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早读前,郁玉走到骆峥旁边,掏出来一张卡片。
“这是?”骆峥接过卡片翻来覆去看了一下,上面印着一个名字、地址等信息。
“我昨天去买文摘,报刊亭老板说要搬了,我问他要了一个联系方式。我记得你之前,会去那买杂志。”前一天晚上放学的时候,郁玉确实去买杂志的时候,老板说要搬了,想起来骆峥可能过段时间才能知道,就多要了一个联系卡给骆峥。
“谢谢,你还看《文摘》?”骆峥觉得有点暖心。
“不了,最近买的是《闻摘》,据说是原先的主编出走自立门户的刊物。”郁玉笑了一下说道,“有点像李鬼和李魁。”
李鬼和李魁?骆峥想起来“桃花流水鳜鱼肥”这句,郁玉是班里唯一把“鳜鱼”没有念成“却鱼”的人,“这个比喻,到位了。之后我一定按这个地方去找老板买杂志。”
骆峥也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不自然的点点头。异性的两个高中生总是不能在同一个空间太久,否则容易招惹意料之中的是非。
骆峥和郁玉这样两个人单独说两句的时候,已经多到可以写成一本小说,可是郁玉和骆峥就像两条很难交汇的平行线。
骆峥骨子里骄傲的学霸个性影响着他,享受众星捧月多年的人不会轻易向心动的女孩表白,也不会轻易接受其他人的表白。两个骄傲的人,总是缺少火花。这样的骆峥放佛游离在状态之外,虽然他的“用心”只会发生在郁玉身上,可是那层窗户纸没有人能够捅破。
而他拒绝人的惯用词语就是,“my love is pure.”这话是不是听起来好像接受了谁,那么love就不再唯一了似的。可能也就只有汪梦能没心没肺的被骆峥拒绝之后,还能继续一起和他追星。
对骆峥,周颖诗绝达不到喜欢的程度,只是心里暗暗希望骆峥能注意到自己就好。她也知道郁玉和骆峥这层关系,也知道多少女生都对骆峥心存的仰慕心情,自己绝对不会去趟这浑水。想到毕业之后的遥不可期,还是把同学录给骆峥写了,也终于加上了学霸的QQ号,原来他的头像……嗯,一只兔子。为了避免班主任亲自到网吧抓人,上网的时间和机会虽然不多,有了QQ总好过没有。也许只有在周颖诗心里,还对骆峥存有学霸光环,汪梦早都释怀了。
令周颖诗始终感到意外的是,骆峥不知道还能不能重回巅峰?高二结束的时候,骆峥的成绩已经下滑了出了班级前五,东隅桑榆尽失去,反而何渭确实在赶超之前的差距。
“想不到吧,咱们也有坐同桌的一天。”高三开学了,新同桌是何渭。
“看来你下狠功夫了。”周颖诗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何渭,心里会蒙上一层淡淡的紧迫感,像白色的薄雾一样,把现在的何渭和过去的何渭分隔开。虽然她曾经对何渭的遭遇很有同理心的帮助过他,可是眼见何渭一路成绩稳步上来,心里徒增警惕和压力。
“向周老师看齐。”何渭敬上一盒豆浆。早上路过早点摊,想到和周颖诗要坐同桌了,手有余香就顺带多买了一盒。
“谢谢,我吃过了。‘老师’不敢当。”周颖诗没有接。
“没关系,我买多了。”
“这一年,你辛苦了。”周颖诗挑着眉,心不在焉的翻着书。
“多亏周老师帮忙。”何渭这句发自肺腑无比真诚。
“我帮你什么了,还不是靠你自己天分高,随便学学一年就追上来了。”这时候,周颖诗开始吸着豆浆,瞥了瞥何渭心想,“挺好,没加糖”。
何渭眼见周颖诗已经不似刚才那样的充满戒备,清了清嗓子,“你也承认我有天分啊,你可得好好努力,别被我拉太远。”
周颖诗已经被何渭的话逗得开始认真生气,“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何渭知道周颖诗说的抬头和低头是什么意思,故意问她,“你是想说内忧外患吧?”
“……”周颖诗一时语塞,继续翻了翻书。“我只知道,只要一个人真的想做好一件事,就一定会做好。”周颖诗看着何渭,顿了顿,“这就是源自于爱的力量。”
“……什么爱?”何渭一时愣住。
“五月天的歌,歌词写的特别好,不是只讲爱情的那些内容,但是也离不开爱字。”
“哦?真的吗?”何渭歪了一下脑袋,这周颖诗思维也太发散了,怎么就说起来五月天了,,她想说什么啊。
周颖诗看到,此时的何渭下颌弧度完美,好像闻起来淡淡的肥皂味道,原来这就是所谓“通感”。
“《笑忘书》也有爱字吗?”何渭转过头来看向她。
“拜托,那是《笑忘歌》吧!”周颖诗扶额。
“你看你,一言不合,就扶额。”
“还有点押韵是怎么回事,哈哈哈。”
“哎女人,矜持点,知道你高兴。”汪梦坐到周颖诗旁边仔细打量了一下何渭,“你简直太厉害了,深藏不露啊!”
何渭知道汪梦所指是名次的事,只是说了一句,“我家楼上有长明灯”。
说完离开了教室,留下了汪梦和周颖诗两个人背部挺得笔直。
“什么意思啊。”汪梦看向何渭离开的背影。
“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初秋的校园是独属于梧桐树的,尤其是每天上学的早晨,厚厚、深浅不一的黄色树叶堆在前往教室的路上,走在上面都能听到树叶纹理裂开的声音。
从周颖诗的座位看向教室门口,恰好就是一排秋天的梧桐树。就好像一扇哆啦A梦的任意门,觉得复习枯燥了,做题无趣了,看向这金色的画框里,竟也能把自己和外面分为两个世界。
有一天秋雨如约而至,天色比往常更快的暗了。门外的梧桐树叶被雨水淋漓之后,更沉重的重叠耷拉在枝杈上,梧桐树干彻彻底底的变成了湿透的颜色,看上去清冷极了。
周颖诗感到一丝秋天的凉意,情不自禁对着门口的方向说:“真好看啊……下雨天好像更好看了。可是不到一年了,明年今天,坐在这里的不再是我们,而我们各自都会去看不同的世界了。”
黄夏越过何渭,似笑非笑的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是不是意思明年我们都考不上好大学,只有你去上好大学了?”
“我只是觉得,我们很快就会分道扬镳”周颖诗不理解自己说的话为什么会被曲解。原来和有些人,话不投机半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