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吹来的海风吹走了些许乌云,旌旗林立的艾泊德勒斯却是气氛无比的凝重,刀枪如林的罗多克军队已经列阵于要塞之外,而在一里外,则是同样严阵以待的斯瓦迪亚军。
训练了三天新兵的艾文也骑马立在阵中,身边是自己训的服服帖帖的新兵们,他们看不见前面的场景只能略显紧张地时不时看向艾文。
艾文阵前是塔尔巴伯爵的军队,相比于艾文的几个新兵蛋子,这位老将的军队无论是数量还得质量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阵前是三排头戴锅盔身穿绿罩链甲的精锐弩手,后面则是手持阔盾和长枪大刀的罗多克军士。
更让艾文惊讶的是,在远处葛瑞福斯国王阵中,甚至还有一队几十人的重骑兵,手持骑枪,腰挂钉头锤,就连胯下的军马也身披全身链甲。
这场战役中,艾文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也许斯瓦迪亚重骑兵一波冲锋他和他的几十新兵就会覆灭在对方的马蹄下。他坐在马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斯瓦迪亚骑士锃亮的铠甲,身下高大的战马也披着厚重的战甲,这样一个钢铁巨兽如果冲来,可不是人类能够承受的。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号令,对面斯瓦迪亚军队开始向前移动,到达两百米外时停了下来,之后开始整合阵列,举着盾牌的步兵开始整齐向前。
“弩手准备!”罗多克这边各个领主纷纷下令,前面的弩手也早已准备就绪,三排弩手,两排交错下顿,一排站立。
斯瓦迪亚步兵一点点靠近,到达一百五十米后,是随着一声号令,无数白色箭矢伴随着悦耳的弦声瞬间抛射而出,远处的斯瓦迪亚士兵不少都被从盾牌缝隙中射入的弩箭射中大腿跌倒在地,有的因手臂和盾牌被钉在了一起而痛苦不已,更有倒霉者直接被射中头部而直接死亡,后方的士兵颤抖地看着倒地不起的同伴,然后只能继续向前补齐队列。
一百米,又是一波箭矢射出,更多的斯瓦迪亚士兵倒下了,大部分都是痛苦地在地上哀嚎。
五十米,弩箭再次射出,这次劲弩平射强大的穿透力甚至让许多前排的士兵被弩箭将盾牌和身体钉在了一起,个别士兵胆怯地向后看,却发现督军手提这染血的见正盯着他们,显然已经斩杀了某个后退的士兵。
“向前!”
随着号令,罗多克弩手们纷纷起身后退,而步兵军士们开始提盾上前,整齐地将巨大的阔盾立在地上,手中的长矛和后方士兵的长枪大刀指向前方,一道布满尖刺的盾墙立在了斯瓦迪亚士兵面前。
“冲锋!!”
随着指挥官的怒吼,斯瓦迪亚士兵开始大步冲锋,剩余的二三十米足够他们将速度提到极限却不会太过劳累。
“杀!”
无数枪尖与利刃交锋,盾牌与血肉相撞,以逸待劳的罗多克步兵以整齐的军阵在斯瓦迪亚步兵前锋的冲击下不动如山,长枪和长矛不断刺穿敌人的躯体,长柄大刀让敌人断臂横飞。
惨烈的冷兵器战争第一次呈现在艾文面前,他激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既紧张,又兴奋,紧张是对危险的警惕,兴奋则是来自男人血脉深处的斗性。
旁边的新兵听着前面各种金属碰撞声和凄惨哀嚎的声音,许多人已经冒下了冷汗,艾文更是注意到有个别人已经开始东张西望了,他不动声色地慢慢来到队伍侧后方。
一个后排的新兵看了看正在全神贯注望着前方的艾文,然后挪动了一下步子慢慢后退,确定离开艾文的视野后开始快速奔跑,然而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他回头一看只见一道剑影闪过,滚烫的鲜血便从其脖子涌出,剑刃划开了他的半个脖颈。
新兵们回头看去,只见艾文挥了几剑,然后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来到他们身前。
“这就是逃兵,如果你们也想的话可以试试。”艾文忍住轻微的不适看了看手中的头颅,然后将其挂在了马颈下。
旁边军阵的士兵和领主看见这一幕后,许多人都对这个貌似温厚的年轻贵族多了一份认识,战场上可容不得心慈手软。
斯瓦迪亚步兵前锋攻击受挫攻势减缓,巨大的伤亡让其不得不被替换下,后面的步兵则正在列队组织进攻。
明显的车轮战术是想一点点磨掉罗多克的步兵精锐,而塔尔巴伯爵则看了看后面的艾文,随后一名传令兵来到艾文身前。
“大人,塔尔巴大人想让您替换一下,好让那些奋战的战士们休息一会,顺便练一练您的新兵。”
“好的我知道了。”艾文点了点头,塔尔巴伯爵倒并没有故意为难他的意思,此时不让他上前试试手难道要等到一会斯瓦迪亚重骑兵冲锋时再上吗?
“所有人注意!”艾文对着自己的五十多号人喊道,听到他号令的新兵们紧张地握紧了长矛。
“立正!”一声短促有力的口令,原本随意站立的新兵们整齐合步。
“齐步走!”
五十多名装备简陋的新兵迈着比较整齐的步伐向前行进,前面塔尔巴的士兵们自动让出道路,人数本就不多的艾文士兵被他们夹在中间,后面更是补上了充当预备队和督战罗多克步兵。
艾文的士兵站成五排,后排士兵紧紧抵住前排士兵的后背,这样既能让他们在敌人的冲击中提供支撑,更能让他们感受到身后还有着生死与共的战友。
此时,斯瓦迪亚步兵再次前进,这次没有弩手前期的消耗,整齐的步兵阵向罗多克军阵冲来,所幸的是艾文阵前的敌人并不是身穿锁子甲链甲的精锐斯瓦迪亚步兵,而是普遍穿着破旧皮甲的轻步兵。
即便如此,初临战阵的新兵们也紧张的嘴唇发白,手汗滑腻的都有些握不住武器。
当然,交战双方都是普通士兵,冲锋的斯瓦迪亚士兵也并不是悍不畏死,艾文的新兵们同样看到了敌人眼中的怯意。
“勇敢的战士们,握紧你们的长矛,用盾牌挡在身前。”艾文大声喊道。
敌人近了,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准备突刺!”艾文拔剑高呼。
“啊!!”新兵们用嘶吼释放着恐惧为自己壮胆。
面对刺猬般的敌方军阵,冲锋的斯瓦迪亚士兵也会退缩,但身后的士兵却不会允许他们突然停下,此时只有以命相博,才能有活下来的机会。
“刺!!”
“呀……!”
木棍一端套着生锈的矛头,这样的简陋长矛握在新兵们手中,在艾文的声音下整齐刺出,有的顶在了敌人的盾牌上反而自己挫伤了手腕,有的则刺入敌人的胸腹,喷洒的热血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艾文也翻身下马跻身前列,顶着盾牌与士兵们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