷躺下，学着她的手法轻轻拿捏。夏荷咯咯娇笑，得意地道：“要是那些姐妹知道你跟我按摩，不羡慕死才怪。当然，我也会被她们狠狠孤立，日子更苦了。”
我嬉笑道：“你不说，谁也不知道。别动，好好享受。”
夏荷听了当真不动，任由我服务。我问道：“选择这样的生活，后悔过吗？”
“你说我还有其他路可走吗？反正都要这样了，后悔有何用？与其被爱情骗子欺骗，索性坐地起价，卖给好价钱。”夏荷无的放矢地道，语调里全是无可奈何的苍凉。
我翘起大拇指，赞道：“聪明、睿智。高，实在是高。”
她更是得意，嫣然而笑，如霞光映天，笼盖四野，幽幽道：“我这样作践自己，唯一的抱憾是对不起生养我的父母，他们不容易，我也不容易。”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永远失去。”夏荷听了一脸忧伤，寂寞得好似星星。我勾起了她的伤心事，暗自悔恨，说道，“难受了，我收回刚才的话。”
夏荷嘴角掠过苦恼的弧度，淡漠地道：“你说得不错，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一生一世。如果时光倒流，我宁愿留给自己的爱人。”
“丫头，我让你伤心了吗？”我试探地问夏荷。
“有一点，”夏荷浅浅而笑，回头望我叹道，“但也仅仅一点点，因为人生没有如果。”
我望着床上的女孩，心里的邪恶早已退去，黯然道：“夏荷，我该走了。”
夏荷倏地坐立，俏脸红润，歪着脑袋幽幽而道：“你嫌弃我，还是我不够美？”
“不是，”我抚摸着她精致的脸蛋，轻轻地道，“我不想破坏这份美好，虽然我们萍水相逢，但人生总有些事只得回味，你说是不是？”
“哥哥，我明白了。”夏荷眼睛好似星辰，望着我一动不动。
我叹息一声，从包里逃出一张卡递给她，说道：“密码6个1。”
“你给我钱，那就破坏了刚才的美好。”夏荷目光清纯，让我产生了留下的冲动。
我收回卡，说道：“今夜，非常美好。夏荷，我不得不走，以后有事记得找我。”
夏荷噙着泪点头，慢慢梳理头发。小憩片刻，我懒得跟飞蛾打招呼，拉着夏荷出门而去。到了岔路口，小丫头在我面颊一吻，跑回远处的宿舍。我点燃烟向停车场走去，深渊般的失落涌上心头，仿佛要吞噬掉灵魂似的，带着深深的愧疚钻入了车里。
卧室门口，看见鸟儿抱着我的枕头，曲卷成一团，嘴角上翘，恬静而睡。我轻轻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关灯蹑手蹑脚出了卧室。睡意全无，从酒柜里提出一瓶20年陈酿的葡萄酒，独坐在餐厅里自斟自酌。
深秋的午夜极为寒冷，孤独高傲的月亮照亮大地，忧伤的云漂浮于天际。白色的窗帘随风飘动，静谧的房间唯闻自己的心跳之声。酒一杯又一杯下肚，身体越来越燥热。生活像山车一样的跌宕起伏，俗事缠绕，心却慢慢老了。灯突然亮了，眼睛暂时失明，一个虚浮的人影晃动而来。待眼睛适应光亮，鸟儿已在跟前，迷蒙地望着我。她抱怨道：“舍得滚回来啦！怎么了？一个人喝闷酒，也不喊喊我，好没良心。”她抓过酒瓶，扬起脖子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放下，坐好支肘托腮凝视着我。
“莫不是受了别人的鸟气，脸上那么难看。”
我道：“没有，劳累过度而已。”
鸟儿瞪着我道：“任鬼，看着我的眼睛，你是不是做了坏事，现在是既愧且疚，觉得很对不起我。”
我握着鸟儿的手，故作镇静地道：“我有那个胆子吗？应酬多了，觉得无聊罢了。”
鸟儿道：“管你有没有，我还是那一句话。既然选择了就别后悔，铁了心走下去，我就喜欢你狠心短命的样子，懂不懂？”
我点头道：“懂，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孤独。”
“理解，”鸟儿道：“你患了成功无聊症，慢慢适应便了。”
我道：“鸟儿，嫁给我吧！”
鸟儿沉思片刻，说道：“你这么坚持，我可怎么办啊？算了，那就将就点嫁给你得了，但要认认真真的求婚，这样可不成。”
我高兴极了，说道：“一定让你满意。”
鸟儿过来挽住我的胳膊，说道：“我一个睡很冷很可怜，行行好，陪我睡吧！”她把我拉回到卧室，帮我去脱去衣服，往日的飞扬跋扈消失了，就像一个知冷知热的妻子。我紧紧抱着鸟儿，心里澄明一片，很快如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