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这是我家药酒三瓶,可帮你缓解痛楚。”
柴文显看桌上,已经摆着三瓶酒,看这店家也是好心,定不会加害于人,伸过去手臂。
“这第一瓶名曰‘五佬酒’,能祛毒拔火,保命安神。”
说着,店家将酒倒在他的伤口上,文显只觉一阵阵生疼,忍过之后,又感觉手臂滚烫,行动恢复了大半。
“这第二瓶名曰‘五鬼酒’,能活络经脉,止血化瘀。”
第二瓶酒也慢慢倒在了伤口上,店家帮他擦拭了一番,便拿出白布包扎。文显这才感觉手臂的伤势已基本控制住了,站起身来,手臂伸出,活动了一下,果然已经不感到之前那般疼痛。
“军爷,千万不可再做大动作,静静修养才是。”
“这有啥,我等军人,这都不算啥大事。”
“这里最后一瓶名曰‘五仙酒’,能增强体质,功力倍增。”
“多谢店家相助,我等粗人,身上没有银子随身,只有个白玉戒指,就当报答。”
文显将戒指取下,压在桌上,转身离开,只剩店家手里还拿着五仙酒,望着他独自离开。
第二天,一众将士醒来,发现随身水袋和干粮都莫名消失,早饭也就没了着落,而赶到下个城镇还得花上两个时辰。柴文显见这里也没其它人家,正好顺路去昨晚的酒家备点粮食。到了昨晚的池塘边,文显牵着马,看看四周,竟没有发现这里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至少自己是干掉了一只狼,还用宝剑砍伤了狼王,心中不免生疑。让兵将牵马吃草,自己借故查看地图,正准备独自去向酒家讨要点食物。
文显按照记忆摸索到那片草丛前,拔出宝剑,拨开前面一层一人多高的草,发现还是草。又接连砍断了剩下的草丛,才发现草都没了,露出了一个小湖。自己正独自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之间,一个小兵走了过来。
“将军这是在找什么?小人经常来往两京之间,对这风土人情,奇物怪状,都能略知一二。”
“这里不是应该有个酒家?”
小兵听完,大惊失色,浑身颤抖,忙拉着将军出了这片草丛,离众兵士喂马的地方不远,方才左右偷瞄了几眼,悄悄告诉柴文显。
“此处名叫‘野双塘’,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家,将军可知为何?”
文显轻轻摇头,毕竟自己是武官,从未管过这等地方户籍琐事。
“这里有狐仙修炼,听说,连本地山神都得避让。经常会捉弄过往旅客。如果惊扰到狐仙修炼,更是会受到惩罚。我想,我们的随身物品,肯定是被狐仙拿去了。将军,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等是非之地吧。”
文显听完,想到昨晚那只火红的小狐狸,虽说自己从未信服这等妖魔鬼怪的传言,但自己从军多年,这等奇诡之事,也是见过几次。
“将军,你当真见过这里有卖酒的地方?”
文显已经没管小兵嘴里说着什么,只想着还是趁早离开的好。将士和马匹皆忍着肚饿,全速向下一个地方进发。走了一个时辰左右,早已是人困马乏,几只马支持不住,已经减慢步伐。这时,一个士兵发现路旁有个茶摊,大叫了一声,众士兵赶忙下马,冲了过去。这才发现,茶摊的桌子上都是上好的饭菜,酒肉美食,应有尽有。茶摊边还放着新鲜的大捆草料,连马儿也自己跑了过去,在那里大口咀嚼。文显下马,刚走进去,手下副将方明川拿过来一封信,上有“柴文显将军亲启”字样。拆开看来,正是昨晚那个小伙所写,言道:
将军阁下,多谢昨晚救下小妹一命。五仙酒可帮助阁下尽快恢复,只须随身携带,随时都可饮用。些许饭菜,不知是否合乎口味?再次感谢,日后将军有难,只要心中叫唤小妹名字“红三妹”一声,我等必会来救。
文显这下明白了一切,只是这等狐怪的事,自己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今日这等饭菜,已经算是和狐仙扯平了,此后再无瓜葛。吃饱之后,拿了个装满酒的葫芦,带着兵将,继续赶路。上官道前的一处悬崖边,文显将信撕碎,丢了下去,骑马仍旧奔向了洛阳。只剩悬崖边两只狐狸,一灰一红,偷偷目送他们转过山角,消失在一段泥土飞扬中。
中午时分,到达蒲州驿站,驿丞准备好一切,为兵士换了快马,端上饭菜。此时,外面有个和尚正敲着木鱼经过,嘴里来回唱着。
“物华天宝多富丽,原是先天风景好。父子共事相离恨,自是恩情难忘了。广有大德眼前过,永葆国祚安平时。上元长庆家圆满,不知世上几人和。”
驿丞连连解释道:
“这是本地一癞头疯和尚,天天在这一带胡唱。自己还对人美称为《清平乐》。我这就过去赶走,免得打扰了将军的兴致。”
只听得驿丞出去打发了些饭菜,将那疯和尚训斥了几句。便再没听到和尚的动静。酒足饭饱,带上满满的口粮水袋,直奔东都。过了渭水,到了陕州地界,经过一片小竹林的时候,众人下马,观察前面的地形。路旁正躺着个吃肉的人,文显不经意间瞟了一眼,正是个癞头和尚。
那和尚见了众人,唱起了《清平乐》。文显并没有理他,那和尚见状,倒是急了。亲自走过来,嘴里啃着块骨头,边吃边对文显说:“这不是柴大将军嘛,怪不得戾气这么重。我这自蒲州一路跟来,就是来度化你的。你与佛门有缘,别去东都,少造些罪孽。阿……”
不等他说完,文显收起手上地图,丢给一旁士兵,抽出一半宝剑,对那和尚大喝道:“秃驴休得胡言,违抗圣旨者,杀无赦。”,又放回宝剑,骑上马,朝东都而去。这和尚倒没被吓住,微微摇了下头,再啃下骨头,才发现已经没有一点肉味,已经被自己啃得没了一点油花,随手丢了骨头,双手合十,念到:
“世人果真还是看不透。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