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见师父已经安排周全,也不再多说,老实地点头答应。
陈老指向李斌腰间的那把刀说道,“好,时候不早了,你拔刀吧!现在把你领悟到的展示一遍,然后我等下会指点一二。”
李斌利索地把刀鞘中的短刀取出,然后来到那头山猪旁边缓缓说道,“山猪大哥,委屈你了!”
深吸一口气之后,李斌便把握紧手中刀子,然后往山猪后脑位置轻轻地挥了一刀。
“嗷呜!”它那可怕的嚎叫声再次响起。
虽然李斌挥刀时看起来好像和陈老差不多,但是这刀的威力却完全不到位,刀锋只伤到那头山猪的肉的皮毛部分这头。不过那头山猪依然被李斌的那一刀割疼得嚎叫起来,而且全身还躁动了起来,如果不是陈老力大无穷把它稳稳地按在地上,愤怒的山猪这时应该会不顾一切地攻击李斌。
李斌看着眼前躁动的山猪以及它后脑位置的那道刀伤,李斌顿时感到非常不安,还手忙脚乱起来。
李斌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刀完全搞砸了,他虽然很努力地模仿陈老整个动作的流程,但是使出来的威力却是不到陈老演示的一成,所以刚才李斌那一刀只是伤皮不伤肉,中看不中用。
不过一直在旁观的陈老这时反而出乎意料地点头称赞道,“李斌你刚才那刀挥得不错,姿势和角度都十分到位,就是差在力度的控制,之后再多加练习就好了,千万别气馁哦!”
虽然李斌听见了陈老的称赞,不过他却无法高兴起来,因为他看见眼前这头山猪因为自己而惨受皮肉之苦,连忙向陈老给与求助的眼色。
陈老很明确地收到了李斌的求助信号,便转过头亲切地看着那头山猪说道,“辛苦你了,让我结束你的痛苦吧。”
话刚说完,陈老就迅速地拔出腰间短刀在山猪后脑一挥,结束这头山猪的生命。
看着眼前的这头山猪,李斌突然觉得它很可怜,不久之前它还在和自己的家人自由自在地享受着天伦之乐,现在却沦为自己的练刀靶子…
在过去的半年中,陈老杀猪的过程李斌已经观看过无数次,虽然一开始完全接受不到,不过随着接触的次数多了之后,他渐渐对于杀生这件事已经产生麻木感。在认知的层次上,对李斌而言活生生的猪和切好的猪肉并无差别。
但是李斌很清楚知道,眼前这头野生的山猪和猪场卖的猪不同,是自由的,是充满活力的,但是现在陈老和李斌却擅自把这些都剥削了,顿时感到一阵难过。
陈老从表情中看穿了李斌的想法,他感到十分满意。
这些年以来,虽然陈老一直渴望收徒弟,但是同时他也是很担心自己会收到一个内心扭曲的人为徒。陈老很清楚,持刀者皆有杀之能力,但心邪者会为抢夺而杀,而心善者只为保护而杀。
陈老拍了拍李斌的肩膀,默默地说道,“李斌,让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杀生这事儿其实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你看我手中这刀子,无论对象是家畜或者是人,只要在咽喉的部分轻轻一划,生命就会结束,所以要学会杀其实并不难,真正难的其实是选择杀的时机。”
李斌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愣愣地看着陈老,希望他可以解释得更加详细一点。
在陈老继续解释之前,他先反问李斌,“你还记得今早我说过,杀人是一件怎样的事吗?”
李斌回答道,“我记得,师父说杀人就是杀人,无论如何取人性命这事本身就是一件龌龊之事,还说富丽堂皇的理由都只是一种修饰。”
陈老继续解释道,“没错,其实不单指是杀人,原本但凡杀生都算是件错误的事情,但是因为古时候的祖先们为了在严峻的环境里面存活下来,必须依靠杀生来获取足够的粮食,所以久而久之杀生这事就被合理化了。不幸的是,后来出现了一些心邪贪婪的人为了获得更多,把杀生的对象从家畜转换到人身上,为了一己私利而做尽伤天害理的事情。”
“心善的人们一开始不愿意同流合污,所以只是一味地逃走,但是心邪之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几乎快要把心善之人赶尽杀绝。最后心善之人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不得不踏上杀戮之道,以杀制杀,以暴制暴,这正是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虽然现在已经是2016年了,是属于比较文明的时代,因为有着法律的约束,受过教育的人们现在很轻易就可以做出[杀人就是有罪]这样的结论。但是其实在外面还有许多法律无法照料到的领域,或者是根本没有法律存在的地方,像尼日利亚,据说那边的心善之人依然需要依赖暴力,甚至需要以杀戮之道来保护身边的人。”
陈老现在所说的,基本上就是类似李斌以前在学校上课时,老师所教导的道德教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陈老嘴巴讲出来的这些字特别有分量,每个字都深深地烙印在李斌的内心。
不过听了陈老说了这么久之后,李斌发觉陈老还是没有给予一个明确的结论,因为说到底无论在怎样的时机下,杀人照理还是不对呀!
所以李斌忍不住问道,“师父,那总的来说,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杀的正确时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