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此时正穿着一件艳红色的袍子在亦柏面前来回展示,“噔噔噔,看,隔壁的方婶给我做的,我也有新衣服穿啦,怎么样?好不好看?喜欢吗?要不要让方婶也给你做一件?嗯,比划着看要大号一点的?你看你身上这件都有些旧了。”
“不用,我不适合这么艳丽的颜色,但你穿着就挺好。对了,能帮我问问看这里的村民最近几天有遇到过外来人吗?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亦柏有些失望,预想中和金池他们汇面的情形并没有出现。
“你是在担心你的朋友们吗?那你可以问问方婶,她好像前两天才去了北面的林子采摘染布的果子,有可能见过你的朋友,不过方婶年纪有些大了,你最好把你朋友们的外貌和衣着形容得细致些,不然方婶还真不一定记得起来。”红红在一旁给亦柏出着主意,一边来回拨弄自己的蝴蝶结,好似永远都不满意新打的造型。
亦柏觉得多个人问问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万一还真碰见了呢?这个阵法看似邪乎,但是目前的一切又很正常普通,不曾出现过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情,当然除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爱穿红衣爱吃果子的骷颅骨红红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
红红让离婶带着亦柏来到方婶家,结果就是亦柏扯着嗓子给方婶说了好几遍金池他们几个人的特征,方婶永远都只有一句回复“什么?你说什么?”,最后还是离婶看亦柏咳嗽得快要窒息了,才不得不出面来做这个传声筒,凑在方婶耳边耳语了好些,方婶这才恍然大悟地明白过来似的,“哦,你是在说那几个年轻人啊,有个红毛头发的,好凶哦,还有个脸上有麻点的,嗓子大,闹腾得要死,不过就是看着有点傻,哈哈哈。”
听着方婶嘀嘀咕咕地娓娓道来,亦柏像重燃了希望一般,也顾不得咳嗽了,连忙起身,凑近方婶,“对对,是他们,太好了!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你是多久之前见到他们的?”
得亏离婶在中间充当了发声信号的作用,方婶与亦柏才能稍稍顺利地沟通下去。“小伙子,你,你不要着急嘛,等我回想回想。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们啊,说要找什么人,谁来着,什么白,什么黑,好像是这么个叫法,你知道是叫什么名字吗?”
方婶迷迷糊糊地问旁边的离婶,满脸困惑,好似真的如同迟暮的老人一般,可方婶明明外表呈现出来的年纪也不过中年的模样。但这时候,亦柏是没有心情去追究这些小事的,他很确定对方就是红寂和小雀斑,他们俩在一起,还在找自己,那么金池和芳琴师姐呢?他们没遇到?
“方婶,你帮忙再好好想想,是几天前在哪遇到的,他们有说去哪吗?或者你有看到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相比亦柏的心急火燎,对面的方婶则是不紧不慢地抓着离婶的手聊起了家常。一会是家里的染缸需要换地方储存,一会是后院的菜地杂草还没锄掉。一直津津乐道地细数这几天家里的活还有哪些没干,奈何亦柏一句话也插不上嘴,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还是离婶看不下去,打断了方婶的念念叨叨,把亦柏想要问的问题抛给了方婶,重新拉回到找人这件事情上来。
“哦,刚说哪了,那个长麻点的小个子,对,特别吵的那个,跟那个红头发的高个子,他们啊往东面走了。说东边有个门,还是什么生的熟的。”方婶刚说完,突然站起来,念叨了几句,“糟了,今天忘记给我的花浇水了,我得去浇,不然她们得渴死了。”也不等亦柏反应,人一下没了踪影。
“她这是?”亦柏终于想起来问问离婶,为什么两人外表看着相差不大,方婶的记忆却如同迟暮老人一般健忘得厉害。”
“嗯,你别管她,她是一个人生活久了,经常犯糊涂。刚方婶的意思你应该也听明白了,你朋友们看来应该也在找你,不巧的是他们比你早几天路过这边,不过你放心好了,要不了几天他们会回来的,你放心在我们村呆着,跟红红在我们这玩,他可好久好久没有新朋友了。”离婶倒是比方婶要正常得多,人也热情,一个劲的劝说亦柏留下。
“刚方婶提到他们往东边去了,东边那是哪?你怎么知道他们要不了几天就会回来?”亦柏有些不解,为什么离婶一听红寂他们往东去了,就那么斩钉截铁地断定他们一定会重新回到这个村子来。
“傻孩子,东边就是什么都没有啊,一片荒芜,所以他们是不可能在东边呆着的,一旦发现不对劲,还不得返回我们村来啊,不瞒你说,我们村是附近最适合生活的地方了,看这里山清水秀,土肥地沃的,要啥有啥,谁来了还想走啊。”离婶倒是一边夸一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还真的特别像热爱家乡的土著。
