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梦本来想点进去看全,又怕不小心被哥哥看到,匆匆地收起了手机。
正用余光有意无意偷瞄的鹿隐瞄了个空,正因为何梦的极力掩藏,他更加觉得小丫头有事瞒着他,而且很有可能和他有关。
何梦打开了许久没有回来的家门,还没有去开灯,只有外面投进来的一点微弱灯光,该是很久没有人回来住的缘故,显得很冷清。
自从何爸何妈投身科研事业以后,何梦不是住在寝室就是去和表姐住,很少一个人住家里。
后面有了哥哥,她就住在校外的公寓,现在又住在俱乐部。七七八八地算起来,也有大半年没归家了。
何梦熟门熟路地去打开灯,漆黑的大厅变得亮堂起来,家里的布置很温馨,扑面而来一股家的味道。
“哥哥你穿爸爸的拖鞋吧。”何梦弯腰拿起一双男士拖鞋放到他面前,自己换上粉色的兔头小拖鞋。
何梦轻轻把月饼盒放在茶几上,两只小手拍了拍它,像在安抚小孩,“不要着急,我待会就吃你。哥哥,你今晚要住在这里吗?”
鹿隐正朝她所在的方向走过去,忽地被问到要不要留宿的问题,脚步就是一顿。
“不住吗?”见他没有回应,何梦又反问了一句,眼里带着一丝欢喜。
鹿隐觉得小丫头好像是在迫不及待地赶他走,仿佛他一点头,她就能松一口气。
他才刚来,屁股都还没沾到沙发的边,连一口水都还没喝到。
小丫头居然就要赶他走。
没良心。
就是个没良心的妹妹。
实际上何梦想的是如果他说住,她好去收拾客房,当然不住更好,因为家里的客房就在她的卧室隔壁。
自从上次和哥哥有床共享以后,她就不能淡定地和哥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哪怕是隔着一堵墙也不行。
只要想到墙的另一边是哥哥,她就睡不着,脑子里总会跑出偷亲哥哥的画面。
哥哥说她还小,所以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鹿隐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是心里对于小丫头今天对他避之不及的表现很不舒服。
她不想他留下,他偏要留下。
“住。”鹿隐平静地说,“你想让哥哥一个人过中秋?”
……
酒店套房里,洛明笙和风鸣兄妹两坐在露天的阳台上,桌上摆了水果和月饼,白瓷瓶中养了一束鲜花。
他们住的楼层高,不仅能赏月,还能俯瞰临城的夜景,灯光绚丽又多彩。
风子衿时不时往门口探,“少爷是去做什么了?怎么还不见回来?说好一起赏月的。”
“应该是去找何梦赏月了。”风鸣说。
“你管他去哪呢,”洛明笙一直没给风子衿什么好脸色,不过看在风鸣的面子上还是压了点坏脾气的,“他想去哪就去哪呗,想和谁看月亮也是他的自由,不看月亮做点让月亮都害羞的事也正常。”
“咳。”风鸣清了下嗓子,“明笙,别在我妹妹一个女孩子面前亮驾驶证。”
洛明笙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风子衿咬紧了后槽牙,蹦着笑容也不出声,只是那双眼睛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逐渐变得阴鸷。
又是何梦。
……
鹿隐微微勾唇,继续说:“中秋就是要一家人团聚,妹妹理所应当陪着哥哥过节。”
“对哦。”何梦又被忽悠了,咧嘴一笑,“我上楼给哥哥收拾房间,客房要铺新床单,还要套上被套才可以。”
“我跟你一起。”鹿隐跟着她上楼。
家里的卧房都在二楼,何梦带着他经过了三个房门,停在第四个房间门口。
而鹿隐却停在了第三个房间门口,门边上挂着一个小木牌,刻着“梦梦的小窝”的黑色字样,右下角画了一只趴着睡觉的小兔子。
“妹妹这是你的房间?”鹿隐伸手把木牌翻过来,背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不要打扰我哦”,一看就知道是何梦的杰作。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字还是这么丑。
“不许看不许看!”何梦立马跑过去拍他捏着木牌的手,用身体挡住,噘着嘴说,“我知道哥哥又要说我的字写得丑。”
她轻哼一声表示不满。
鹿隐笑了笑,小丫头心里还挺有数。
“觉得丑你就不要看嘛,还每次都要看,看完了肯定又在心里说我字丑。”何梦一脸幽怨地说。
“我才知道妹妹这么了解我,连我心里在想什么都一清二楚。”鹿隐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弯腰把头低下去,两人间的距离忽然拉进,脸和脸之间只隔了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
近得能清晰地感受到哥哥的呼吸,像羽毛一样轻轻地扫在脸上,有点痒,又有点热。
还能看见哥哥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自己的小人像,夜里的灯光再亮也不如白昼,何梦看不清楚自己脸上的表情,却也能猜到自己此时的窘样。
扑通,扑通,小心脏又开始乱蹦了。
而哥哥好像很平静,微微启唇,她听到哥哥用温柔似水的声音问,“妹妹这么厉害,你知道哥哥现在在想什么吗?”
一说话,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何梦的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好像有点不舒畅,她闻到了大雪混合着梅花的清冽香气,低喃了句,“梅花?”
她一直觉得哥哥身上的味道好闻,却一直闻不出来是什么,知道哥哥喜欢兰花以后,她觉得会是兰花,细细闻过兰花的味道以后发现相差很远。
原来是梅花啊。
“什么梅花?”鹿隐皱眉,不是看得挺准的吗?怎么现在又猜不对了。
“不是梅花,我是在想……”
“是梅花!”何梦仰头,水灵灵的眼睛像只蝴蝶在扑闪,“你身上的香味是梅花,很淡很淡,我刚刚闻出来,但好像还有一个味道,又好像没有。”
“……”鹿隐哑然失笑,才明白过来他们两刚刚讲的不是同一件事,“是绿梅,另一个似有若无的味道是冬天的雪,好闻吗?”
“好闻。”何梦连连点头,真的很好闻,不似许多香水那样浓烈,味道淡得像一个人本身的体香。
以前她就以为是哥哥的体香。
“喜欢吗?喜欢的话送你。”鹿隐直起身子,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看到她抬起手捂住额头的样子就觉得有趣。
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起来有点无辜,又有点懵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了小脸立马变得有些幽怨,却又不责怪他。
他就是喜欢小丫头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