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隐着实被困扰了,正是因为何梦的约束。
他们的联系频率在下降,何梦不再像之前那样遇到好玩的事就和他分享,甚至连早晚安都在逐步减少。
当初风子衿在飞机上和他说过的一番话,鹿隐才渐渐回味过来。
何梦只是把他当做哥哥,察觉了他的心思所以在远离他。
鹿隐有时候禁不住在想,他的喜欢就真的只会把人逼走吗?
就像当年的风子衿,不惜以死相逼也要离开他。
是不是何梦也会这么做?
有了风子衿这个前车之鉴,鹿隐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真的怕把人吓走了。
为了安抚她,鹿隐学着往后退,克制着不去说一些引人遐想的话,控制着每天的联系。
只要她还在,只要她不走。
因此两个人的联系更加少了。
风氏资本已经步入正轨,鹿隐每天都很忙,公司的事务由风鸣做主,但都要经过他的眼。
他来临城是有任务在身,不能懈怠。
除了临城这边的事,沧溟岛的一些事务也会传送过来,他忙得像个陀螺,两根鞭子轮流地抽,几乎停不来。
幸亏有洛明笙帮忙分担了一些,他才稍作休息的时间。
只要一有时间,鹿隐就会拿起手机,看看何梦有没有主动联系他。
然而他们的对话框只有简短的三言两语。
翻以前的聊天记录都是大段大段的对话,还有长长的语音。
一对比起来,近一个月的联系真是无比荒凉。
鹿隐坐在办公椅上,身子往后仰去,露出光洁的脖颈,喉结凸起。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鼻梁,微张的口中溢出一声轻而绵长的叹息,似是倦了。
有人敲响办公室的门。
鹿隐语气平平地说:“进。”
他紧闭着眼睛,听到推门的声音还有轻盈的脚步声,闻到了咖啡浓郁的味道。
鹿隐以为是秘书,只说,“放桌上就出去吧。”
风子衿把咖啡放在桌上,凝着鹿隐略显疲倦的脸。
自从温泉庄回来,何梦只补送一个生日蛋糕后,鹿隐郁闷的情绪就与日俱增,鲜少看到他真正的笑了。
对外人时依旧是一副温和的笑脸,没有外人的时候索性懒得装。
风子衿几次三番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都以失败告终,无论做什么他都会联想到何梦,仿佛那个人已经融入在他的生活里。
只要看到别人煎的鸡蛋都会嫌弃。
只要看到草莓就想买。
不仅如此,稍微有点空闲的时间,他就跑到草莓基地去。
风子衿总是找不到一点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就真的只能和鹿隐做朋友了。
“鹿隐,是我。”风子衿的声音轻而柔。
鹿隐缓缓地睁开眼睛,坐正了身子,平静地问:“你怎么有空过来?不是忙着准备演出吗?”
“准备得差不多了。”风子衿从包里拿出两张演出票,放在他面前,“明晚演出,你邀请何梦一块来吧,我看你最近因为何梦的事一直状态不好。”
鹿隐伸手拿起演出票,看到了剧名微微挑眉,莞尔道:“吉赛尔,我记得上一次在剧院看你跳舞,就是跳的吉赛尔。”
“你还记得,我以为你都忘了。”风子衿微微惊讶,眼里迅速溢出欣喜。
“怎么会。”鹿隐晃了晃门票,“我明晚会准时去看。”
“记得叫上何梦,我希望你是怀着一个好心情去看的演出,这样对我来说才有意义。”风子衿优雅地笑着,“而且我也想见见何梦。”
鹿隐的目光一秒变得警惕,嘴角温和的笑变淡,“你见她做什么?”
面对他警惕的眼神,风子衿并不怯退,从容地说:“替你打探一下情况,旁敲侧击地问问她什么想法,我知道洛明笙帮你打探过了,但是他一个男生,并不懂女生的心思。”
女人最了解女人,就像男人最了解男人。
鹿隐觉得她的话有道理,于是同意了,“我尽量说服她一起去,只是她现在有意躲着我。”
“你和她说不是你们两个人,我给我哥和洛明笙都送了票,座位号也在一起。”风子衿替他出谋划策,“我哥说你们不都认识的吗?大概也就我和她不认识了。”
“我知道了,谢谢。”鹿隐莞尔,抬眸看她。
每次对上鹿隐温柔又不掺杂多余感情的眼睛,风子衿的心里就堵得慌,像是两条平行线对望,只能看,却不能有感情上的交集。
她知道鹿隐从心底里认为她压根不喜欢他,古堡那段日子,她总说让鹿隐去喜欢别人的话。
所以鹿隐现在压根不会怀疑她要对何梦不利,可能还觉得她会努力地撮合他们。
风子衿心里苦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鹿隐把风子衿的提议和自己的想法重新糅合,真的约到了何梦去临城大剧院一起看演出。
那会她在俱乐部里,楚楚知道以后问她,“你为什么要去?他明明知道你喜欢他,还叫你去,他是不是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你想多了,不是只有我和哥哥,还有其他人。”何梦抿抿嘴,“而且,我和哥哥都一个多月没见了,我就和他一起看演出,不做什么。”
“随你。”楚楚漫不经心地说,“我觉得你哥哥有渣男的潜质,你看他都和前女友住在一起了,也不官宣,这边又约你,两边都钓着。”
“哥哥不是这种人!”何梦高声反驳,气呼呼地看着楚楚,“哥哥只是把我当妹妹而已,他知道我喜欢他,就很少和我联系了,他就是把我当妹妹,哥哥带妹妹去看演出多正常啊。”
何梦的性子一直都是又软又乖,突然认真地生起气来,楚楚瞬间愣住。
“行行行,我不说了,你赶紧走吧。”楚楚不耐烦地甩手,“我不拦你,出去的时候多穿件外套,免得到时候太冷了没人脱衣服给你穿。”
何梦扁着嘴,“哦。小楚楚对不起。”
“行了行了,收拾收拾赶紧走吧,坐地铁都要一个多小时。”楚楚没把她刚刚的生妻当回事。
何梦冲她一笑,出门前还抱了一堆零食到她面前赔罪。
已是深秋,天黑得早,习习吹来的晚风有点冷。
何梦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一直在俱乐部里埋头训练,都忘了关注天气。
即使楚楚提醒她穿上外套,但和剧院门口穿着大衣的行人相比,她穿得略显单薄。
何梦抬头,就看到了哥哥,那张俊美的脸在行人中格外突出,穿了深色的西装,还有蝴蝶式领结,打扮得很绅士。
绅士的哥哥也看到了她,正笑着朝她走来。
像夜里的一股暖风,渐渐地靠近她,将她团团包裹住。
何梦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香水味。
那一瞬间,她好像把什么约束都忘了,一如从前甜甜地喊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