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乐华听完王重远的这番叙说后,却当真是震惊无比,他没有想到岳麓派中发生了这样重大的事情,王重远一直没有告诉他。他心道:“怪不得我看徐志豪他们上衡山来以后都有点无精打采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时王重远望着他,说道:“吉掌门,你我已经不是初识了,你说说看,以我的为人,怎肯能做出这样不仁不义的事情来?林复坚诬陷我的这番话,其实里面不明不白之处甚多。你想想看,要是我把林复坚和钟子仪都推下了山崖,为什么他们没有一个摔死,还都好好地活着?”吉乐华听了,缓缓点了点头。
王重远又说道:“若是林复坚真的被我推下了山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都没有来岳麓派说明事情,而是恰巧在我们杀金兵的时候碰上了他和钟子仪,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吉乐华听到这儿,心道:“此事关系到两个人的名誉,必须先好好弄清楚真实情况,才能下定论。”当下也没有接王重远的话,只是说道:“怪不得你一直都不想和林复坚他们见面。”王重远道:“他这种无耻小人,一直在背后败坏我的名誉,见了面不免又是一番无谓的争吵打斗,又有什么意思呢?”吉乐华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会会林复坚他们,先告辞了。”说完匆匆离去。王重远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几分不可捉摸的微笑。
吉乐华立刻来到林复坚和孙相容落脚的旅店,向掌柜的问明他们住的房间后,径直来到门前,敲了敲门,门呀的一声开了,吉乐华见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脸上虽然是一副饱经沧桑的神色,但是一双眼睛精华闪烁,嘴边挂着几分微笑,看起来很是坚毅稳重的样子,吉乐华心道:“这个林复坚从表面上看倒不像奸恶之人,我倒要好好会会他,弄清楚王重远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拱手说道:“在下是衡山派掌门吉乐华,请问兄台是不是岳麓派的林复坚师弟?”
林复坚也连忙回礼,微笑道:“原来是吉掌门,在下正是林复坚。久闻吉掌门大名,只是一直无缘拜会,今日却劳烦吉掌门亲自前来,林某荣幸之至,请。”说着便要把吉乐华让到屋里。这时孙相容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也来到门前,见是吉乐华,真是又惊又喜,连忙说道:“吉掌门,你怎么来了?”
吉乐华见是孙相容,也很是高兴,呵呵笑道:“孙师妹,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孙相容笑道:“看我,真是高兴糊涂了,我们到这儿来,人生地不熟,其实最想看见的就是吉掌门你们了,刚才我们还在说你,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来了。”吉乐华进了屋,听到这话,也感叹道:“孙师妹。我们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想不到却在这儿又重新相聚了。”孙相容道:“是啊,这几年确实发生了不少事,要不是我们抱着杀金兵的目的来,我们还是很难见到面。”
林复坚请吉乐华坐下,三人落了座以后,吉乐华便对林复坚说道:“三月份的时候,我曾经去过洞庭湖,拜会了杨幺,那是就想拜会林复坚师弟你,但没想到林师弟你们一家刚刚离去。我在洞庭湖逗留了五天以后,便又回到这里来了,我也是刚刚才回来。按理说,你们先走一步,应该比我先到壶关县城,怎么反而落在我后面了?”
林复坚道:“吉掌门有所不知,我们一家三口对北上的路途并不熟悉,沿途一路打听,才来到这里,在渡黄河的时候由于找不到船只,又耽误了一点时间,加上路上又要照顾两岁大的孩子,所以路上走得并不快。”
吉乐华点点头道:“孩子呢?”孙相容道:“在里屋睡觉。”吉乐华道:“两位已结为秦晋之好,虽然晚了吉乐华一步,但吉某还是要恭贺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林复坚和孙相容均微笑称谢。
林复坚道:“多谢吉掌门,虽是初次见面,林某也能感受到吉掌门的一片关心之情。”吉乐华见林复坚言谈举止甚是磊落,不似作伪,心里道:“待我来探一探他。”于是便道:“林师弟和孙师妹一家来这里,我们的抗金队伍便又多了两名得力的干将了。”林复坚笑道:“吉掌门过奖了,我们到这里来参加抗金义军,一路上就听说了红巾军的很多感人的故事,我们夫妇俩只不过是义军中很普通的两个人而已。”
吉乐华心道:“王重远说林复坚傲慢自大,我可丝毫看不出来。”于是又道:“不知两位知不知道,贵派的王掌门也在这儿,只是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不愿来见你们。”说完后便仔细观察林复坚和孙相容的表情。听到吉乐华说到王重远,林复坚和孙相容的脸色不禁一沉,林复坚哼了一声,道:“他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自然不愿意来见我们。”
吉乐华道:“吉某不知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把关系弄得如此紧张,本来我还想为你们做个和事佬,但现在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却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说完有相询之意。孙相容愤愤地说道:“这个岳麓派的败类,他在十几年前把复坚推下了山崖,为的就是自己要做掌门。”于是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吉乐华。吉乐华脸色沉重,他边听边观察林复坚和孙相容,发现他们神情气愤非常,但是态度自然,说话的语气很是诚恳,并不像奸恶之人,便想:“王重远说林复坚是自己不辞而别的,十几年后又突然出现,诬蔑是王重远推他下的悬崖,而根据孙相容所说,确实是王重远推林复坚下悬崖的,这里面只有一个人说的是真话,那么是谁说的才是真话呢?”
他又看了看林复坚,觉得林复坚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富有心机的小人,又想起王重远对他将那番话时,也是面色沉痛,态度诚恳,不觉把眉头皱了起来,感觉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孰真孰假?谁奸谁善?现在看来,不好马上下定论,但是有一点吉乐华可以肯定,这两边势必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