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回头一看,原来是质子挺着大肚子站在身后冷冰冰的望着他,商人心虚,一紧张赶忙转过身将箱子推在一边。但是突然他回过闷儿来,失衡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也不赶紧爬起身来,只是背对着质子,豆大的汗水从他的眉间滚落,双手在胸前合十,并不断用力地紧扣起来。
他心里想着:不对,质子她不是被送去医院生孩子,她怎么会此时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不可能,一定是错觉。
商人吓得魂不附体,紧闭着双眼不敢再往后看。好一会儿没了动静,商人睁开双眼,再往后的地面上一瞄,一双白皙瘦弱的脚赤裸着站在血泊当中,还源源不断地有血顺着腿往下涌。商人顺着血流慢慢抬起头来,眼前一幕彻底将他的精神击垮,原来质子正痛苦地站在他的面前,腹中有什么东西在往外蛹动。突然整个肚子越撑越大,一个黑色的钻头似的东西从内部挤出,质子的整个腹部爆裂开来,崩溅了商人满身都是,一股浓郁的血腥笼罩了整个浴房。信子的脸从血肉模糊中显现了出来,像一头巨蜥一般缓慢地从质子的腹中爬了出来,只见她双手挥舞着……商人顿时两眼泛白,口吐白沫和质子一起倒在血泊当中,信子站在商人和姐姐质子的身旁,用手抚了抚质子的肚子,那伤口竟奇迹般地愈合,再看那商人,似乎有一根无形的带子将他的颈部缠绕,高高吊起……
了结完商人,信子看了看昏死过去的质子,她的脸上似有不舍,但此时她仿佛听到了召唤她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信子来不及叫醒质子,便变得像一座行尸走肉一般,飘出了浴房,越来越远。质子和商人也突然不见了,镜子恢复了原先的样子,一切都像是没发生一样。
医院里的质子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难产的她太累了,直到早上护士进门来给孩子肚脐消毒,将厚厚的窗帘拉开,阳光照射进昏黑的房间,仿佛一下变得格外刺眼。质子不禁用手挡住了双眼。她慢慢把手从眼前挪开,望着昏黄有些掉漆的天花板,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下坐起身来,她一眼就落到了床边的婴儿床,里面有个红彤彤,肉墩墩的小家伙正蠕动着身躯,在母体羊水中泡得褶皱的皮肤还没有完全舒展开来,只见她闭着小眼睛,灵巧的小舌头时不时常地探出口外,舔舐着红红的小嘴唇。“这是我的孩子,我的小优。”质子眼中充满了母爱,轻轻地摇动着小床自言自语着......
镜子里的迷雾又重新开始聚集,阴阳师拿起剑一番施法,只见浴房里猩红的火光逐渐褪去,蒸汽氤氲的空气再次让人觉得几乎窒息。瘫坐在地上的质子惊恐地望着阴阳师,她摸摸自己的肚子,那里仿佛有几道若隐若现的伤痕,她不明白,镜子里那天晚上为什么出现的会是自己。阴阳师脸上此时露出了另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笑容……
占星师的密室,村上一家的长生灯突然都变得黯淡无光,信子灯上的火苗不断跳闪,发出噗噗噗噗的响声。占星师长吁口气,该来的总归要来,他将自己的法器打成一个方形的小包,从里面拿出一道灵符,咬破手指,蘸着自己的血液写了些什么,只见他将这道符一分两半,一半留在自己身上,一半捻做灯芯,占星师也为自己点起了一盏长生灯,只见他一脸严峻,眼睛里跳动着灯芯点燃的火苗,此去想必必有一场恶战。
占星师还有一样东西没有准备,他趁着月夜只身一人走出房门。银色的月光在占星师面前投下短而黑粗的身影,到处都是蟋蟀的吟唱,薄薄的云气像一张大网,笼住了世间的一切,眼睛接触到的景物都变得朦胧而看不真切,占星师拨开野草丛生的院落大门,众多的萤火虫飞了起来,星星点点地发出幽绿的光芒,远山的几声狼唪提醒着人们要小心戒备。这里不是别处,正是村上一家搬离的故宅,长年没有人住的房子在夜色中如同一个巨大的怪兽,幽黑的门洞仿佛张大着巨口。
占星师走进院子,划着一根火柴,点上事先准备好的白蜡,推开房门,房间里厚厚的尘土和蜘蛛网映入眼帘,只见占星师举着微弱的烛光,轻车熟路地在屋中行走打量着。他看到墙上挂着的一个玻璃镜框,镜框上锈迹斑斑早已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污浊的玻璃下面是七八张照片。他不禁拿下境况,吹了口气,厚重的尘土在摇晃的烛光中扑向空中,慢慢的消失不见。占星师哈了口气用衣袖擦了擦镜框上的玻璃,用手轻抚着其中一张照片上一个八九十岁的满头白发老妇人的脸,老妇人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占星师看着这两个人,自言自语道:“美智,瑞德,我回来了。”
鸡鸣时分,天已微微发亮,占星师才回到住所,此时手中多了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用一块蓝布包裹起来,隐隐发的暗绿的光芒。太郎早早起来为师傅做饭打水,却不想迎面看见师傅从门外走来。占星师一面将之前打好的包袱和蓝布方物打在一起,一边嘱咐太郎,一定要替他好好守护密室中的长生灯,便带起斗笠,在去寻找村上一家的路上,占星师来到当地一户村民开的茶寮喝茶歇脚。村上都在私下里议论富商家一连串的人离奇失踪的怪事,占星师从村民们谈话中得知本村有位的阴阳师正在帮助质子降魔,而且家就住在附近。于是占星师转而想去拜访阴阳师,并试图说服他能跟自己合作,一起对付邪魔。
占星师按照民的指引,来到阴阳师的住所,刚刚步入庭院便立马警觉起来。门前的八卦阵早已破败,风水镜面已裂,上面还蒙上了一层细细的蛛网。院中的桃树枯败零落,阳气外泄阴气流窜,根本不像得道法师的住所。再看那阴阳师的徒弟们,一个个低头哈腰,印堂发紫,没有一点生气,如行尸走肉一般……占星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里可能不久前就成了被邪魔占据的魔窟,而阴阳师他去哪里了,难道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