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无心睡眠。凤飞飞拿着最喜欢的小熊布偶靠在窗边想着和龙隐的相识,大概五年前,她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龙隐的父亲龙庄主是个商人,手下有一支船队常年在外跑商,和青阳府的大商人端老爷是好友。龙隐母亲是青阳府本地人,嫁给龙庄主后和他住在海外。那时龙夫人的父亲病重,两人从海上回来陪伴,他们还带着龙隐一起来了。龙隐到青阳府后,大部分时间是跟端蓉姐姐后面的,凤飞飞也认识了龙隐。彼此间都没有特别的印象,大概都认为对方是个跟屁虫吧,毕竟端蓉姐姐太耀眼了,无论在基本全是男子的学堂,还是姐妹间的小聚会,她就像春天的太阳一样明亮而温暖,身边总会围绕着很多“跟屁虫”。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都有不由自主地靠近端蓉姐姐的经历。
那时也是春天,夏天脚步即将来到的时候,端蓉姐姐十五岁生日,宴会后一群小伙伴说到后花园玩,到了后花园发现有一只“熊”,这是一个人穿着布偶装,淡黄柔软的毛皮,看起来毛茸茸的。这只“熊”开始表演节目,笨手笨脚的,憨态可掬,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并且无聊怎么喊,布偶装里面的人就是不说话。几个小姐妹一人一边开始扯着它的手转圈,一边不小心绊倒了,拉着几个人一起倒在草地上笑得肚子都痛了。
凤飞飞一把抱住“熊”,好软好舒服,就像天上的云掉在地上一样。她仰头看着“熊”,嘴角高高扬起。太开心了。
“熊”摘下了自己的头套,里面的人是龙隐,厚厚的布偶装早就让他全身湿透了,头发都贴在了脸上,但是眼神依旧明亮。
“生日快乐,端蓉姐姐。”
凤飞飞知道,今晚的主角是端蓉,可是她忍不住幻想,假如在自己生日的时候也有这样的“熊”......
那天起,凤飞飞就对龙隐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看着这个小胖子,怎么觉得有点好看,看着他,心里好像有话要蹦出来,一种强烈的冲动是她从没经历过的。还没等她对龙隐大声说出心里的感受,龙隐一家离开了青阳府。
从生日宴会到龙隐离开,中间隔了十五天,这段时间凤飞飞的踌躇,变成了后悔。那种涌上心头的冲动,后来她也逐渐明白是什么东西。
经过这么长时间,这些早已忘得差不多了,她也变成人们口中的“飞飞姑娘”,好似当年端蓉姐姐在同龄人眼中的地位。
胖小子变瘦了呢,为什么他长得比我还好看,好想把他打成猪头塞进布偶装里......想着这些,凤飞飞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阿嚏!”龙隐感到一阵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裹了裹被子,“春天还是容易受风寒,出门在外要注意身体啊。”
时间过了半旬,龙隐去端府找过端蓉姐姐了,可惜她并不在,代表端家去喆欣府商业谈判了。这两年,端老板逐步把端家的生意交给端蓉打理,自己开始了半隐退的生活。端家老大端阳则一直在京畿道的武当派学武,据说已经突破藏锋境中期,而他还不到三十岁,宗师有望的他表示不准备接手家业,端老板也同意了。端老板年近六十,有着立武境后期的功力,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突破所以开始安排接班人,自己就能享受生活了。
龙隐最近有个烦恼,凤飞飞老是来找他,美其名曰请教武功,但时不时会问一句这些年他的去向,不能如实相告的龙隐不得不左右而言其他,现在他开始离开客栈躲着凤飞飞。因为凤飞飞的自言自语“我如果在海外生活会不会习惯......”,他极度恐慌,怕凤飞飞执意要到海外“卧龙庄”去游玩,他拿什么给凤飞飞看?虽然每次她带来的东西都很好吃,但龙隐只好忍痛割爱,好像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呢!
天色已暗,龙隐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上,突然被一个高楼吸引,楼里传来阵阵香味,从街上能看到二楼的男男女女正在享受美味佳肴。香味中还夹着一个像花香一样的酒香味,再看招牌“百花楼”,应该是百花酿造的酒,难怪要叫百花楼。
龙隐刚到门口,就有一个老阿姨热情招呼,“和别的酒楼不一样呢”龙隐想到,随着老阿姨来到三楼一个靠街道一侧的包间,窗口朝街,一边吃饭一边看车水马龙,别有一番风味。可正当龙隐拿起茶杯听她介绍这里的招牌菜,老阿姨竟叫来几个姑娘让他选一个陪酒,龙隐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硬生生咽下去脖子都涨红了。
“原来这里是喝花酒的地方啊,以前在书里看到过,没想到居然来到了。”内力运转三周面色恢复了正常,故作平静的说:“就左边第一个吧,菜就按老样子来,招牌菜一样上一份......你不要靠这么近,你坐对面吧......”
