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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瑞尔斯の回忆(番外)

触目所及之处,一切的一切,都被熊熊大火所包围,半大的小精灵撕心裂肺的呼喊着爸爸妈妈,可他渴望听到的声音,却再也没有出现,除了火焰中不断传出的“噼啪”声和身旁弟弟的哭泣声,天地间再无了其他声响……

那一天,于他而言,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因为在那一天,他失去了至亲之人。

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母亲把一只小小的精灵托付给了自己,这也就意味着,从此以后,和他相依为命的,只剩下这个小东西了……

抹干了眼泪,提诺抱起比自己小了好几圈的弟弟,一步一回头,慢慢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我要妈妈!”怀里的弟弟抬起了小脑袋,声音还有些含混不清,却也能听懂个大概,稚气的脸上带着泪痕,一脸懵懂,殊不知,他们的父母,再也回不来了……

提诺吸了吸鼻子,用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轻轻说到,“很快的提坦,很快的,等你长大了,哥哥就带你回来找爸爸妈妈……”

“哥哥要说话算数哦!”提坦伸出小小的手掌举高,提诺空出了一只手,轻轻贴在他的小爪子上,郑重的喊道:“以战神一族的荣誉起誓!”

提坦笑了,清脆的笑声回荡在荒凉的旷野之上,让人不禁感叹生命的奇迹。

提诺也在笑,泪珠却悄然滑落,心的伤口在汩汩流血,痛彻心扉,可看着怀中一脸天真无邪的弟弟,他亦无法将内心的痛苦发泄而出,他不希望弟弟过早承受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痛苦,所以一切的一切,只要他自己承受就好。

带着弟弟离开后,他另找了一个星球定居,对于初级精灵来说,横跨大半个星系这种事几乎是不可能的,可他,就是做到了。

打量着眼前这颗生机勃勃的星球,提诺轻轻放下还在蹒跚学步的弟弟,微笑着宣布,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提坦坐在地上,咬着自己肉嘟嘟的小爪子,望着哥哥歪了歪头,似乎不是很明白哥哥为什么要带他跑这么远,提诺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提坦,要快快长大哦!”

提坦轻轻点了点头,奶声奶气的回答:好的,哥哥~”

日子平静的一天天流过,提坦也一天天的长大,提诺心中的忧虑却越来越重,弟弟的性格太过单纯,这样的他,以后可怎么办呐……

最终,他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训练提坦。

这个过程很艰辛,它可能会让最爱的弟弟恨他,疏远他,可为了提坦,他只能这么做,因为只有这样,哪怕哪天他不能陪在弟弟身边了,也不用担心弟弟会受人欺负。

自此,残酷的训练拉开了序幕,他颤抖着,亲手为自己戴上了冷酷无情的面具,看着最疼爱的弟弟满身是伤,他却只能在一边冷眼旁观,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哥哥……”提坦强撑着身子自地上爬了起来,大大的眼眸中泪光闪闪,满脸委屈的询问着:“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提坦了?哥哥告诉提坦我做错了什么好不好?我一定改,不要不喜欢提坦好不好?求求你,哥哥……”

“继续训练,别说废话。”提诺提溜起提坦,又把他丢回了训练场地中央,面上一派冰冷,内心却似被人拿刻刀一刀刀划过一般,疼痛难耐。

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无情了呢,明明,还有其他办法的……

对不起,提坦,你从未做错过什么,错的一直都是我,但是……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残酷的训练仍在继续,而他和提坦之间,也终于出现了裂痕。

裂痕逐渐扩张,形成了深渊巨谷一般的存在,他俩被彻底隔开,不知从何时起,提坦脸上的天真无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与深深的恨意。

提诺,或者如今该称之为瑞尔斯的他迷茫了,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决裂的那天终还是来临了,提坦轻轻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稚嫩的脸上带上了和年龄不符的冷漠表情,淡淡开口,“我是不会承认你是我哥哥的,我心中的哥哥,根本不像你。”

说完,提坦便缓缓起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训练场,只留给了自己一个决绝的背影。

“……呵。”瑞尔斯勾唇,绽开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正好,我也不想要一个这么弱的弟弟呢。”

