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梦沉默了许久,只问了一句,“后来呢?”
后面的事洛明笙其实不太愿意讲下去了,可是何梦问了,他想了想还是要讲,只是不能讲全。
还未等他开口,何梦低低的声音又响了。
“哥哥是不是成全他们了?哥哥成全了他们,谁来成全哥哥呢。哥哥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欺骗他的感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语气平平的很压抑,她在难过。
她在为哥哥难过,哥哥是多么温柔的人啊,为什么要欺负他。
她都舍不得欺负。
何梦的小拳头在阴影中微微握了起来,许久之后才慢慢地松开。
“是啊,”洛明笙叹气,“是成全了,放他们两双宿双飞了。”
只不过在放她们双宿双飞之前,鹿隐把风子衿当成金丝雀圈了起来,养在自己的地盘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就是不放她走。
别看鹿隐温柔得人畜无害,心狠起来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但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始终让他坏不到哪里去,虽然强制性地把风子衿留下,却也没有对她施暴,温柔如初。
风子衿就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仗着鹿隐宠她就作威作福,照顾她的佣人都被她折磨了个通透,佣人们不是烫伤就是摔伤,不是磕着碰着就是精神不振,鹿隐都一个个安抚一个个替她道歉。
风子衿每次见到鹿隐,总是颐指气使地骂人,像只高傲的孔雀,骂鹿隐禽兽,骂鹿隐人面兽心,总之什么都让她骂了个干净。
洛明笙从来没见过这种女人,明明是她自己先招惹的别人,明明是她先利用的别人,到头来还要怪别人。
他悄悄地去调查了,风子衿和秦钧闹分手是在慈善晚宴之后的事,在那以后风子衿一直吊着鹿隐,其实都是他们设的一个局。
他们利用鹿隐的权势把秦钧同父异母的哥哥秦昂逼得抱头鼠窜,只因为风子衿无意间说漏嘴那人对她欲行不轨,而秦钧又不信她偏信那人,所以她们才分手。
什么说漏嘴,现在想想估计是早有预谋。
在风子衿在圈禁在古堡以后,他去找过秦昂,已经沦落成一家小店的洗碗工,鹿隐要打压他,他在沧溟岛是找不到正经工作的,也永远离不开沧溟岛去其他地方开始新生。
鹿隐就是这样的人,他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但他就是不会捏死你,也不会去折磨,就放任你在他可以监测到的地方看你挣扎。
他第一次见到秦昂,就觉得秦昂不是会对自己弟弟女朋友欲行不轨的人,看起来一身正气,就算落魄成洗碗工,那双眼睛还是充满了正气和执拗。
但是他也不能仅凭这种感觉就去相信秦昂没有做那件事,毕竟身边就有个衣冠楚楚的禽兽,个个都觉得鹿隐温柔又绅士。
当初风子衿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去招惹鹿隐,只要打成了目的就发发好人卡,然后一拍两散,各自欢喜。
只是风子衿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鹿隐不会绅士地放她离开,甚至把她像金丝雀一样圈起来养,不给她一点自由。
秦昂很坚定地保证,他从来没有对风子衿有过逾矩的行为,甚至没有过一点龌龊的心思。
只不过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他和风子衿清楚,而风子衿一口咬定秦昂对她动手动脚,鹿隐又站在风子衿那边,秦昂像极了哑巴吃黄连。
洛明笙跟在鹿隐的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他一直觉得风子衿有所图,鹿隐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但他是旁观者清。
他选择相信秦昂,去找风子衿摊牌。风子衿一个被风家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说有心眼其实也没什么心眼,不好不坏地卡在中间。
只是简单地炸了几句,就把真相给炸出来了。
知道自己说错话的风子衿脸色有点苍白,还在故作镇定地辩解,“我是故意透露给鹿隐,想让鹿隐替我出头,那也是因为秦昂总是骚扰我,总是用一种很恶心的眼神看我,我受不了才这样的,你爱信不信。”
他当然不信,又问她是不是故意接近鹿隐,就是想替秦钧铲除秦昂这个对手。
风子衿有一瞬的慌神,最终矢口否认。
于是洛明笙答应,“只要你说出实情,我就想办法让鹿隐放你走。”
谁料风子衿微笑着嘲讽,“你在开什么玩笑,鹿隐这种披着羊皮的狼,十恶不赦的畜生,会轻易地放我走?而且没有的事我为什么承认,当初我就不该和他走得近,我从来没说过做他女朋友,是他一直在追求我而已,后来我和秦钧复合了,想着好好地告诉他让他别浪费心思在我身上了, 谁想到他现在做出这样的时候,人人都说他是个绅士,真能装,恶心。”
最后两个字实打实地触了洛明笙的底线,他一怒之下掀了椅子,伸手指着风子衿,“你他妈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谁他妈恶心,你这种欺骗别人感情的女人才他妈恶心!就你的感情是感情,他的感情就不是感情了吗?你自己招惹他给他希望然后你扭头就和别人在一起,你还要求他笑着祝福你,什么狗屁逻辑,风子衿你真他妈不是人。”
风子衿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坏了,一番话也让她心虚了,脸色惨白惨白地就要走。
洛明笙一掌拍在桌子上,整个桌子跟着抖了两下,“你他妈敢走,不把事情说清楚老子弄不死你,就去弄死秦钧那个杂种。”
风子衿顿住了脚步,愤恨地扭头看他,“你们要是动秦钧,马上就会有人知道鹿隐因为爱而不得所以欺负人,你想他臭名远播你就去。”
“他妈的!”洛明笙怒目圆睁,“老子就知道你们吃准了这一点,才会欺负到他头上。”
最后他负气离开了,又苦口婆心地去劝鹿隐,一切都是风子衿的设计。
他以为又会挨一顿骂,谁料鹿隐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秦昂那边不用再盯了,如果他有本事就重新回到秦家。”
“你终于看清事实了。”洛明笙觉得自己一片苦心没有白费,兴奋地说,“你把风子衿放了,然后老子去整死她和秦钧那个杂种。”
鹿隐淡淡地说,“她住在古堡里挺好的,秦钧那边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洛明笙愣住了,这他妈是知道自己被骗被利用也无动于衷?
他也从来没见过鹿隐这样的人。
简直能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