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教授带着周焕来到一个很大的公共厕所，通过了人脸识别，确定性别后，一扇门自动打开了。进门是一间很小的隔间，里面还有一扇门。
再打开，里面有几个光着屁股的男人，正在穿衣服。看模样，这几个光屁股的男人都是流浪者。
梁教授似乎在这里很有威望，他们都过来和他热情的打了招呼。其中一个人指着周焕问道：“这是谁？”
梁教授笑着道：“新人，我这不正在教他一些流浪的尝试吗？”
听到周焕是新人，这几个人都摇摇头，似乎有些可惜。
梁教授从傍边的消毒箱里拿出两条毛巾来，扔给周焕一条，道：“拿着，放心用，都是消过毒的。”
说着脱衣服，然后一丝不挂的把衣服放进傍边的洗衣机里。他对着傻愣的周焕道：“愣着干什么？还把衣服脱了洗一洗。”
周焕这才脱下脏乱不堪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然后跟着他进到了里面去。
最里面就是洗浴间，有几个淋浴蓬头，有三个人正在那里洗着。他们也认识梁教授，热情的打了招呼后，继续闲聊着。
从他们谈话的内容可以听出，他们谈论都是最近阅读的书籍和诗歌。
周焕听了一会，打开蓬头。温热的水流淌下来，减轻了一些疲劳。他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擦掉脸上的水，挤出挂在墙上的洗浴用品，开始往身上涂抹。
梁教授在他傍边抓挠这头上的泡沫，眯着眼睛道：“记住，所有的公共厕所都有提供洗浴场所，二十四小时开放。”
周焕努力的涂抹着背部，道：“这里的是专门提供给流浪者的吗？”
“不。”梁教授捋了几下头发，道，“不，所有人都可以使用。”
周焕点点头，继续洗着。清理掉身上所有的泡沫以后，周焕感觉浑身上下舒服多了。
梁教授在傍边道：“洗完，记得清理一下输水口的头发。”
周焕从善如流，弯下腰把清理一下没有下去的头发，然后跟着出去了。
走到外面，周焕擦干净了身上的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到的是一个英挺的少年，唇红齿白，面目清秀。身上的肌肉硬朗健美，线条分明。
相比与原来的长相，简直就是把美颜滤镜开到最大。
他明白了梁教授说的那句话，看看自己的长相。
周焕回头看了一眼，梁教授正在从洗衣机里拿出清洗过的衣服，往身上穿着。他也走过去，拿出自己的衣服。
衣服已经变得很干净，除了有些折皱松垮之外，跟新的没什么区别，而且是干燥的。
穿好了衣服后，梁教授拿过周焕的毛巾扔在一个塑料框里，然后连同里面已有的都倒进洗衣机里。然后他拍着周焕的肩膀道：“走吧，不早了，我带你去找睡觉的地方。”
周焕点点头，跟着出去了，然后跟着坐上了无人轨道车，来到了地铁站。
而这个站口正是周焕愤怒离开的地方，他停了下来看着梁教授。
梁教授见他没有跟上，于是道：“怎么了。”
周焕有些警惕的道：“那地方很远吗？还需要坐地铁？”
梁教授见他的模样，哈哈笑道：“怎么你还怕我图谋不轨？”
周焕没有说话。
梁教授笑着道：“有警惕心是对的，因为我们居无定所，很容易被人伤害。不过你觉得我一个六十多岁能把你怎么样？来吧，我们不是要去那，而是我们就睡在地铁里。”
周焕沉默了一会，想到地铁里确实是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好地方，就走了上去。
梁教授笑着摇头，走在前面。来到闸口，他投进去几枚硬币，拿到了两个可以通过的名额。
但是来到站台，周焕却没有看到一个睡在边上的流浪者。正在他皱起眉头的时候，列车开了过来。
车门在他们面前打开，梁教授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上车。
现在已经很晚了，车厢里空无一人。
梁教授手一挥，像是在介绍自家的客厅一样，道：“这所有的椅子都可以选，不要客气，喜欢就好。”
但是周焕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看到一张椅子上放着一个信封，他走过去拿了起来。
梁教授也看到了，他道：“看来有个冒失鬼丢了东西，拆开吧，看看有没有失主的信息，也好还给他。”
周焕眼神冰冷的看着他，然后拆开来。里面有两张卡片和一把钥匙，一张卡片是身份证件，一张是银行卡，上面写着密码，而钥匙上也贴着一张纸条，写着地址。
梁教授接过身份证件，翻过来一看，愣了一下，上面的头像和名字都是周焕的。他惊异的看着周焕，眨眨眼觉得有些不对劲。
