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庆大典之后,宁远亲王一刻都没有停留,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坐山门。春杨对向日的变化印象深刻,尤其是向日在狩猎场的表现。堂兄弟之间儿时毫无罅隙的家族之情,早已被岁月吞噬,春杨自视为未来坐山门的主人,视向日为未来的茉莲城主人(而非茉莲王国的主人)。春杨之所以有如此的认知,少不了宁远亲王的功劳。春杨知晓国师国槐传授向日法术,也想着能够拜师学艺,早些年,亲王亦曾有此想法,只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时间一久便耽搁了。这日,春杨再次向亲王提起,“早就应该了!”亲王很是高兴,便开始与白榆商量着为春杨王子寻师。
“坐山门地界天高地远,虽有道行深厚的仙灵,但鲜有联络。”白榆说道。
“据我所知,佛甲公子曾拜师学艺。”亲王说道。
“先前是机缘巧合,佛甲曾师从一位仙灵,不过后来不了了之,那位仙灵去到了千石腹地的黄沙谷,佛甲也就半途而废了。”白榆停顿片刻说道,“我倒是想到一人。”
“哪位仙灵?”亲王问道。
“堇峰的白掌统领。”
亲王一听是白掌,便低头犹豫起来,“白掌是个道行深厚的,只是,不合适做春杨的师父,我有个想法。”
白榆凑近一步,亲王接着说道,“我有意请红蓼来试一试,虽然他是邪魔一族,但其道行非同一般。”确实如此,红蓼非同一般的邪魔,已有五百余岁,曾在凌云峰地界生活多年,只是那段经历只有狰魔王与红蓼知晓,且从未向他人讲起,故此,其实红蓼对凌云峰地界十分熟悉,只是在宁远亲王与白榆面前故意表现得头一次去到凌云圣界。听闻宁远亲王要到凌云峰,狰魔王便安派爱子随同前往,希望能够找到使三目兽复活的方法。从坐山门启程时,红蓼心中便已有了主意,他深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即要到凌云峰寻找蚂蚁群。红蓼在隐蔽的丛林之中找到了蚁群的蚁王,蚁王虽然没有道行,但是在被红蓼施了法术之后,便听命于红蓼的安派,率领着蚁群开始不分昼夜地挖掘洞穴,数不尽的蚂蚁一起劳作,红蓼完成了此行的任务。“如此,即使三目兽始祖化作了尘埃,只要能够让它的身躯之尘埃全部逃出地阁,实现了这一步,总会想出办法让这些尘埃聚合,恢复始祖的血脉之躯。”
白榆眉头紧锁,“红蓼毕竟是邪魔之身,只怕带坏了春杨王子。”
“请佛甲陪同春杨王子,以监视着红蓼,”亲王说道,“我会要求红蓼自始至终都以人身示人。”亲王执意要请红蓼传授春杨法术,白榆只好听从亲王的吩咐,喊来佛甲陪同。
“要拜我为师?”红蓼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是,有劳红蓼王子了。”亲王说道。
“哈哈,”红蓼冷笑两声,“亲王不会是在取笑红蓼吧,难道亲王就不怕我害了春杨王子?我可是个地地道道的邪魔啊!”
“本王是当真的,拜师学艺岂可玩笑。在我看来,所谓的仙族,哪个仙灵只有纯正的人族之身,不都是有着飞禽走兽游鱼之身?邪魔也好,仙灵也罢,这只不过都是我们人族给贴的标签而已。正与邪之间,没有绝对的,学得法术,练就道行,将来能够以此护身便够了。”
红蓼心中想,收春杨为徒,教授些法术倒是不难,自己也没有损失,如此一来,或许还可以长居于坐山门,这地方总比常年不见太阳的沟沟壑壑舒服多了,便痛快地应允下来,“既然亲王如此想,王子又乐意学习,红蓼就自不量力了。”
果真,春杨王子和佛甲见到的是一个风华正茂的红蓼。“见了师父,还不快快施礼!”红蓼昂着头,提高嗓门说道。春杨缓过神来,一边两手握拳施礼,一边说道,“徒弟春杨,拜见师父!”佛甲也随即施礼道,“拜见仙人!”宁远亲王将府邸幽静的丛樱场单独滕让出来,专供春杨等使用。
“父亲,亲王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位师父?”佛甲问道。
“我只问你,这仙人教授的法术如何?”
“很是新奇,有种亦正亦邪的感觉,不知他的真身是何物?”
“亦正亦邪?怎么讲?”
“师父教授的很多招式像是飞鸟走兽之势,有时法术招式很是凶狠,有时又仁慈友善,变化多端,难以琢磨。”
“无论是正是邪,关键是要学到真的本领,将来可以护身,攻敌就够了,但为父要提醒你一点,无论何时,你都需要提高警惕,不可走火入魔。”白榆说道。
“怎么会走火入魔呢?”佛甲不解地问道。
“走火入魔,无非是对学艺之事太过贪婪,你陪侍春杨王子学艺,定要记得观察,明辨是非。”白榆的话让佛甲一头雾水,但又不知如何再问。春杨和佛甲并不知道他们在与一个邪魔之徒打交道,但他们都晓得狰魔王的红蓼公子,只是他们都认不出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师父便是红蓼。
一日,春杨问道,“师父,您的法术是向谁学的?”
红蓼答应亲王不透漏自己的身份,便胡乱说道,“我是向红枫丘陵的一位长者学的法术,师父未曾和我讲过他的名字。”曾拜师学过法术的佛甲日渐感觉红蓼身上有种诡异的气息,但无以名状,只好边学边看,心中多了一份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