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风沙拍打着屋子。
“陛下这些天都在阅军吗?”
皇后端正的坐在桌子面前,对面的天子一手包一手茶,鼓鼓的嘴巴吧唧吧唧的。
过了好一会儿天子才吃完嘴里的,放下手上的,将嘴角的碎屑抹去。
“对啊,我跟你说啊,这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天子举起右手正准备高谈阔论,但是一想到祖训,顿时泄了气。
“算了算了,跟你说也没用,说点其他的吧。”
天子将举起的手放下来,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
“我记得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吗?”
“是的。”
“那你棋艺高超吗?”
“肯定比不过陛下就是了。”
“不必谦虚,就像我说的,该咋样就咋样。”
皇后愣了一下,缓缓举起手拨弄自己的头箍。
“自幼研习棋谱,师从无大师三年,至今未曾一败。”
“厉害厉害,这里有棋盘吗?”
“有,就在桌子下面。”
说罢皇后蹲下来,从桌子下面的柜子里取出棋盘。
“陛下什么时候对下棋感兴趣了?”
天子愣了一下,眼轱辘一转。
“前些日子阅军,朕不是晚上没回来吗,闲来无事便跟大臣们下棋玩,快把棋盘摆好,朕跟你玩玩。”
很快棋盘就摆好了,就是普通的围棋,格子横竖各十二格。
“陛下玩了多少局了?”
“千二百局。”
“胜几局?”
“二百。”
“不会吧?”
天子看着一脸诧异的皇后,苦笑着说。
“朕诚知大臣让棋,故罢棋局一千盘。”
“陛下实事求是,真是难能可贵。”
“弈棋自当实事求是,不然他日上战场,万千性命系于朕手,失之毫厘,生灵涂炭,于心不忍。”
皇后拿棋盒的手停了下来,狠狠的咬了咬嘴唇。
“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吧。”
天子接过皇后手上的棋盒,放在棋盘旁边,天子侧放黑棋,皇后侧放白棋。
“陛下打算何时上战场?”
“越快越好。”
“何不派大将往?”
“诚不知孰能当此大任。”
“陛下有始皇帝之志,何愁无白起之大将?”
天子单手撑着下巴,摩擦摩擦。
“说的不错,然朕观广宁之战,贼未至,十三万大军一夕溃散,尽以关外资敌,可有白起乎?在后精矣!”
“然陛下领军离开京师,以何人监国?”
皇后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灌入了天子的天灵盖,天子把头低了下去,双手抚着额头。
“朕尚有兄弟乎?”
“无有。”
“最亲者何人?”
“福王。”
“福王必不可,还有他人乎?”
“若不以福王监国,必不能以他王监国。”
“哎,礼法为大。”
天子叹了口气,双手十合撑着下巴,直勾勾的看着皇后。
“朕以为,如果爱妃怀了的话,能替朕监国吗?”
皇后脸色刷的一下红了。
“皇上,这不就违背祖训了吗?”
然后皇后压低了声音。
“如果那时候太子已经出世了,应该就没问题了,但是人家也不能保证第一个出生的一定是太子。”
“但是朕已经扬言先帝不葬朕不同房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陛下为大孝而自食其言,孰能怪?”
不久以后,外面的风沙停了,一朵朵美丽的雪花飘落在黄色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