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2007年9月1日,18:00,这是文理分科后的第一个晚自习,高二(1)班理科重点班,周楚依然是他们的班主任。高二(11)班文科重点班,他们的新班主任是高一时的历史老师,学校出了名的冷面严师“李红英”,因为原来的高一(1)班分成了文理两个班,所以新的文科理科重点班里转进了很多其他班的同学,他们都是高一学年进步很大,学习比较优异的学生。
大部分同学都还在奋笔疾书,还着他们暑假欠下的债,虽然现在的挣扎对他们来说已经来不及了,但是多还一张卷子可能就会少挨一句批,他们这样想着!
还有一些同学在打量着新同学,更确些的说,男生们打量着班上仅有的十个女生,心里默默给他们评着分,谁长的更好看!女生们也打量着新面孔里的男生,有多少能够排上班里的帅哥榜。
还有某些人,装模作样地看着意林,时不时地把眼珠子都转到眼睛的左半边。
新学期,周楚没有在黑板上贴座位表,所以大家很自觉的随便坐,随心坐!
叶繁星坐在第二组的第三排,旁边坐着的依然是孟洋,孟洋前面的也依然是杜子涛。林希选择了与叶繁星仅仅一条过道相隔的第三组第三排座位坐下。
而在叶繁星的身后坐着陪伴了她整个青春的晁珂。是新进重点班的学生之一!
“你好,同学,我叫叶繁星,欢迎你坐在我的后座,请问阁下芳名啊?”叶繁星很礼貌地跟后面的晁珂打招呼。
“你好,我叫晁珂,我知道你是叶繁星。”
第二节
“你认识我?我们见过?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认识你,但你不认识我,实验学校每次月考大榜上,你都在前五,每周晨会都是你主持,我想不认识你都很难吧!”
“你初中也在实验学校?”
晁珂微笑着点点头。
“哎呀,没想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能见到老乡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看见我眼里的泪水了吗?”叶繁星用力地眨了眨眼睛问!
晁珂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坐在身边的孟洋实在看不下去了,“看你那得意样,好像谁没有老乡似的。”说完冲着林希点头打招呼。
“老乡晚上好啊!看见我眼里的泪水了吗?”林希学着叶繁星的语调礼貌地对孟洋说。
叶繁星给了林希一个白眼。
晁珂初中时是叶繁星隔壁班的,叶繁星每次考试都在全校前100名的大榜前五,而晁珂也在初中的最后一次考试——中考中,上榜了,虽然排在最后一个位置,但那却是他离叶繁星更近的里程碑。
初中时他并不懂什么是喜欢,他只知道叶繁星很能干,参加得了学科竞赛、主持得了校文艺节、拿得了运动会长跑冠军……
对他而言,叶繁星就像神一般的存在,他只想离神更近一些。
就连晁珂的父母都觉得,叶繁星是他们很熟很熟的熟人,因为晁珂跟父母讲校园里的故事时,主角一定是叶繁星。
得知叶繁星被云乔学校挖去的消息后,晁珂也给父母提议想去云乔学校上学,还美其名曰:“爸爸妈妈为了我操劳了这么多年,又要做生意,又要兼顾着我,你俩该过过二人世界了,孩儿我已经长大,可以照顾自己了,让我去寄宿学校上学吧!”
当时晁珂的妈妈听到这段话,那幸福的泪水可是流了一碗又一碗啊。
晁珂的中考成绩还不够进重点班,所以他依然在叶繁星的隔壁班,高一整个学年,他没有休息过一个周末,寒假里除了年三十,其他时间他都在辅导班度过,皇天不负有心人啊,他终于可以成为叶繁星的同学了。
看见叶繁星后面的座位空着,他连跑带跳的坐了过去。从此,他也离自己的神更近了!
