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仪见岳麓山很多地方岩石险阻,崎岖难行,多有悬崖峭壁之处,心想这正是练习轻功的绝好地方。于是经常在山间难行之处轻登巧纵,上下来回攀爬,不久之后,轻功有了很大提高。
每次从山上回来,吕清丹像往常一样,都要采摘一把野花回来养着。她见孙师叔的房间什么装饰都没有,便分出一半的野花,找韩仁武要了一个小瓶子养起来,送到孙师叔的房间。
孙相容看到鲜花,也不禁露出了笑容,说道:“真好看。”
吕清丹笑道:“师叔要是喜欢,每次我上山都带一束花来给你。”
孙相容想起年轻时也有好心情采摘些野花回来养着,可自从林复坚失踪以后,这采野花的心情就丢了。又想到以前林复坚也经常带些好看的花给自己,说自己像花儿一样好看,现在却轮到弟子给她送花了,心想时光过得可真快啊,自己是不是有点老了?
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见镜中人容颜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而且更多了一层说不出来的气蕴。
她对吕清丹说道:“清丹,你看,师叔是不是老了?”
吕清丹奇道:“师叔为什么这样问啊?师叔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老。”
孙相容道:“哦,是吗?还是老了,老的可是心境啊。”
吕清丹道:“师叔真的一点也不老,我说的都是真话。你要不相信,我可以去问仪哥哥,保证仪哥哥和我说的一样。”
孙相容笑道:“还是不要去问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毕竟岁月不饶人哪,人总会有老的一天。你以后会明白我的心情的。”
吕清丹把孙相容的话说给钟子仪听,然后问道:“为什么师叔说她已经老了呢?”
钟子仪听后,半天没说话,然后说道:“我猜想师叔心中肯定藏着很不开心的事,又不能找人倾诉,所以生活得很苦闷,只要能解开她的心结,师叔就不会这样消沉了。”
吕清丹道:“可我们并不知道师叔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事啊。”
钟子仪道:“师叔不愿意说,我们还是不要去多事了。就算她跟我们说了,我们也未必能帮上忙,在她眼里,我们都是些小孩子。不过,以后有机会的话,倒是也许可以慢慢探听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一天,钟子仪和吕清丹从外面回来,走到大门口,迎面就看见孙相容,俩人喊了声“师叔”,孙相容点点头,没有说话就从俩人身边走了过去。只见她神色惨淡,眼睛微微有点红肿,好像刚刚哭过。
俩人觉得很奇怪,吕清丹道:“师叔这是怎么了?”钟子仪看着她的背影,灵机一动,对吕清丹说道:“我们悄悄跟着她,看她去哪儿了。”
吕清丹奇道:“干什么?”钟子仪道:“不干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师叔为什么是这副样子,好像因为什么事情很难过。”
吕清丹道:“跟踪师叔,这样不太好吧。万一给师叔知道了怎么办?”
钟子仪道:“给师叔知道了也不打紧,师叔向来对我们比较宽和。再说我们跟着她,说不定就知道了师叔不开心的原因,难道你不想知道?”
吕清丹道:“当然想啊,那咱们跟上去吧。”
于是俩人悄悄跟在孙相容的后面,只见孙相容径直上了山,她心中有心事,走得并不是特别快,只是神情落寞地看着四周的一切,大部分时间只顾低着头呆呆地走路。
她在山上左一拐,右一弯,最后来到了清风峡的一处山谷的一块空地,这里环境幽静,大部分树木都已落尽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黄草遍地,一片萧索的景象。
孙相容在这里停住了脚步,四周看了看。钟子仪和吕清丹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偷偷伸出头来看。
孙相容好像对这里很熟悉,走到最大的一棵树前,伸手摸着树干,想起往事,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忽然抱着树干,口中叫道:“复坚,复坚,你知道我是怎么在想你。复坚,复坚,我好想你。”
钟子仪和吕清丹大吃一惊,都知道复坚是林师叔的名字,互相对看一眼,心中均在想:原来孙师叔一直喜欢林师叔。
孙相容双手松开树干,身子依偎在树干上,眼中默默地流泪。这里是以前俩人经常来的地方。
孙相容想起林复坚以前经常带她来这儿,有一次孙相容就问林复坚:“你为什么喜欢这里呢?”
林复坚道:“因为有一次我来到这儿的时候,突然想通了一个武学的关键问题,它使我武功大进,所以我后来就经常到这儿来思考问题。”
孙相容道:“你想通的是什么问题?”林复坚道:“师父的武功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够灵活应变,我在这里曾经突然悟出了师父为什么能够在对敌时随机应变。”
孙相容听了大喜,忙问道:“那你想到的是什么原因?”
林复坚道:“我现在也只有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还需要思考很多问题,在实践中揣摩才能印证我的观点。”
孙相容道:“那你就把能够讲清楚的感觉讲一点给我听吧。”
林复坚道:“要是说的话,就是临敌时无招胜有招。”
孙相容道:“无招胜有招?这个师父也讲过,说是让我们自己要认真体会,我觉得应该是到一定境界后才能明白的。”
林复坚道:“你这样的想法其实是不对的,只有明白了无招胜有招的道理,才能从根本上知道师父所创的每一招的含义,也才能明白临敌时应该因敌而动。如果先学会一招一式,再用一招一式来应战,就容易被招式所束缚,临敌时不能自然勃发,因敌而动。”
孙相容道:“可是师父在教我们招式时并没有先深讲无招胜有招的道理啊。”
林复坚道:“其实师父平常在教我们武功时,也经常要我们自己领悟应变之法,这就是无招胜有招啊。”
孙相容道:“应变之法每一招每一式都不同,要因敌而动,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学会的。”林复坚道:“因敌而动,也就是顺应自然之法而动,我现在就是在思考其中的奥妙。例如你要用左手去化解对方的进攻,但你的左手正好被对方束缚住了,这时你怎么办?我想这时可以用腿攻,可以用脚踢,也可以用胯拱,这就是自然勃发,因地制宜。”孙相容若有所思,
林复坚道:“无招胜有招,就是不为任何招式和对方的进攻所束缚,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极尽变化之能。等我把这个问题想好了,我大概就可以自己创招了。师父不是常说咱们岳麓派的剑法还不完善吗?到时候我们三个师兄弟和师父一起努力,慢慢让岳麓派的剑法臻于成熟。”孙相容喜道:“若果真如此,你的武功可就能突飞猛进了。”
林复坚道:“相容,我想好了,等到我把这个问题全部想好了,我就去对师父说,请师父答应我们俩的亲事,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
孙相容又欢喜又害羞,低下了头不作声,林复坚拉着她的手道:“相容,我觉得老天对我实在太好了。虽然我从小没了父母,但却遇上这么好的师父,又让我遇上了你,我觉得我好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