亦柏倒不好说什么,只能一个劲点头表示同意这个村人杰地灵,才借要通知清云这个新消息脱身。结果亦柏在屋子周围找了一圈也没见清云的踪影,又不敢走远了,只能走到屋外不远处的高坡上干等着,要是清云回来,能第一时间看到。
亦柏百无聊赖地找了棵大树靠着休息,时间一点点过去,清云却连半个踪影都没有,红红也不在,难不成他俩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路上清云就对红红颇多怀疑,该不会约到什么地方决斗去了吧?也不对,亦柏很快否定了这种可能,清云不是那种冲动的人,这不符合常理。
一边无聊地畅想着,一边抬头看着树发呆,最后实在受不了,亦柏突然奇想地决定爬上树去看看,这颗树看着又粗壮又高,说不定能登高望远发现清云的踪迹。
说不上来是童心未泯突然发作,还是想着找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亦柏还真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大树的高处。
“哇,原来这里的风景还真不是瞎说的,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形容确实不为过。”从高处眺望,四周环山,像是一个盆地,河流穿插其间,滋养了周围的一切生灵。大片的农田,果林整齐的分布其间,规范统一,等等,这未免也太规整了,就像是一个,一个?对!棋盘。
亦柏终于想起来这里的怪异之处了,这里跟之前他们经过的向阳村很像,就像是复制粘贴一般。房屋的修建,家具的摆放,还有农田的布置,简直一模一样。之前身在其中还不太能感觉得出来,这下借助这颗大树登高望远,从全局来看,一下就看出问题所在。
难不成这里跟向阳村的小矮人还有渊源?可向阳村不是世世代代都隐居避世的嘛?怎么会?难不成是之前从向阳村出走的年轻人误入这结界,然后搭建了个和家乡一样的村落?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一旦走出向阳村,小绿说过他们的祖训是不允许再回去的。
可是不对啊,是哪里不对呢?亦柏一时也没想明白,干坐了会,只好爬下树来,亲自到这布局成棋盘的田里走一遭。
摸了摸这湿润肥沃的土壤,看着幼苗茁壮地生长着,一颗颗一株株规整化一地分布其间。再看这水渠引流的方式方法,亦柏终于知道不对劲在哪了。这里的种植方式起码比向阳村的要先进几个跨度,至少是现在的向阳村都不曾到达的高度,所以不可能是向阳村的族人引进的。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个神秘人,把种子和播种技术带到向阳村的人,他不是离开了吗?怎么会到这个结界里来了?还建造了这样一个村落?
“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呢?”就在亦柏想得出神的时候,清云清冽的嗓音在后边突然响起。
亦柏猛地一回头,就看见清云踩着夕阳的余晖一点点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里,眉眼依旧那么清冷,可眼神却与之背道而驰,远比声音要柔和得多。
“哦,那个,我刚发现了一些新线索,居然和之前的向阳村有所关联。”紧接着,亦柏就把他刚刚的发现以及猜测的可能性告诉了清云。
亦柏低着头说话,发现他俩的影子在余晖的映衬之下,相互交叠,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清云慢慢地接受了他,他俩的关系也不再生疏。这恐怕是之前的亦柏想都不敢想的事,想想第一次见面,站着隔了得有八丈远,清云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
命运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总会朝着你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永远给你惊喜。
“怎么了?你刚去哪了?”亦柏见跟清云说了自己的猜测后,清云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向农田的远处。
“嗯,在想你刚刚的话,我刚跟着小骷髅出去了。”
“哦?我看你俩都不在,就知道你肯定跟着他去了,有什么发现?”
“跟丢了”。
“什么?跟丢?怎么会?”亦柏映像中清云的能力属于高手中的强者,如果他都能跟丢,那红红岂不是更难对付了?
“目前看来小骷髅有句话说的是真的。”
“哪句?”
“我是这个结界的守护者,我与这个结界共生共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