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脑子里的招式越来越多,钟子仪又发现原来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可以出招打人,而且可以极具变化,林复坚把这种现象叫作劲力周全,说是临敌时全身每个地方都应该有劲,全身做到劲力鼓荡那就对了,让敌人感觉到你不是一招一式地在打,而是全身每个地方都在动,一动就有很大的冲撞力,这就会让敌人感到害怕。
钟子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初步学会了用感悟万物的方法去练武功,同时林复坚还经常与他喂招,提高他实战的能力。
林复坚每次出招时,无论是拳法还是剑法,都与他当时的感悟和心情有关系,所以打法的风格很不一样。
有时招式简单,但劲力充沛;有时好像心不在焉,却暗藏玄机;有时生龙活虎,繁花似锦;有时又虚实相生,让人摸不着头脑,打得钟子仪眼花缭乱,一时也不敢大意,心中也越来越佩服这位林师叔的才华,又觉得孙师叔看上了这位林师叔,真是很有眼光。
钟子仪天天思考着,学习着,终于渐渐上了路。到了建炎四年的冬天,钟子仪已经武功大进,比起以前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期间钟子仪与林复坚之间也处出了很好的感情。林复坚一点也不藏私,把自己的所学全部传给了钟子仪。
钟子仪在平常的言谈中也时时透露出希望林复坚能够去见一见孙相容的意思,每当到此时,林复坚不是转移话题,就是沉默不语,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言辞激烈了。
钟子仪能够看出他内心正在发生着悄悄的变化,究其原因,不外乎是对孙相容等了他这么多年而感到内疚。
有一次钟子仪忍不住说道:“林师叔,你的武功这么好,就是瘸了一条腿又有谁敢笑话你?为什么你就不敢去找孙师叔?”
林复坚苦笑道:“子仪,你不知道,我的武功也是在最近几年才融会贯通的。我以前的武功并没有你想像的那样高。”
钟子仪道:“那你现在为什么还不能去找孙师叔呢?”林复坚叹了口气道:“让我再想一想吧。”
到了建炎四年初,一天林复坚面色沉重,带回来一条不好的消息:金兵再过几天就要打到潭州了。金兵从建炎三年八月份开始南下,赵构听到这个消息后,从建康逃到镇江,从镇江逃到常州、杭州,又从杭州逃到越州,从越州逃到定海,金兵逼近定海,赵构便乘船入海,漂泊到温州去避难,直到绍兴元年二月份,金兵在一路大肆烧杀抢掠之后北还,赵构才灰溜溜地回到杭州。
钟子仪听了大惊。两人商议了一下,林复坚道:“金兵打过来,恐怕潭州城是保不住了。”钟子仪急道:“真的吗?”
林复坚道:“眼下的形势,金兵一路南下,大宋官兵逃跑投降的占绝大多数,抵抗的是少数,抵抗的官兵中,能打胜仗的少之又少,黄河两岸的义兵早就被赵构勒令解散,主张抗战的老将宗泽临死之前念念不忘能够有一天渡过黄河,收复失地,可是朝廷都不理睬。
现下潭州的吴知州是个贪财如命、贪生怕死之辈,听说早就收拾起金银细软,携带家眷往南逃跑了,唉,有什么样的君,就有什么样的臣!”
钟子仪道:“师叔,我想去杀金兵。”林复坚道:“好,我们一同去,能杀几个就杀几个,杀得越多越解气。”
听说金兵快要打到潭州了,潭州城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老百姓纷纷携家带口地出城避难去了,有的往南逃,有的往乡下逃,有的往岳麓山的深处逃,想躲过这一劫难,也有的不愿意离开家乡,留在城里。
城里的守兵见吴知州逃跑了,也纷纷三五成群地溃逃。两天后,金兵进入潭州城,如入无人之境。
林复坚和钟子仪在金兵进入潭州的时候,早已潜伏在潭州城内某一小巷里。金兵入城后,挨家挨户地大肆劫掠,整个城内到处是哭叫声,惨不忍睹。
林复坚和钟子仪从小巷中大摇大摆地出来,迎头便碰上一支金兵队伍,大约有二十人。林复坚和钟子仪一见金兵,连忙假装往巷子里逃跑,那些金兵看了,乐得哇哇大叫,拿着刀跟着追到小巷里,嘴里乱叫着。
待金兵进了巷子里,林复坚和钟子仪转身迎了上去。两人随手夺过两把刀,一刀一个,连杀了六七个人,其余金兵将势头不好,转身就逃。
林复坚右足一点,身子在空中越过往外逃的金兵,落在巷子口,把金兵全部堵在里面。两人一个往外杀,一个往里杀,像切菜瓜一样一会儿功夫就结果了这二十个左右的金兵。
两人拾起放在巷子里的长剑,走出巷子,来到一条大街上。刚刚走了几步,只见三个金兵正在笑着追一名抱着小孩的年轻妇女。那妇女抱着孩子跑在前面,大声哭叫着救命,怀中的小孩子也吓得哇哇直哭。
眼看着三个金兵越追越近,那妇女奋力往前跑,却不料脚下一软,抱着孩子跌倒在地。
三个金兵顿时围了上来,正准备动手时,忽见前面来了一个瘸了腿的中年汉子和一个少年,手握长剑,正怒目注视着他们。
那三个金兵互相一使眼色,慢慢走了过来,走到近前,一个金兵刚举刀欲向钟子仪砍来,只觉面前银光一闪,对方好似根本没有动,自己的颈子便感觉一凉,低头一看,只见鲜血不停地从颈子里流出来,他瞪着钟子仪,举刀的手渐渐软了下来,身子斜斜地倒了下去。
另两名金兵根本就没看清钟子仪动手,同伴就死了,不由得大骇,转身就逃,被钟子仪赶上前一剑一个结果了。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哇哇大叫的声音,两人抬头一看,原来远处来了黑压压的一大群金兵,由一个军官带领着,看起来好像是金兵的大部队来了。
钟子仪忙让那个妇女赶紧抱着小孩躲到前面一个不远的隐蔽处去,然后两人手握长剑向这群金兵冲去。
林复坚大叫道:“我苦练十年,专门用来杀你们这帮金狗!”冲到近处,两人手中的长剑上下左右快速地刺、劈、斩、点,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两人基本上是一剑一个,动作快速得让这些金兵根本看不清楚面前这两个人是怎样出招的。
不一会儿工夫,黑压压的一大群金兵已经杀得只剩下一半了。少数金兵一看情形不好,忙跑回去搬救兵去了。又杀了一会儿,金兵已经架不住,纷纷往回逃。
两人奋起急追,追了一会儿,只见前面来了十几名弓箭手,见两人走上前来,便排成一排,张弓搭箭向两人射来密密的箭雨,两人用长剑拨箭,长箭纷纷落地。
十几名弓箭手再欲搭箭射来,林复坚已不耐烦,大喝一声,身子腾空跃起,双足在十几名弓箭手的头顶一一踩过,踩时脚下用力,踩过之后只见弓箭手纷纷倒地,其余金兵往回跑,口中大叫道:“妖术,妖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