杜子涛的同桌是一个很娇小的男生,也是新转进来的学生,因为他娇小的身材,班里同学都叫他“豆豆”,坐在晁珂旁边的是游峰,一个不苟言笑的腼腆男孩,是林夕的另外一个室友,谁能想到这个不苟言笑的腼腆男孩,十年后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医学界英雄。
新学期的晚自习,没变的是放学后林希、孟洋、叶繁星依然会再刷一个小时的题再回宿舍。变了的是,他们的队伍里少了谢弋凯,多了晁珂。
在文科重点班,高二(11)班,也同样上演着情节类似的故事。
“你好,黎姿萱,我就是李奥。”说话的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他的刘海与睫毛好像正在如胶似漆地谈着恋爱的,看上去很斯文的男孩,他坐在黎姿萱的前排,反过身子,羞怯地介绍着自己。
“你就是李奥?你很有名吗?”黎姿萱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油光满面的男孩,在说到“就是”两个字,声音提高了十来个分贝。
“你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吗?”李奥用手指着他语文课本上很有个性的签名问,“给你点提示啊,32封信,有印象了吗?”
“信?什么信?”
“同学,你搭讪的方式很别致啊……”黎姿萱依然一脸茫然。
坐在黎姿萱后面的谢弋凯任由他们的对话不断深入,他的脑袋乱七八糟,可是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阻止他们的谈话。
他嘴里咬着食指,眯着眼睛,东张西望,尽量避开那充满能量的目光———李奥的目光。
“咻~~”谢弋凯像个被很大的力气踢飞的足球,以接近直线的路线向教室后门射门。
“咻~~”第二个足球从教室后门射门。“谢弋凯,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我写的信去哪了?”李奥追赶着谢弋凯。
留下继续懵逼的黎姿萱在风中凌乱。
当他们还在上高一时,高一(1)班的女生就备受关注,很多其他班的男生会贿赂高一(1)班的男生帮忙送心意,因为他们住在宿舍的同一楼层,贿赂起来很是方便。
谢弋凯整整一个学年,从来没有自己掏钱买过饮料,收了别人贿赂,倒也不是什么活也不干,他就帮忙给孟洋传送了好几次情书。
但是,还有一摞没有解封的信安安静静的躺在他寝室的抽屉里,收件人姓名,无一例外,都是黎姿萱。
遭受着同样的命运的还有林希抽屉里的五封信。
“行了,兄弟我对不起你,但是,我觉得我没有做错,哪有帮自己的情敌送情书的人啊?”谢弋凯被李奥逼到了足球场的球门里。
“这样吧,我给你打一拳,不还手,咱俩就一笔勾销,以后公平竞争,怎么样?”话还没有说完,李奥捏紧的拳头已经重重的落在了谢弋凯的左边脸上。
“诶,我还没准备好呢,你就不能错开脸打吗?”谢弋凯左手揉着左半边脸,对着已经转身气冲冲走远的李奥大叫。
回到寝室的林希听说谢弋凯诉说今晚的悲惨遭遇,他沉默了,打开书桌下的抽屉,盯着那几封信,呆坐到寝室熄灯。
高二,理科班多加了一门生物课,其中有一节课,全班女生都被讲到面红耳赤。
“同学们,翻开书,今天我们要讲的是生殖系统……”
生物老师眉飞色舞地讲解着女性的第二性征有………
精子与卵子的结合后,变成了一个受精卵……
十个女生,无一例外的,一本正经地像往常一样听写生物老师的讲解,然后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头埋得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而男生们脸上无一例外的都是看热闹的笑容,
“快看,快看,朱敏的脸”
“你看孟洋脸红成那样了”
“叶繁星的脸更红好不好,都红到脖子上了”
男生们都在窃窃私语,林希看看黑板、看看右边的叶繁星、又看看黑板、又看看叶繁星……
终于下课了,十个女生很统一的起立,走出教室,然后慢跑,最后飞奔到课间操音乐已经响起的操场上。
文理分科后,高二1班的女生更少了,男女比例5:1,班上仅有的十个女生成了班里的重点保护动物,大扫除,搬桌子,黑板报什么的体力活从来不需要女生动手。
从这点来看,班里的男生还还是很绅士的。
2007年10月
“同学们,学校文学社的征文活动,都踊跃参加啊,我们班可是文学社的主力军,我们不上,谁上?想参加的同学周四之前到林希那报名。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周楚慷慨激昂,活力四射的努力调动同学们的参加热情。
“周楚他说破喉咙我也不去,当初进文学社也没遵从我们的意愿,全班入社,这神操作真受不了!”
