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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努力的20岁,一无所有的30岁

01

我辞去会计师事务所工作的那一年,是我的身体已然不能再承受高强度工作负荷的那年。体检报告上多项指标都亮起了红灯,满脸的痘痘、脓包,越来越频繁的感冒,以及紊乱的生理期和极易疲劳的大脑,我知道,是该与这份工作告别了。那是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辞职的那年,我已27岁,离30岁只有三年之差。

我们总是对“30岁”这个年龄极度敏感,似乎30岁就意味着要迈入“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行列,因为有了羁绊,无法再任性洒脱,不能再随心所欲。

所以辞职后的我,并未有丝毫轻松。但我没有马上去找工作,而是调理了一段时间之后,踏上了去成都的火车。我想去看看这个世界。

02

与我同一个卧铺车厢的是一位30岁出头的男性,穿着随意,微胖,看起来憨憨的,地板上躺着他携带的两个拖箱和一个大蛇皮纹袋子。那时并非旅游旺季,我们乘坐的那节车厢里只有我们二人。

短暂的寒暄之后,我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大哥今年33岁,无业,此次他带上所有的行李回成都老家,告别了他生活十年的深圳。

他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高楼大厦,有些惆怅和伤感,声音也一度哽咽:“在深圳待了十年,如今却一无所有,我活得太失败了。”

他高中时就是个调皮捣蛋分子,甚至是在高三,晚自习时大家都埋在书山题海里,独他一人翻墙出去打游戏,有时候一打就是一个通宵。但他头脑还算聪明,对课业虽不积极,但偶尔也有心无旁骛的时候。最终高考他刚好上了二本线,考进了他们当地的一所二本院校,学的是国际贸易。

经历了紧张的高考,在大学里,他更加肆无忌惮地放飞自我。早上睡到日上三竿,晚上在网吧熬夜玩游戏,看着周围人都在准备英语四六级,他起初还拿着单词书背背单词,但对英语实在没兴趣,便放弃了。

他宁肯将全部心思花在如何追到经管系的女神上,也不愿意拿起书读上哪怕一小时。他只在心情好的时候去教学楼上上课,大部分时间他都和同学瞎混,因此考试时大部分科目都挂了,甚至因为补考不过关险些拿不到毕业证。

他的大学时代,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了。他苦笑:“现在回忆起来,完全想不起大学时干过什么有建树的事儿。”他的专业成绩不好,未获取任何奖项,无一特长,就连英语四级也没通过,因此找工作处处碰壁。

好在他有一腔壮志未酬誓不休的孤勇,于是在校招时没应聘上的他毅然选择南下来到深圳。

03

由于专业和英语能力的欠缺,他始终无法找到与专业对口的工作。眼瞅着身上的积蓄快用完了,他只得从一家信贷公司的跟单员做起,白天跟着同事穿梭于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晚上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狭小的出租屋。若单子没谈成还得担心下个月的房租。

因为辛苦,后来他又换了好几份看似更为轻松的工作,发过传单,当过收银员,做过流水线工人,当过按摩师,也做过快递员。他诚惶诚恐、亦步亦趋,一边闷声抱怨着这无奈的生活,一边无可奈何地被生活拖着往前走。青春时光里的轻松悠闲,全然变作了毕业后那些年里的兵荒马乱、一事无成。而他毕业时的豪情壮志,也被生活的艰辛消磨得所剩无几。

转眼到了30岁的人生关口,父母已逐渐老去,他的银行卡上的数字却始终在四位数和五位数之间徘徊。他终于觉出了生活的疲惫和无奈,懊悔大学时的贪玩和对于学业的逃避,懊悔二十几岁时的庸碌无为得过且过,才导致了而今他30岁的寸步难行。

那些以前以为可以就此逃过的辛苦和艰难,并不会凭空消失,而是会成为更为凶狠的洪水猛兽,将你的未来撕成碎片。

错过了那些年的咬牙拼命,错过了成长的最佳时期,你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拼凑这些碎片,而那时,也许是拖家带口,也许是病痛折磨,但无论你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抹掉你青春里的那些裂痕。

不努力的20岁,一无所有的30岁。

04

在事务所工作的那些年,工作强度很大,一年里多过200天的出差,加班到深夜12点是家常便饭,因为项目时间紧张而通宵赶进度的时候也常有,还要时常承受工作做得不到位而遭受上司严厉批评的心理压力。那几年,我就像一根时刻绷紧的弦,被一个个项目推着往前走,不敢懈怠,却又无可奈何。

