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白初墨站在一个商贩面前有些许失神,丝毫没有察觉到背后一人正悄悄的靠近。
“初墨,你在想什么呢?”来人拍了下他的左肩膀,却俏皮的出现在他的右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烂漫的看着他。
白初墨回神,格外宠溺的摸了摸女子的头,温和的笑着:“初墨在给笙儿买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哇,真的吗,初墨真好!”女子拿着桂花糕高兴的摇晃着白初墨的手,随即又蹦蹦跳跳,跑向了远处卖糖葫芦的地方,还不忘回头招呼着他:“初墨,快来,这里有糖葫芦。”
看着现在开心的如同孩子般的墨北笙,白初墨真的格外庆幸上天再次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直陪着笙儿的机会。
一年前笙儿的毒虽解了,但是智力却变成了一个五岁的孩童,她谁都忘了,唯独记得他,为了留在笙儿身边,他愿意在丞相府当个杂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她一眼就好。他求了三个月,天天求上丞相府,每次都被人打出,他也不还手,就这么任由他们打。
最后多亏了笙儿认出了他,给了他希望,他的不懈努力,他的坚持,也终于得到了左丞相和墨城一的认可,这才有了如今当笙儿玩伴的机会。
笙儿,你知道吗,那天你看到被人殴打的我,奋不顾身的跑来抱住我,叫着:不要打我的初墨,你们这群坏人!那时的我才发现当初的自己有多傻,傻到放弃了你。还好,我还有机会,我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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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漫天卷的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
落鄢拢了拢披风,看着外面的雪丝毫没有要停下意思,不禁感慨一句:“今年的雪下的比以往早,也比以往大,都说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是个好年,你说是吧?”
“嗯。”在她的身后响起一声不咸不淡的回答,之后便没了声响,落鄢显然有些不满的回头看着手捧书的末黎:“天天就知道看书,你都要成书呆子了。”
末黎缓缓放下书,抬眸看了一眼落鄢,突然没来头的提了一句:“合奏一曲吗?”
末黎的话让落鄢的心沉静了下来,今天是郢苏茗的忌日,她知道末黎又想她了。那日末黎抱着郢苏茗的尸身找到了这个僻静的地方,在这里盖了间小竹屋,并将郢苏茗的骨灰撒在了竹屋周围,从此归隐山林,再不踏出半步。只因郢苏茗临死前和末黎说她想要个家,想和皇姐一起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不久小小的竹屋里响起了琴箫和鸣,委婉动听,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磬人心脾。
屋外的茫茫大雪中矗立着两个人,冷锡撑了把伞打在殷祁熤的头上。两人笔直的站在雪中,默默无言,殷祁熤就静静的看着小竹屋的方向,等到琴声停下许久后,他才缓缓出声:“走吧。”
冷锡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不进去和郢小姐道个别吗?”
回应他的是极淡的两个字——“不了”。
一年前郢苏沐刚处理好郢苏茗的事就和他说过,他们不可能,她对他只是朋友之间的情谊,叫他放弃,可若放弃一个人真那么容易就好了。他说他会等她,一直等下去。如今他要回东陵继承皇位了,以后可能很难再相见了,可于他而言不过是换个地方等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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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苏沐去世的那天北渊国和东陵国都挂起了白绸,全国默哀。
殷祁熤望着北渊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他还是未能等到她。
多年后依旧能听到妇人如数家珍的说着那位了不起的长公主的故事哄着孩童入睡,孩子们也把故事编成了童谣传唱着。
纵使山河破碎铁骑驰骋,也请静待一人征战沙场雨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