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雄被喊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胖子刘镇长开车来接山本会长他们一起准备去参加拍卖会了。可是这智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给镇长开车老何的是个老司机,以前当过兵,走南闯北的什么都见过一些。见众人都叫不醒智雄,一看智雄满面潮红,再一掀开被子,精元肆溢,就认定他是中了邪。只见他拿出一只绣花针,朝着智雄口鼻之间的人中穴迅速扎了一针,一团黑红的血液冒了出来,接着他又在智雄的印堂、攒竹、迎香、地仓、承浆五穴上都来了一针,智雄满面的潮红才算退下。智雄渐渐睁开眼睛,众人见他一脸污血,怪吓人的,可是醒来又是一件好事。
好好的在房间里怎么会中了邪?智雄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是觉得浑身疲惫,好似被人好揍了一顿。众人让智雄赶紧收拾一下,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
智雄没精打采地走进洗手间,他照了照镜子,乌黑的眼圈,凌乱的头发和带血丝的眼球,“你找哪位啊。”智雄朝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打开水龙头一边自言自语。
“我找你啊......”有个小小的声音飘荡在智雄耳边。
“谁?......”智雄刚捧起一捧水拍在脸上,突然住了手,抬起头来,睁开眼睛环顾四下,水顺着他的脸颊流到脖子,好一阵冰凉,此时的洗手间里并无他人。智雄只觉得有些古怪,也许是自己没睡好,听错了吧。于是赶紧整理好衣衫头发,就下楼去了。
一阵风轻轻徐来,“咯噔”一声,把阁楼洗手间的门轻轻的带上了......
镇长带着山本委次郎来到一个僻静的山庄里,下了车,智雄发现这四周都是青山绿树,一条缓溪从脚边从容流过。
“咱们不是去拍卖会吗?怎么跑到一个山庄里来了。”智雄不解的问镇长。
山本委次郎用日语对智雄说:“我们这次要竞拍的藏品不是是个人就有机会竞拍的,为了保全这些竞拍人的隐私,才专门设在拍卖主人这个私密的山庄中。”
智雄点头“嘿”一声,跟着会长和穆带子随着镇长一起从山庄酒店的后门进入,镇长引着三人来到了一间单独的休息室。
“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打个招呼,去去就来。”镇长跟山本先生说。
镇长走后,智雄细细地打量起这个房间,怎么看都像是一办公室,或者说是像一间宽敞的书房。房间的四周摆放着很多不同品种的兰花,墙壁上挂着一张徐悲鸿的马到成功字画,另一面墙一整面都是鱼缸,鱼缸中红色的鹦鹉鱼和斑斓的地图鱼在深蓝的背景中徜徉自在,若不是打氧器不时地冒出气泡,这些鱼似乎飘荡在空中,畅游无依。大厅中间摆放着木制的坐榻,古韵十足,上面都绑着红色丝绸缝制的软垫,看起来精致优雅。智雄轻轻地坐了上去,手扶着横木,这木塌触体升温,凉而不冰,还不时发出一阵阵幽幽的木香,着实让人心境开阔,陶醉其中,丝质坐垫也是软硬适中,支撑感强,丝绢质感外带着精美的刺绣,让智雄不禁感叹。
山本委次郎见智雄显然是对这中国的木质家具很感兴趣,便趁着没人的空档和智雄闲聊起来:“智雄君,我们大和民族都是喜欢在蒲垫上席地跪坐,而中国人喜欢木质的家居家具,尤其喜欢红木,这种木材硬度很高,本身具有密度高、油性好、不变形、不断裂等等这些天然的优势,是打造家具的首选用材。中国古代的很多文人都很喜欢黄花梨,但红酸枝色如枣红,纹理顺直,王公贵族就多偏爱红酸枝,红色本也是权力的象征,让人觉得很高贵,也就是所谓的“帝王文化”。由于各种红木木材在中国的使用历史久远,就产生了很多历史故事和文化内涵在里面。红木家具也成了中国人的一种情结,而且中国人做这些红木家具,工匠的技术都非常的考究,他们将这些木材按照尺寸丈量断锯,刨刮抛光,最后组合拼接时是完全不用一个钉子的,这种叫做榫卯工艺,传说还是一位叫“鲁班”的中国木匠传下来的手艺,已经有几千年了。”一听整个木塌不用一颗钉子,穆带子和智雄都去看这木塌的连接处,果然一个钉子都没有找到。
“眼前的这一组红木坐榻应该是用的红酸枝,看来咱们今天要见的这位山庄主人不简单啊。”山本委次郎眼神里充满了对山庄主人的敬佩。
智雄在心中不免一阵唏嘘,这有钱人还真会玩儿啊,可这湘西地广人稀,处处都是深山老林,这么有身份有地位的一个人隐藏在这里,可真是低调啊。想着想着心中倒是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主人期待起来,这人会长的什么样儿呢?一位仙风道骨的长胡子老人?一位和镇长一样的油腻胖子?……
正想着,门开了,一位漂亮的女服务员拖着一个茶盘走了进来,茶盘上有四个描金的青花小杯,一把青花瓷壶。斟完茶,服务员又退步走出。
“这中国人饮茶和我们日本人饮茶大有不同啊,简化了太多。”智雄似乎有点不满。
“中国人的茶道意识比较淡,没有我们日本的茶道有严格的仪式和浓厚的宗教色彩,我们就入乡随俗吧。”山本委次郎说着,端起茶杯,先是用鼻子闻了一下茶的清香,再小口品咂起来。
穆带子一直没有出声,她有种女人特有的直觉,而且加上之前内部消息中对这件宝物有诸多的非议和传说,她的心脏砰砰的跳动,眉眼也不住地跳动,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怎么还不来呢?”穆带子终于开口说话了,显然她不喜欢这种气氛带给自己的压力,想要转移下注意力。
“我去看看吧。”智雄起身朝房间门口走去。正要开门,只见门把手向下一压,正好跟开门要进来的镇长刘胖子撞了个满怀。
两人抱歉地相扶一笑,“实在对不起啊,让各位久等了。我刚去和这里的主人见了个面,他说十分抱歉,由于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老板没有到,咱们今天的拍卖会要延期三天举行,主人在拍卖当天的晚宴上,会跟所有的收藏老板们都一一敬酒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