“我周末还有一场很重要的球赛要看,哪有空跟着他们去逛公园啊?我也不去”
孟洋和杜子涛在周楚离开教室的第一时间,表明立场。
其实同学们都不愿意参加,这次征文主题是“金秋十月”,写景作文,参加的同学周日要去市湿地公园参观,写出真实的情景,真实的情感。牺牲宝贵的周末去参加没有奖品、也没有奖状的活动,没有人乐意。
最后周五晚自习最后一节课,提交给周楚的名单上一个名字也没有,“怎么回事?林希,作为班长你都不带头参加?”
面对周楚的淫威“那,我,参加吧!”林希妥协了。
“加上叶繁星的名字。”周楚一边把手中的茶杯往嘴边递送。
去年运动会上叶繁星被周楚逼着一天写了137个加油稿,帮助班级夺得写稿冠军,这给周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班上只要有跟写作有关的活动,叶繁星都是首推人选。
林希握着钢笔,挥洒自如地在名单上写着“高二(1)班:林希、叶繁星”,他的字苍劲有力,然后看着这两个名字,笑了笑。
周日上午八点,林希、叶繁星代表高二(1)班跟其他班的共计四十余个学生一起坐着校车出发,目的地幕城湿地公园。
林希、叶繁星坐在汽车的最后一排,前面的位置都让给了会晕车的其他班同学,真是没想到,四十余人,竟然有三十多个会晕车……
开动的汽车就像被亲妈的手摇着的摇篮,叶繁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她一定不知道她享受睡眠的这段时间,林希的正襟危坐,不敢动弹一下,胳膊顶着叶繁星的头,都没有知觉了。仅能活动的脑袋,向着左边的车窗转转,又向着右手边的叶繁星转转。
“到了,同学们准备下车,注意安全!”文学社的指导老师路曼老师用很好听的声音提醒着车上的文学社成员们。
听到声音的叶繁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她的头终于离开了林希的胳膊!
林希下意识的伸出左手揉揉右边的胳膊!“天啊,这是什么?”林希摸到湿湿粘粘的一片!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叶繁星,他的目光正好碰上叶繁星的视线。
“对不起,对不起……”叶繁星慌忙拿出纸巾擦拭着林希袖子上的口水。
林希不说话,拎起书包下车,叶繁星不好意思地跟在身后。她看不见,此时林希脸上的坏笑。
他们跟在路曼老师身后,随着路老师的手指,看看那边的枫叶,看看这边的野鸭。还不停地在笔记本上写着,记着。
结束前,公园前每个班的代表合影,这是林希和叶繁星的第一次合影,也是之后的十余年里唯一一张单独合影,这张合影在林希的钱包里入住了十余年,直到它被一个身穿婚纱的姑娘替代!
周一晨会,路曼老师发表讲话,“同学们,这次的文学社征文活动我们举办得很成功,其中有许多优秀作品,把湿地公园的秋,描写的活灵活现,接下来,我们分享两篇优中选优的作品。它们分别是来自高二(1)班林希和叶繁星同学的作品,下面我们有请这两位同学朗读他们的作文。”
面对突如其来的惊喜或是惊吓,叶繁星和林希走上讲台,读着他们的作文。
周楚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原来,这次参加征文活动的同学大多是被迫参加,去了也是走马观花。其中很多人交了白卷,还有很多写了的同学,也是随便写写,完成任务。
这也就更突出了林希和叶繁星作文的优质,毕竟优秀这个东西,都是在对比之后才有的。
回想起这个晨会,虽然有点始料不及,但是叶繁星的内心是快乐的,这是她第一次以优秀者的身份站在林希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