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拯的面前依旧是一堆黑黑的东西,只是比上次的要好些,蜃壳边缘有些破碎,但整体也还是完整的。
张拯面无表情,也不知是喜是悲,只是定定地盯着眼前的“失败品”。
“郎君,郎君……您还好吧?”张小小心地推了推张拯,很轻。
张拯摇摇头,“我没事!”
张小也是点点头,但眼睛里满是不相信,显然他对于张拯的话不大认同。
张拯拿起一块蜃壳,,轻轻用力,蜃壳便碎了,一块一块的从指间滑落,带着张拯的手也变得漆黑……
怎么就是不成呢?张拯百思不得其解,这贝壳的样子就是差一点就该碎了呀,可就是达不成自己所想的那般。
张拯抓住张小的衣服,道:“你把蜃壳打碎,然后研磨一番,再来试!”
“郎君,您还要试啊?”
“成功是失败的儿子,试,当然试,为何不试!”说着,张拯放开了抓住了张小的手。张拯手上的黑色淡了些,张小原本干净的衣服上多了几个黑色指印。
张小拍了拍黑印,发现没有用,便叹了口气,放弃了。
张小着手去处理张拯交代的事,张拯则围着炉子观察,心里不断想着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可有些事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张小和白马抬着一个大缸慢慢走了过来,步履蹒跚。缸里面都是灰白色粉末状的东西,还夹杂着些许碎片,但总体也算是粉末状的。
“郎君,这蜃灰放进去吗?”
张拯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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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由白变黑的的蜃灰,陷入了惆怅。
咋就又失败了呢?是炉温问题吗?原料?张拯长叹了一口气。
张拯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大缸,黑色的灰撒了一地,张拯喊道:“张小,给我把锤子拿来!”
虽有所疑惑,但张小还是照办了,从杂物库里寻来一把铁锤,递给了张拯。
张拯抬起锤子狠狠地砸在炉子上,然后锤柄反弹的力又反震张拯的手,震的张拯的手发麻,张拯一时没抓住,让锤子脱手了。好在张拯反应迅速,把脚挪开了,不然这锤子砸在脚上也不是件开心的事。
张小赶忙上前扶住张拯,关切的检查张拯是否有事。
张拯站稳,指着炉子说道:“张小,把它拆了吧,我不想再看到它了!”
“啊!拆了?”张小满脸不解。
“对!”张拯说的很坚决,但脸上也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只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张小有些为难,“郎君,这炉子咱不容易建起来的,不仅耗费了您的精力,还花了不少钱呢,怎么就拆了啊……”
“无用之物,不拆,留着碍眼不成?”
“行行行,听郎君的,拆,立刻拆,不过郎君,您看这天也不早了,还是明天再说吧。”张小指了指开始变得昏暗的天空。
张拯也同意,也没拒绝,看了眼天,便走了。
张小见张拯没有表态,也就不急着拆了,还是得从长计议才是。
张拯思索良久,推开了张九龄的书房门,小心的走了进去。
“阿爷。”张拯轻声唤道。
张九龄抬头看去,见是张拯,有些惊奇,平时张拯都在一旁默默侯着,等到他注意到他,今天怎就转了性子?
“何事?”
张拯也不知如何开口,有些犹豫不决。
张九龄仔细的看了看张拯的表情,仿佛晓得了些什么,“怎么?水泥没有制出来?”
张拯惊讶的看向张九龄,“您……您如何知道?”
“察言观色!你往日都是神采奕奕,今日却有些无精打采,想必有些事让你让你不顺心了,而最近能让你这般的也就只有那事儿了!”
张拯苦笑一声,“阿爷您观察的可真仔细!”
“朝堂之上察言观色是必须懂得,不懂,你便如一稚子入狼群之中,如何生存?”
张拯脸上的笑容更加难看了,但还是道:“谨受教!”
“阿爷您不生气?”张拯问道。
张九龄有些奇怪,道:“我为何要生气?”
“我的水泥……失败了。”张拯有些难以启齿。
张九龄愣了一下,常年严肃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道:“你尚且年少,未及冠,也非天生圣人,如何求你事事皆成呢?人无完人,且你已足够勤勉,这便够了,你试过,成败与否,又如何?”
张拯听的一愣一愣的,但他也听出了张九龄话里话外丝毫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这便足够了。
“其实若你此次又成功了,我倒会疑你是否为仙人下凡,好在你失败了!”
张拯苦笑着摇摇头,道:“啥神仙啊,不过是晚生了些年。阿爷您若晚生这么些年,想必您会比我做的更好!”这些话张拯也只能小声嘟囔或者在心中说说。如果真大声说出来,免不了被人说成是失心疯。
张九龄站起,走到张拯的旁边,拍了拍张拯的肩膀,道:“你大可不必烦恼,这也不是你之职责,是阿爷我把本属于我的责任推与你,这该是我的忧愁!”
张拯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也不知自己该是点头还是摇头。
“孩子,走吧,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人总不会一帆风顺,总会有失败。也不会总是失败,总有成功之时。”
张拯挠挠头,觉得这话有道理,可怎么听怎么感觉像前世的鸡汤,管饱的那种。
张拯告退,鸡汤喝多了总会觉得寡淡无味,不过休息永远不会嫌多的,躺在床上岂不快哉?
不过人总得吃饭,吃饱喝足洗净,再美美睡一觉,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了!
美好的愿望总是难以实现的。
饭后张九龄提起了张拯打算拆炉子的事。
“听说你打算把炉子拆去?”
“是的。”
“为何?”
“失败品,留下何用?”
“知耻而后勇!”
“呃,心里有数就行了!”
“非也非也,有一物督促着你也是好的,况且这炉子也耗费人工与钱财!”
“钱我可以给!”
“但钱也用了,拆了岂不浪费?”
张拯:……
反正争辩许久,张拯也没说服张九龄,这拆炉子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