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龙隐知道只要装作很熟悉的样子就不会出糗。显然他失败了,百花楼开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让陪酒的姑娘坐对面的......客人就是老爷!给钱都能做!
喝到第七杯茶,菜终于来了。其实百花酒早就上了,可是龙隐酒量不行,他怕现在喝等到菜上来他就醉了,他就没喝。龙隐不喝,陪酒姑娘也不好意思喝,和他聊天,他也只会“嗯,是,嗯......”出道十年,她感觉到了职业生涯的最难一次来了!
“少侠,这是野山猪的肉,经过百花楼厨子的秘制,口感更软也保持了原来的味道......”陪酒姑娘发现说到吃这个少年两眼放光,看来自己是不如这盘猪肉了......
一大桌子菜被龙隐一个人吃光了,真是过瘾。而旁边的姑娘惊呆了,一般客人如果说随意弄那么就是按照两个人的量再加一道菜,这样能多买一份的钱。可今天她可没动一筷子,光看着龙隐狂吃海塞了,看到他噎着还给他递酒,龙隐就这样吃完了。看着龙隐吃饭,刚开始感觉到饿,后来就感觉到自己也饱了,甚至有点撑了......
“掌柜......不对,老鸨结账!”龙隐对这顿饭非常满意,有人陪酒也不错,既能介绍菜的做法又能给他递酒。
“承惠八两八少侠。”
“八两!这么贵......”龙隐一摸钱袋,只有三两,“诶我钱呢?出山庄带了二十两,住店,吃饭,买礼物......应该还剩十两左右才对。”龙隐想不明白,钱花哪了?
“八两八不贵,您看这山猪肉二两,百花酒一两......最后给您打折到九量,讨个吉利就算八两八。”老鸨看到龙隐不解的神情知道他是第一次来不知道百花楼的消费之高所以一一给他解释。
龙隐尴尬地说:“我钱没带够,要不我先把剑抵押在此,过几天再来赎回。”
“不行,我要剑干嘛,万一你不来赎我就亏大了......除非你用这块玉佩!”老鸨一眼就发现龙隐腰上的玉佩不是凡物,执意要这块玉佩。
“这块玉佩我戴了十七年,不能离身,还是剑吧。”龙隐全身就三样东西值钱,宝剑、披风和玉佩,披风是大哥送的,玉佩是从小戴到大的,所以只有剑可以拿来抵押。但老鸨不要剑,执意要玉佩,她认定龙隐不可能几天内来还钱,到时候就把玉佩卖了,之后龙隐再来也无可奈何了。两人就这样争执不下。
此时,凤飞飞在找龙隐,不在客栈,客栈老板说龙隐往花街方向走了。
“臭龙隐,居然去喝花酒了,看我不把你变成猪头!”
凤飞飞看到龙隐在和一个老女人说话,一个年轻姑娘死死抱住龙隐的胳膊,走到楼下,隐隐约约听到龙隐在和老鸨讨价还价。
“他不会是要给百花楼的姑娘赎身吧!”想到这,凤飞飞感觉自己的某根弦断了。
龙隐正在和老鸨讨价还价,陪酒姑娘怕龙隐跑了死死抱住了他的胳膊,突然一整杀气袭来,龙隐转身看向窗外,凤飞飞巴在窗沿上,头发被风吹起来就像张牙舞爪的厉鬼。
“鬼啊!”老鸨和陪酒姑娘大叫一声吓晕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凤飞飞翻进来,看着龙隐说:“没想到啊,以前你这么单纯,现在学会了喝花酒还要给陪酒姑娘赎身。”
龙隐满脸疑惑,“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喝花酒的地方,闻到好吃的我就进来了,结果太贵了钱不够。我说用自己的剑抵押,这老鸨非要我用玉佩抵押,我不愿意就一直讨价还价到现在。那姑娘可能是怕我跑了一直抓着我......”
“这么说你不是来找女人了?”凤飞飞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不是啊,我来吃饭的,吃了一大桌呢,你看盘子都没收走。”
“那我们走吧。”凤飞飞拉着龙隐就要走,“等等,你带钱了吗?我还没给钱呢。”龙隐赶紧说。
“带着,要多少?”
“五两......六两吧。”
“没有这么多散碎银子,给你十两的银票吧。”凤飞飞从钱袋里掏出一沓银票,抽出一张最小的递给龙隐。
“富婆,我们做朋友吧!”龙隐被那一沓银票震撼住了......
“不和你做朋友,嘻嘻。”
一路上,众人惊讶地看着飞飞姑娘拉着一个男子,难道飞飞姑娘有心上人了,这人还来喝花酒被飞飞姑娘抓住了......众人凌乱了。
然后龙隐被凤飞飞抓去逛夜市,后来又吃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