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车,三人带着资料,迎着晨曦的微光,马不停蹄,直奔市局。
而等他们到了市局,昨天榕城案发现场的资料也整理出来了,两边正好做了一波资料互换。
死者名叫张金花。
看着这个名字,唐媛觉得有些眼熟。
她继续往下翻去,等看到死者详细资料的时候,这才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她的邻居,张大娘吗?
那处拆迁的地方,唐媛也听社区里的婆婆嫂子们闲聊时说到过,似乎是一个城中村改建的项目,准备拆迁做成工厂,那里除了几家钉子户,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现场勘查员对现场的勘查结果显示,死者遇害的场所就是尸体被发现的第一现场。
那是一处破旧的楼房,红砖砌成的三层楼房里空荡荡的,当初建造它的时候,或许是没钱、或许是没必要,它的主人并没有给它粉刷装修。而它的主人早就已经搬迁到了还建房里。
唐媛百思不得其解。
张大娘去那里做什么?
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唐媛继续往下看去。
她的疑问在接下来的调查中,很快被解决了。
是钢筋。
那些废墟之上,石头里还藏着或粗或细的钢筋,将石头相击打碎,得到的钢筋也是一笔钱。
虽然回收这些钢筋赚的钱不多,但聊胜于无。
这样的说法也得到了张大娘家人的肯定。
只是奇怪的是,张大娘被杀害的时候是下午,可现场并没有发现她此前收集的钢筋。
唐媛了然。
消失的钢筋,是被凶手拿走了。
她的脑中自动生成了一个结论:凶手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
紧接着,她得出了下一个结论:凶手到处流窜的原因,或许是生计所迫。
总之,“他”来到榕城不会是因为旅游、出差这样体面清闲的事务。
柳星宇走了过来,并亲自送上了新鲜出炉的法医报告。
他解释道:“死者身上的刀伤比较复杂,用了一些时间。”
唐媛敷衍地点点头,目光流连于手中的调查报告。
见对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柳星宇故意咳嗽了两声,终于引起了唐媛的注意。
唐媛皱眉:“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的弦外之音是,送完东西了,你怎么还不走?
柳星宇露出了一个痞痞的笑容:“怎么,我不能留在这里吗?”
说着,他脚一勾,捞来了一张椅子,在唐媛身边坐了下来。
唐媛目光不善地看着他。
看出了唐媛想要出声赶人的意图,柳星宇的表情回归严肃:“大郑说,你在邻城那边查到了一些东西?”
柳星宇一句提醒,终于让唐媛回忆起了自己发给邻城市局王警官的几条短信。
她都忙昏头、忙忘记了!
唐媛赶紧拿出手机查看消息。
王警官在两个小时之前,回复了他的短信。
唐媛:“王警官,你徒弟小李的父亲曾经在市局工作吗?现在是退休了还是去哪了?”
王警官看到这条消息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榕城市局的人打听我徒弟的家庭关系做什么?
但他秉承着友好待人的原则,还是客客气气地回复了唐媛:“是的,他的父亲之前是我的同事。前几年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了。”
王警官这话说的含糊,他肯定猜不到,自己已经见过了这位李警官。
而李警官既然曾经是王警官的同事,那他肯定接触过这起连环杀人案。至少前两起,他肯定知道具体内幕。
第二个问题是:“你们调查过小李警官吗?”
这个问题的指向性过于明显,也难怪王警官只回复了唐媛一串省略号。
不过这就够了。
尽管嘴上说着“深信不疑”,但王警官心中对自己的徒弟小李警官肯定生出了芥蒂。
毕竟,如果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谁又会轻易怀疑自己的同袍、自己的兄弟呢?
柳星宇看了一眼王警官的回复,冲唐媛摇摇头,啧了一声:“你看你,这也太不会说话了。”
唐媛本来想怼回去,但话到嘴边,兜了一圈又咽下去了。
她冷冷出声:“等着。”
王警官迟早要来问她,这是怎么一回事的。
柳星宇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不过说到七二九连环杀人案,唐媛多嘴了几句:“这起案子和七二九的前两起很像。而第三起,我认为是模仿犯。”
“藏木于林?”
唐媛点头:“所以我怀疑是警方内部的人,再不济,也得是能接触七二九案的人。”
“第三起案件死者的丈夫、儿子,有重大作案嫌疑。”
她没说出口的是,根据她的心理画像,能肯定,凶手就是小李警官。
在火车站,唐媛见过李警官,案件发生时,他正值青壮年时期,根据身高推测,那个个子矮小的凶手,不会是他。
倒是像一个发育比较早的高年级小学生。
“总之,并案调查的时候排除掉那一起,不要干扰办案。”
今时不同往日,经过前几起案件,唐媛在榕城市局众人心目中,已经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她说的话,柳星宇也要认真考虑一下。
“行,我会考虑的。”柳星宇答应地很爽快。
所谓并案调查,只不过是为破案提供更多线索,重要的还是眼下的案子。
唐媛言尽于此,刚刚粗略地看完了那份报告,唐媛对案件的情况也算心中有数了。
她顺手拿起了一旁的法医报告,继续看了下去。
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是下午三点,死者先是被凶手用石头砸中了头,随后被刀戳穿了太阳穴,致命伤是太阳穴上的刀伤。
在这一切结束之后,凶手才开始在死者身上切割出许许多多的小口子。
唐媛指着法医报告上一处,抬眸看向柳星宇:“这个,你看。”
法医鉴定显示,凶手的用刀习惯很特别,“他”把刀插入受害者体内之后,会小幅度地左右摇摆切割一下,方便刀更容易拔出。
唐媛语气沉重:“这和‘七二九’案凶手的用刀习惯是一样的。”
有可能,凶手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个小习惯。
不过也能侧面说明,凶手以前是个经常接触到刀、经常用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