周焕的怒火又被点燃了，很明显，这节车厢就是他愤怒出走的地方。他感觉自己被戏弄了，朝着梁教授愤怒的大吼道：‘滚，滚，你给我滚出去。“
梁教授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给搞蒙了，不过他的风度很好，道：”别激动，别激动，我走就是了。我就在隔壁车厢，有什么事叫我。“说着下了车。
周焕怒气冲冲的坐在椅子上，表情变得凶狠骇人。
”叮咚“一声，列车出发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在门关上的一刹那，一个人从缝里进来了。
来人穿着剪裁得体的大衣，脸上挂着笑容，咬着烟，手里还拿着一瓶酒。
周焕抬头看着来人，正是魏赏。他愤怒的道：”我就知道是你搞得鬼。“
魏赏笑着坐在周焕对面，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道：”来一根？“
周焕气得浑身颤抖，他怒气冲冲的道：”你不是说放我离开吗？为什么又要绕这么大一圈？就不能直接一点弄死我算了。“
魏赏摇头道：“我不想弄死你，但是我需要你。”
周焕冷笑道：“那你直接拿去啊，我还能反抗不成。”
魏赏笑道：“不，我需要你自愿奉献出自己的灵魂，我不会强迫你的。”
周焕一把将信封扔在他脸上，道：”拿去吧，我愿意献上我的灵魂，别再折磨我了，我一看见你就恶心。“
魏赏丝毫不生气，叼着烟，弯下要捡起掉在地上的卡片和钥匙，耐心的装在信封里。他道：”我也想，但是你还没有准备好。“
周焕再也忍不住了，他跳起来揪住魏赏的衣领道：”你是在拿我找乐子吗？你到底想怎样？“
魏赏拿下嘴上的烟，道：“我已经说了，我想你自愿献出你的灵魂，但是你还没有准备好。”
周焕嘲笑道：“你杀死张俪的时候，怎么没有给准备时间。”
“给了，你就能救下她吗？”魏赏道。
这句话激怒了周焕，他一拳打在魏赏的脸上，愤怒的道：“你个混蛋说什么？”
魏赏擦擦嘴角的血，道：“我很抱歉，但是我别无选择，你也没有。”
周焕看着他，嘲笑道：“不，我有，我可以选择投靠梦蝶科技，我选择和他们合作。”
“不。”魏赏道：“你不会，就像你选择不和我合作一样。你痛恨我，但是你更加痛恨那帮人。”
周焕痛苦的退后两步，他是真的很绝望。他不仅没有反抗的权利，连思想都被人看的一清二楚。他痛苦的道：“你究竟想怎样？想要我怎样？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一只随手碾死的蚂蚁而已，你就不能直接了当的结束了我吗？”
魏赏摇摇头道：“我也不想浪费时间，我必须苏醒过来，而且要找到最佳配比。但是人格和意识是需要时间来培养的，所以我只能让他们尽可能的吞噬掉更多的灵魂。不过再多，也不能引起质变，我需要一个合适的灵魂，而你就是我所需要的。”
周焕难以置信的摇摇头，他根本他相信自己有这么重要。他道：“我是最重要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魏赏道：“你的灵魂配比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如果梦蝶科技那群人把你作为实验对象，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超级人类。但是他们错过了，放过了你，只是简单的把你作为一个替代品。你的灵魂中，善与恶的配比很合适，只要我得到你的灵魂，我才能完整。”
周焕看着他，痛苦的道：“那你拿去不就好了，为什么还有绕这么大的一个弯子？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经历这么多的痛苦？”
魏赏道：“因为你的灵魂暂时也不完整，我说过灵魂和人格都需要时间的磨练。只有你的灵魂经历过磨练，才能满足我的要求。”
周焕看着他，已经放弃了挣扎。他直接道：“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魏赏把信封递给他，道：“接受你的内心，跟随它的指引就足够了。”
周焕接过信封，沉默了一会，道：“就这样？”
这时列车刚好到站了，魏赏把手中的酒塞到周焕怀里，走下车。转过身来道：“就这样。来了也没到什么礼物，就送给你一瓶酒吧。”
周焕看了看手里的酒，又看向魏赏。
车门已经关上了，魏赏在外面挥手道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