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儿哭道:“这可怎么办啊?我们家怎么能还得起那么多钱啊?”
吕清丹道:“这位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泽请钟子仪和吕清丹坐下,将事情的原委说给了两人听。叶紫儿将家中粗略地收拾了一下,也坐了下来。
苏泽道:“两年前,叶紫儿的爹爹在洞庭湖打鱼时,遇上了风浪,渔船沉了,叶爹爹被别的渔船救下,才保住了性命。
为了能买一条新渔船,叶爹爹拿出家中的所有积蓄,又找我们这里的余大财主借了十五两银子。当时说好一年后还钱,总共是十八两银子。
结果这一年来叶爹爹打鱼收成不好,靠叶紫儿每天起早贪黑地做湘绣刺品,千方百计才凑足十五两银子。余下的三两银子,叶爹爹求余大财主能够宽限半年再还。
谁知余大财主说他放的的高利贷,到期不还,一两银子一个月的利钱就是四钱银子,半年后欠三两银子就应该还十两二钱银子。
叶爹爹还不起,苦苦地哀求余大财主能够发发善心,余大财主理都不理。
过了半年,余大财主见叶爹爹无钱还账,就提出要叶紫儿到他家去做丫环,用叶紫儿的绣品还账,什么时候欠的账还清了,什么时候才让叶紫儿回来。
那余大财主贪淫好色,叶紫儿这一去,还不是羊入虎口?叶爹爹怎么都不同意。余大财主于是就告到官府,湘阴县的章知县就派官兵到叶家来强抢叶紫儿。”
吕清丹道:“那你呢,为什么会和叶姐姐在一块儿?”叶紫儿听了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苏泽有些腼腆地说道:“我,我和紫儿妹妹早就两情相悦,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钟子仪道:“刚才我看你会使刀,你会武功?”苏泽道:“我曾经在三年前一个人北上来到太行山区,参加了当地的抗金义军,学过一点武功。后来皇帝赵构下诏,诬蔑我们抗金义军是‘遂假勤王之名,公为聚寇之患。’勒令我们解散。我们的很多义军兄弟都因此非常愤懑。朝廷的投降派杜充后来强行勒令我们解散,有的兄弟见皇帝对我们义军是这种诬蔑的态度,渐渐地就散去了,我也回来了。”
钟子仪道:“原来苏兄曾经是抗金义军,在下失敬了。”
苏泽道:“恩公过奖,不是我们义军不愿在前线打仗,而是当今朝廷对我们的态度让我们心都凉了。”
钟子仪愤然道:“义军浴血战场,到头来竟受到这种诬蔑,真是没有天理!”
吕清丹道:“仪哥哥,叶姐姐家的事我们准备怎么办?”
钟子仪想了想道:“我们明天也去县衙,看那个章知县如何断案。如果他要叶姑娘顶债,我们就把叶爹爹救出来。”
第二天一早,钟子仪等就来到县衙门口,没想到县衙门口已经围了三四十人,其中有一个年轻的姑娘,约摸十七八岁,一身红衣好似一团火,虽然浓眉大眼,但是容颜清丽,举止娴雅,在人群中很是抢眼。
过了一会儿,县衙大门打开,只听县衙内传出“威武——”之声,紧接着章知县升堂,他一拍惊堂木,说道:“传余千文。”
那财主余千文早就候在县衙门口,听到传唤,连忙走进公堂,跪下道:“小人在。”章知县道:“余千文,你有何事要诉?”
余千文道:“启禀知县大人,那渔民叶茂才半年前欠我十两二钱银子,至今未还,请大人作主。”
章知县道:“带叶茂才。”叶茂才很快被带了上来,他跪下磕了头,才抬起头来。
章知县问道:“叶茂才,你是否欠余千文十两二钱银子?快从实招来。”
叶茂才颤颤巍巍地说道:“启禀大人,小人确实欠余大官人银两,还请大人作主,请余大官人能够发善心,不要将原来欠的三两银子利滚利变成十两二钱,小人实在是还不起啊。”说罢连连磕头。
叶紫儿在外面看见爹爹磕头苦求,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那章知县一拍惊堂木道:“胡说,自古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既然先借了余千文银两,又没有按时归还,现在利滚利变成十两二钱,就应该全部还清,否则的话就要受牢狱之灾,你听明白了吗?”
叶茂才在里面苦苦磕头哀求,门口的老百姓们都咬牙切齿。
余千文道:“启禀大人,在下有个方法,能让叶茂才还清欠债,而不要叶茂才受牢狱之灾。”章知县道:“哦,是什么方法?”
余千文道:“大人,叶茂才有一女,名叫叶紫儿,擅长刺绣,若是能以此女顶债,在下愿意不再要叶茂才还钱。”
章知县道:“这确实是个好方法,叶茂才,你愿不愿意?”
叶茂才连连磕头道:“大人啊,小女就是我的命根子,如果小女到余家去顶债,就是羊入虎口,一去不回了啊。”
余千文道:“叶茂才,你含血喷人!你怎知叶紫儿到我家以后就一去不回了?”
章知县道:“是啊,这种说法完全没有根据。就让你女儿去余家用绣品还债,什么时候欠的钱还清了,什么时候再离开余家。”
叶茂才哀求道:“不行啊,大人,真的是不行啊。”
章知县喝道:“叶茂才,好声好气跟你讲了半天,你竟然连本官的面子都不给,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啊,给我拖下去先打十五大板。”
钟子仪正要动手,忽听有人喊道:“住手。”大家一看,竟然是那个红衣少女。那少女拨开众人,走入了公堂。
章知县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扰乱本官办案?”
红衣少女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知县大人对这个案子判得并不公正。”
章知县道:“本官对这个案子判得有什么地方不公正,你倒是说来听听。”
那红衣少女道:“刚才余千文说他借出去的银两要利滚利,三两银子半年间变成了十两二钱,敢问这是谁规定的?”
余千文道:“我放出去的银两是高利贷,人所共知,他叶茂才要是还不了钱,当初就不应该借,你说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