对面那个小小的身影顿了顿,突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丝毫不顾身上汩汩流血的伤口,有些狼狈的跑走了,余晖映衬的侧脸上,晶莹的泪滴在不断滑落。

待弟弟走远了,他也终于慢慢的,慢慢的坐在了地上,很简单的动作,却仿佛用光了全身力气。

他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随手抹了一把脸,不出所料的抹到了一手冰冷的泪珠。

“爸爸妈妈,我到底,该怎么办……”缓缓捂住脸,传说中那只心冷似铁,如恐怖战斗机器一般的王者级精灵,绝望的把自己缩成了一小团。

在死亡边缘徘徊了那么多次都从未掉一滴眼泪的他,却在那一晚,无声的哭了整整一夜。

寂静的草地中,一只精灵孤零零的坐在原地,把头埋起,肩膀微微颤动着,内心强烈的情感全被他压回了肚里,因为他知道,现在,还不可以,时机,尚未成熟。

第二天,他没有去看弟弟训练,因为红肿的双眼会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情感,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后来的后来,他渐渐麻木了,也习惯了,他已经能淡然的看着弟弟与自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然后,渐渐变成陌生人一般的存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弟弟脸上已然习惯了带上与年龄严重不符的冷淡神情,就连心,似乎也是冰冷的。

他开始不安了,这样下去,弟弟的心理总有一天会出问题的吧?都怪自己,只顾着训练,却全然忘记了,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于是,几天后,他想到了唯一的办法,那就是去找赫尔卡星的大祭司。

抱起昏睡在地的弟弟,提诺轻柔的拭去提坦眼角的泪珠,对不起提坦,但我只希望,你能平安的长大,战神一族自古以来,就已经背负了太多太多了,我不希望,你也掺和进去……

把弟弟送往赫尔卡星后,他生活开始变得百无聊赖了起来,弟弟的身影总是不时从他眼前晃过,等提坦回来,再好好和弟弟解释吧,他这样想着。

再次遇见弟弟是很多年以后了,当年那个爱黏在自己怀里奶声奶气叫自己哥哥的小家伙已然长大了,赤红的眼瞳闪耀着,带着一点强者所特有的自信与高傲,他的身形也与自己一般高了,面前的弟弟就像一颗小太阳般,散发着勃勃生机与活力。

果然,当年把他送往赫尔卡星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这样想着,瑞尔斯在盖亚看不到的角度轻轻勾了勾唇角,“还不算让我太失望。”瑞尔斯抬头,眼神复又变得凌厉,“打一架吧。”

博命的厮杀开始了,视野里满是飞溅的鲜血,是谁的呢?瑞尔斯已经不想去深究这个问题了,他只是一边心不在焉的战斗着,一边偷偷的认真打量着弟弟,长大了好多呢,真好……

战斗结束,这场搏命的厮杀结局已定,赤色的身影重重的倒于沙地之上,瑞尔斯的嘴唇动了动,明明想说的是鼓励的话语,却硬生生变成了冷嘲与热讽。

弟弟的眼神渐渐黯淡,瑞尔斯转过身,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形不让盖亚看出端倪,自己又……说错话了吗?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连鼓励是什么都开始迷茫,他和盖亚之间……终究还是回不去了,他这个哥哥当的可真失败。

后来,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盖亚被魔域精灵盯上,不得已,他选择了只身潜入魔域。

后面的事就简单多了,他因意外受了重伤,被魔域域主带回了魔域神殿,因为某些原因,他忘掉了之前的一切,转而拥有了另外一段记忆。

他多了一个搭档,她是个吵闹的家伙,叫音。

他,还拥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夜殇。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最不想伤害盖亚的是他,然而到了最后,伤盖亚最深的,也是他。

“杀……”当那只熟悉又陌生的赤色精灵不断呢喃着这个字的时候,他知道,他的任务完成了,只是心……为什么会这么痛?

在暴走的盖亚面前,他和音最终还是选择了和自己的敌人合作,事件结束后,陷入昏迷的盖亚被战神联盟带回,他的思绪却越来越混乱。

我到底,是谁?

