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奸的众人有些群情激愤,他们在楼道里污言秽语的叫骂不停,有些不耐烦的、胆大的,嚷嚷着要破门而入,眼看着单方面的骂战就要演变升级为一场白热化的武斗。
就在此时,李阿来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道亮光,他们围攻的人或许就是他和林华想要抓住的人,如果真是如此,绝对是好运大爆发,说不准可以搭便车,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趁机活捉陈教官。
正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众人的助威下,苦主不愿再僵持着,他伸出脚决定要踹门。那人刚抬起左脚,就要用力一蹬时,“嘭”的一声,门开了,他却没能及时收住力道,跟着惯性闯进了房间,接着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而外面的几个年轻人叫喊着,“哗”的一下,也都围了上去,但房门太小,不允许他们全都进去。
李阿来更是无从进入,只能是在外面作壁上观。
怎么没听见预想的打斗声?怎么又都开始往后退呢?李阿来的心里诧异不已。
“往后退,都往后退。”一个浑厚的嗓音响起,伴随着女人嘤嘤的哭泣声。
“大哥,偷人事小,伤人可就是事大了。”有个年轻人大着胆子劝说道。
一个上身穿着灰毛衣,下身迷彩裤的彪形大汉,左手的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右臂呈半圆形紧紧箍着可怜的苦主,而他踹门前的那股子嚣张劲,也被满头的冷汗取代了。
虎背熊腰的壮汉一眼看上去,就是个不好惹的主,何况现在面目狰狞的手里拎着刀。
“我不想伤人,你们都让开,咱啥事没有。”大汉毫无畏惧的说道。
“别听他的,偷别人家的媳妇还有理了。”绿帽男色厉内荏的说着,但被大汉听到后,直接在胳膊肘上就加了些力道,身前瘦小的男人,立时脸胀的通红,喘息也不再均匀,只能是嘴里呜呜个不停。
“大哥,别伤人喔,派出所就在附近。”又一年轻人说着话,连嘴上的便宜都不敢占了,脚下的步子更是连连后退。
李阿来看见了林华对着他挤眼,信号很明确,大汉就是传销窝点的陈教官,虽说人就在眼前,但情况有些棘手啊!而且他手里拿着刀,大家谁也不敢上。
李阿来看着这家伙老道的握刀手法,加上半天也没有一丝抖动,估计他有些道行,应该是混社会的狠角色,说不准还是亡命之徒,便想示意林华算了吧,正巧看见林华转身了,以为他也是知难而退。
苦主叫来帮忙的年轻人们不断后退,而壮汉手上劫持着瘦子,已经挪到了李阿来和林华的门口,眼看着大汉就要成功逃离。
突然,壮汉身边的房门大开,林华举着脸盆架子冲了出来,并直接砸在了毫无防备的陈教官身上,连带着林华身上的那股冲劲,没来得及反应的陈教官已经被撞倒在了楼道另一侧的墙壁上,他手里的刀“哐当”掉在了地上,被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踩在了脚下。
周围的人们都是一愣,不知是哪——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陈教官心思敏捷,趁众人愣神的间隙,他起身就要冲出去包围圈,亏得他们身后的李阿来,在电光火石间伸出了自己的右脚,绊的陈教官一个狗吃屎,随即前来帮忙的年轻人们,总算是反应过来,齐心协力把壮汉的手脚一同按在了地上。
被吓傻了的苦主,估计刚才已经晕死了过去,瘫坐在墙根处半天没个动静。直到有个年轻人在其脸上拍打了几下,才慢慢缓过来了神,看到恶人被制服后,也大起胆子,在其身上踹了两脚。
接下来一群人手忙脚乱的一通操作,总算把恶人捆绑了起来,嚷嚷着要将恶人扭送到派出所。
陈教官被那伙人推着往前走时,扭头瞪了一眼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的林华,还意味深长的狞笑着,着实有些恐怖。
“林华,脚没事吧?”李阿来走到林华的身旁,俯身询问道,接着替他宽心道:“他就是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都被送去派出所了,还这么嚣张。”
“咱们要不一起过去先报了案?还是先把脚看好?”李阿来本想去报案,但看着林华刚才冒死扑上去一下,想必这脚伤肯定得更严重了。
“咱先寻个医院吧?”林华忍着疼痛说道。
李阿来他们简单把房间里收拾了一番,但脸盆架肯定是不能恢复如初,另外又把自己的衣服擦拭干净,于是也便下楼退房去了。
“看不出来啊?你俩这毛头小伙子,还敢见义勇为。”老板娘瞅着眼前的俩位揶揄道,接着又替自己的旅店辩解道:“我们这小店,平时住的可都是良民百姓,就这么一次热闹,还被你们凑巧碰上啦!”
他俩可不想听她继续唠叨了,只是她没说出要赔多少钱?所以他们就得撑个笑脸陪着。
“那木头架子也值不了多少钱!”李阿来心想,大方的老板娘是不用他们赔了吗?
“你们给个五十块钱吧。”二人忍不住地小声嘀咕道,“操”。
“你们说啥哩?”老板娘的耳朵可真好使。
二人不想再生事端,连说没事的,爽快的给了老板娘一百七十块钱,可是把她给乐美的,主动地给他们介绍道:“派出所旁边有个看跌打损伤的,水平高着哩。”并热情的为他们指路。
他们不住地称谢,之后李阿来搀扶着林华,也去了派出所的方向。
出了旅馆没走多远,他们又碰上了早上那伙人,只是大家嘴上骂骂咧咧的朝他们走了过来。
李阿来心想不对啊,他们现在走的方向和去派出所是背道而驰,而且怎么没再看见那个陈教官呢?
“大哥,你们这是怎么啦?这么快就去派出所解决完了事吗?”李阿来拦住一个小伙子询问道。
“操,别提了,让那小子给跑了。”“那家伙真有两下子。”“赵兵真怂,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溜了。”这伙人一看是早上帮过他们的,纷纷七嘴八舌地说道。
原来这伙人用绳绑的陈教官不够紧,赵兵(何花的老公)也没抓牢绳子,眼看快到派出所门口时,壮汉使劲抻了一下绳子,结果直接把赵兵拽倒在了地上,当场摔得个鼻青脸肿,而壮汉则撒丫子跑了,他们不得不兵分两路,一路去追壮汉,一路留下照看赵兵,结果现在赵兵正躺在医院,而陈教官则不知所踪。
恶人跑了,正主伤了,剩下的人也就垂头丧气的散了。
李阿来心想这群窝囊废,你们也就是站在边上给赵兵壮壮声势可以,真轮到了动手,估计个个都比兔子逃得快。
李阿来和林华到了派出所旁边的医院,门头上写着“百年老店,四代传承”、“祖传秘药配方,包治跌打损伤”,口气倒是不小,就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两下子。进了诊室就更是不得了,四面墙上密密麻麻的挂满了锦旗,“华佗在世”、“神医下凡”、“医道圣手,药到病除”等等恭维阿谀之词让人不禁脸红,这都也太过分了吧!
“你这脚是昨晚崴的吧?”近乎于秃顶的中年医生问道林华。
“嗯嗯。”林华觉得这人挺神,可李阿来以为这就是正常推理,若是昨天早些时候摔得,当然昨晚之前就找医生看了;只有昨晚夜里摔得找不到医生,才会拖到第二天早上。
就眼前这水平,我也能当神医。李阿来在心里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