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临城下起了大雨,簌簌地打着林叶。
深秋落雨,气温骤降,何梦起床掀开被子的时候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鼻子还有些塞,呼吸都不顺畅了。
昨晚她忘记关窗,风雨鱼贯而入,窗边的地面一片湿濡,殃及了花瓶里的香槟玫瑰,有两朵玫瑰的花瓣上雨水晶莹,桌面上又残落了几片花瓣。
何梦心疼不已,匆匆过去窗户关上,把花移到干净的地方去,又去卫生间拿了拖把来拖地。
何妈妈做好了早餐,先去敲客房的门,不到一秒钟门就开了,鹿隐早已收拾整齐,微笑着说,“阿姨早上好。”
“哎,早上好,下去吃早饭吧。”
何妈妈又转身去敲女儿的门,鹿隐停下了脚步,侧头看着门上挂着的木牌,上面依旧是歪歪扭扭的五个字——梦梦的小窝。
敲了几声也没人来开门,何妈妈只好拧门把手推门进去,门只开了一半,鹿隐没有看见何梦的影子,猜想她还在梦里没醒,忍不住微微勾唇。
心想真是个爱睡懒觉的小丫头。
虽然没有看到何梦,但是他看到了放置在地面的花瓶,那束香槟玫瑰似乎有点蔫了。
鹿隐的眸光微促。
房间里传来母女两的声音,鹿隐抬脚下楼。
没一会母女从楼上下来,何梦耷拉着一个脑袋走在前面,何妈妈跟着后面念叨,“梦梦,妈妈说的你听到没有?睡觉前一定要关窗户,不然弄感冒了可怎么好。”
“知道了妈妈。”何梦好好地应下。
何爸爸正在看报纸,听到声音以后抬头看了眼女儿,“家里有板蓝根,泡一杯喝了预防感冒。”
“对对对,我去拿。”何妈妈转身就去拿药。
尽管吃了药,何梦还是病了,趴在工位上昏昏欲睡,有同事见她状态不对,伸手去推推她,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正好余潇找她有事,一来就看到她发高烧的样子,连忙亲自送人到医院。
何梦已经烧迷糊了,拽着余潇的手喊哥哥。
人家都是生病的人力气小如牛毛,结果何梦生病了反而力大如牛,余潇几次三番想抽手,差点没被抓破皮。
余潇无奈,只能坐在病床前寸步不离。
至于何梦口中的哥哥,余潇明明记得何梦是独生女,猜想应该是表哥堂哥之类的,不过她不知道何梦的手机密码,也联系不上。
让人事那边找来何梦父母的电话号码,打过去是关机。何爸何妈上班的地方禁止使用通讯设备。
余潇也不放心何梦一个人在医院,只能自己守了。
病房里有两张床,另一张床是空的,所以病房里格外安静。何梦不知何时松开了余潇的手,余潇站起来活动一下,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
余潇拿起何梦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我的哥哥。”
一般人备注哥哥就是哥哥,哪还有人在前面加上“我的”两个字,像是在宣誓所有权一样。
“喂你好,梦梦的哥哥是吗?梦梦发烧了在医院。”
“麻烦你先照顾一会我妹妹,我现在赶过来。”电话里,鹿隐的声音心急如焚。
挂了电话不到三分钟,余潇就听到病房外面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很快便推门进来。
“来得这么快吗?”余潇听到声音转身,才发现进来的人是两名护士,其中一个还是护士长,她惊讶地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给病人转移病房。”护士长微笑着说,一块上前去推何梦的病床。
转移到了VIP病房,余潇的脑袋里还是装满了疑惑,想问问护士长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开口护士长就走了。
鹿隐出现在病房的那一刻,她总算明白了。
余潇也算是时尚圈的名人,不是镜头上的红人,却是镜头后的掌舵人,她常常受邀参加晚宴酒会,而近年来她参加过的每一场晚宴都看到眼前的男人出没。
穿着昂贵的定制西服,面带温润如玉的笑容,是个十足的绅士,始终与女士保持半米距离,不近女身,也不让女士近他的身,谦虚有礼。
只是可惜他参加晚宴酒会就像走个过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恍神人就不见了。
之所以记得他,大概是他这张脸,红遍娱乐圈的帅哥都不能与之匹敌,远远看一眼也能过目不忘。
有不少女人爱慕他,有人曾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白,他会微笑着感谢那人的喜欢,然后告诉那人他有喜欢的人,再后来他出席酒会身边多了一个女伴。
临城近年崛起的新贵风氏总裁的亲妹妹。
人人皆传他是风家大小姐的男朋友,传得有鼻子有眼,后来他们频繁出双入对,相当于坐实了传闻。
然,没有人知道他是谁,身份成谜。
最普遍的传言说他是长了一副好皮囊被风家大小姐看中的小白脸,而她的好朋友苏若却偷偷告诉她,这人和时家关系匪浅,是风氏集团的董事。
苏若现在是景行旗下的艺人,而景行娱乐的老板就是时家那位太子爷, 苏若还和宋氏集团现任总裁宋子轩交好,那她说的话可信度就很高了。
这么说来鹿隐是豪门贵族,怎么成了何梦的哥哥?
余潇盯着鹿隐的脸看得出神,恍惚间又觉得这张脸很熟悉,她好像拍过。
正要深想,鹿隐出声打断了她。
“谢谢你送我妹妹来医院。”
“哦,不客气。”余潇回过神来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梦梦是我师妹,也是我工作室的人,应该的。”
鹿隐朝她微笑,又说声谢谢。
既然有人来照顾何梦,余潇也就走了,临走前把医生的嘱咐和他交代了一遍。
病房的门轻轻合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何梦还在昏睡,输液管里伸进被窝里,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未停歇。
鹿隐来得及,没有带伞,下车后从医院门口跑到住院大楼时淋了雨,发尖沾着雨水。
他想伸手摸摸何梦的额头,快要触及的时候又缩回手,他的手淋了雨也是冰的。
他拖了椅子坐到床边,刚坐下就看到放在她枕边的手机屏幕亮了,手机顶部弹出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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