这个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不久之后的一次任务中,他忆起了一切,可终究还是,太晚了……

他再度被魔域域主带回,抹去记忆的同时,至暗的能量涌入了他的身体。

极端的痛苦席卷了神经,从最初的难以忍受,逐渐演变为了渐渐麻木。

不能放弃,盖亚还在等我回去!

一个坚定的念头清晰起来,在意识渐渐模糊之际,他奋力保留住了最后一丝清明,盖亚,等我……

当意识终于彻底恢复之后,他茫然的望了望四周,银白色的墙壁,高度机械化的房间,这么说,他是在赛尔号吗?

“不得不说,你的搭档,挺靠谱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他扭头,在望见守在床边的盖亚时,瞳孔猛的一缩,“盖亚……”

盖亚轻轻咳了咳,“我希望,我们能谈谈。”

那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谈话,兄弟之间的所有误会在那一刻迎刃而解,冰封多年的情感终于得以释放,他忍着剧痛,直起身,轻轻拍了拍盖亚的脸颊,冰冷的眸里闪烁着柔光,“盖亚,你长大了。”

“哥哥……”盖亚扑进了他的怀里,轻轻抽泣着,一如小时候被欺负时躲进他的怀里哭泣一般。

哥哥的怀抱一如记忆中一般温暖,卸下防备的战神盖亚,在哥哥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瑞尔斯垂下眼眸,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拍击着弟弟的后背,“都多大了,还哭,你可是战神盖亚啊……”

盖亚抬起头,眼角还残留着泪珠,“哥哥,你不是也很想哭吗?”

瑞尔斯尴尬的偏过头,眼中盈满的泪珠,在盖亚看不到的角度,悄然滑下。

“盖亚,过几天,我带你去见父母吧。”

“我已经回去过了,那里的草真的很绿,天也很蓝,但那片遗迹看起来,突兀又碍眼。”盖亚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导致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早就知道父母的事了?”不得不说,他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嗯,师傅告诉雷伊的时候,我在门边偷偷听到了。”盖亚赤色的眸子暗了下去,“当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又骗了我这种事,他们可是我的父母,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不和我说实话!”

“我是为了保护你啊,你还那么小,不能满脑子都想着不适合你想的事。”瑞尔斯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朝盖亚后脑勺呼啸而去。

“啊!哥你又打我!”盖亚哀嚎着,在这一刻,他俩终于开始变得像真正的亲兄弟了。

他们两兄弟之间的误会在这么多年后终于解除,可最大的功臣,不是他,也不是盖亚,而是那个他一直觉得吵闹过了头的家伙——音。

“既然你俩和好了,那我也该走了,从今以后,咱俩可是敌人了,再见面,我可不会手下留情。”音在他面前挥了挥拳头,威胁似的放下这句狠话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一刻,瑞尔斯无比希望他们不用做敌人,而是可以做真正的朋友。

“音,谢谢你。”瑞尔斯仰望着音消失的方向,熟知对方的他知道,那家伙一定还没有走远。

转身,他望向身后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的战神联盟,轻勾唇角,绽开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我叫瑞尔斯,是盖亚的哥哥,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可来找我。”

那一天,他听到那个人类女孩悄悄的对盖亚说,“你哥笑得好诡异。”

嗯,看来得练练怎么笑了,几不可闻的抽了抽嘴角,瑞尔斯默默思考着这个问题。

时光是一条漫长的河流,在这条长河中,生活时有不幸,但苦难的缝隙里,却可以开出美丽灿烂的花朵,这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现在,他挥洒完了自己最大的不幸,之后的路,他会和盖亚一起,坚定的走下去,他们是兄弟,是这世间的至亲,没人能把他们分开。

冷面战神瑞尔斯,终于在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之后,迎来了光明。

迷茫,痛苦,彷徨,这些情绪曾一度充斥了他的内心世界,冰冷的面具已经带了太久,现在已经取不下来了,不过没关系,因为盖亚早已明白,在他冰冷的外表下,藏着的那颗心,是火热的,它足以融化这世间最坚硬的坚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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