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在过两天我就要去县城上学了,以后不能经常来看望你了,这是你最喜欢喝的二锅头,还有你喜欢吃的麻辣鸡爪,今天我们师徒俩吃个痛快。”麦田地里,一座坟墓前,石慕华正一边往地上的碗里倒酒,一边喃喃道。
坟墓中埋葬的正是石慕华的师父魏民。
石慕华九岁开始便随他修行,一直到十三岁魏民过世为止。而今魏民已经过世了两年,石慕华也已是十五岁的少年。因为考上了县城一高,过两天就要动身去县城上学,今日特来向他师父辞别。
说起师父魏民,石慕华虽然随他修行了四年,但是对他的生平之事却是知之甚少。
石慕华初识魏民的时候,魏民已经是86岁的高龄了,但是身体很硬朗,非常爱喝酒。魏民无儿无女,住在离金井小学不远的河边的一间小屋子里。平时也是邋邋遢遢的,经常去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二锅头和鸡爪,然后躺在学校对面的大柳树边上,一边喝酒吃鸡爪,一边看着来来往往的小学生,有时候有些调皮的小孩还会说魏老头是个老傻子。
石慕华自小心地淳朴善良,不像其他小孩子那般调皮,每次见到魏民的时候都会叫魏爷爷。
偶然有一次,石慕华和几个同学放学回家的路上,经过小河边的时候看见魏民正在河边拿着一根竹竿在捞河里的东西,结果一不小心滑到水里了。石慕华和几个同学赶紧跑到了魏民家拿出了一根绳子,然后把绳子的一头扔给了魏民,另一头拴在了河边的小树上,让魏民顺着绳子爬了上来。爬上来的魏民端详了一下几位小朋友,突然问道:“你们可愿意拜我为师,随我修行?”
石慕华见其他的几位小伙伴都摇头了,但是又看了眼头发发白,衣衫褴褛,又浑身湿漉漉的很是可怜,便鬼使神差得点头答应了下来。
魏民大喜,当下便带着石慕华去拜见了他的父母亲,要正式收石慕华为弟子。
石慕华的父母亲自然不肯让儿子拜这样一位老头为师父,当下便说了些不客气的话让魏民离开了。结果第二天放学的时候,魏民又把石慕华叫到了身边,问他是否愿意瞒着父母亲跟着他修行,石慕华看了眼魏民,实在不忍心拒绝,就答应了魏民继续跟随他修行。于是魏民便和石慕华定下了以后每天放学后让石慕华晚回家一个小时跟随他修行。
之后的日子魏民开始手把手的教石慕华画符,教他认识各种草药,教他认穴行针,还教他吐纳运气。
最开始石慕华还是抱着让魏民老人能开心的心态,随便学学魏民教的东西。可是一段时间后,石慕华的力气明显比同龄人要大许多,而且也变得格外聪明伶俐起来,学什么东西都比同龄小孩子要快。上课的时候注意力也特别集中,记忆力也明显提高了。由此开始,石慕华才真正开始下定决心要好好跟随魏民学习修行。
终于两年前的一个秋天,魏民还是最终抵不过岁月的消磨,撒手西区。
在他弥留之际,告诉了石慕华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魏民所在的门派名为丹鼎派,创派祖师乃是炼丹大师魏伯阳。
第二件事是魏民年轻的时候收过一个徒弟,名为许士友,乃是石慕华的大师兄,现在也不知道是否还在世。
第三件事是要求石慕华学习古文字小篆,并传给了石慕华丹鼎派的镇派功法《伯阳九丹玄经》和传承信物紫金八卦炉。
回想起与师父过往的点点滴滴,石慕华一时入神,直到酒倒满了瓷碗,洒了出来,方才幡然惊醒,抹了把眼角泪水,端起那装满了白酒的瓷碗倒在魏民坟前,然后自己端起一碗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那张还带着一丝稚气的淳朴的脸庞上涌起一抹红晕,但很快又褪了下去。
“师父,您走后,我每日勤加练习,从来没敢懈怠,也没告诉过别人跟您修行的事情。您放心,不管我去了哪里,都会牢记您的教诲。”说着石慕华又给师父到了碗酒,自己也喝了一大口,还吃了个鸡爪。
“对了,师父告诉您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自从去年夏天我突破到练气二层后,我的修为就再也没有提升了,而且现在每日吐纳也只能感觉到体内灵气只有那一丝丝的增加。您说过,现在是末法时代,天地间的灵气日渐枯竭,大环境不适合修行,而且我丹鼎派乃是以炼丹入道,可是在这末法时代连灵药都没有,更别提炼丹了,我们丹鼎派倒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突破到练气三层。”
一边跟师父念叨着,一边吃喝着,不知不觉间带来了三瓶二锅头已经见了底,石慕华终于停止了念叨,对着师父的坟墓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沿着麦田地里的一条小路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