熬坏了身体,付出了大把时间,却并未换来经验的同比增长,“累成狗”之后,一遇假期便只想好好休息,什么考证、充电、看专业书都抛诸脑后,只在考试假时临时抱佛脚看看书刷刷题。但是高强度的工作、甚少的假期、还不错的待遇让朋友和家人都以为我工作有多努力我有多优秀,就连我自己都一度被自己的“努力和优秀”感动涕零。

可渐渐地我发现,我除了一张会计从业资格证的证书外,无一过硬的技能傍身,CPA考了几年也无疾而终。我按部就班地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被动地跟着项目组完成一个又一个项目,却从未曾深思和钻研,对工作中遇到的专业难点、盲点也是浅尝辄止。

于是,当初与我一同进公司的同事这些年已经拿下CPA和CTA,相继跳槽进了更高的平台。而我,在“看起来很努力”中心安理得地苦熬了四年。而今站在奔三的十字路口,我的经验和证书不仅无法使我跻身更高的平台,反而让我连最基本的健康都失去了。

同火车上的大哥比起来,我似乎更是那个一无所有的人。

我终于开始重新审视自己走过的路。那些被我逃掉的苦难,那些工作中被我轻易放过的疑点、盲点,一分不少甚至变本加厉地成了我未来路上最大的拦路虎,让我无法胜任更高层次的职位。

不努力的20岁,寸步难行的30岁。

05

于是在还可以称之为“二十几岁”的最后几年,我重新调整了生活的目标,尽最大能力找到一份当时对于自己来说还不错的工作,虚心学习和求教,不再放过一切疑点、盲点。逼迫自己11点前必须睡觉,早上5点钟准时起床阅读和晨跑,下了班健身,周末时偶尔爬山和徒步,保持清淡饮食,身体各项机能终于慢慢恢复。

利用一切空闲时间啃专业书籍,终于成功拿下两个财会类专业证书,也升了职。找到了自己热爱做的事情,坚持阅读和写稿,现已成为几个知名平台的签约作者和多家杂志的专栏作者,在各大公众号平台发表了自己写的文章,也收到了好几家出版社的出版邀请。

我庆幸在我二十几岁的终点上的奋力一搏,终让自己的30岁有了一个不那么糟糕的起点。我们的人生,每一年的意义都不一样,每一阶段所达到的高度也不一样,30岁不是另一个20岁,头十年里没做的事情,后十年根本很难有机会弥补。

看着身边那些30多岁才开始焦虑的人,多半在二十几岁时不努力、追求稳定。

二十几岁的“不努力和安逸”,往往会磨掉你骨子里的韧性和拼劲儿,等到你30岁时恍然大悟再想用力奔跑,却发现无论是体力还是智力都早已力不从心。平凡的你我,没有雄厚的家底,没有杰出的天赋,唯一能拼的就是咬牙坚持和不懈努力,而这需要我们在年轻时就拼尽全力,熬过苟且,才能有往后岁月里的诗与远方。

06

前段时间看了赵丽颖在“星空演讲”上演讲的《我小小的英雄主义》,看完后大为感慨。30岁出头的赵丽颖,可谓是名利双收,除了居高不下的人气、代言接到手软,每集的片酬更是影视剧演员中的翘楚。而现在的光鲜,却是过去十年跑龙套的辛酸苦楚堆积而成的。

如今影视圈但凡声名大噪的明星,都或多或少家境不错或者有着各方背景和资源。而她,农村出身,祖辈都是农民,没有任何专业表演的学习背景和人脉资源。她就凭着自己的一腔狠劲儿,刻苦钻研演技,努力打磨才华,一年有300天以上都在片场,累到坐着等飞机时都会睡着,以强大的内心接受外界的一切负面评论。她一步步走得很慢,却走得沉稳而坚定,而今终于牢牢立于演艺圈金字塔的顶端。

刘媛媛演讲时说过一句话:“命运给了你比别人低的起点,是想告诉你、让你用你的一生去奋斗出一个绝地反击的故事。”这句话用在她自己身上是这样,在赵丽颖身上也同样适用。

我更愿意把赵丽颖当成是一个为了梦想、为了实现自身的价值甚至只是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生活而拼尽全力的普通女孩,而不是一个闪闪发光的明星。二十几岁的拼命和努力,最终换来了她如今30岁问鼎影视界的荣誉和成绩,她说:“英雄的出处,是来自内心的强大,来自于对梦想的执着、追求,和你对所从事职业的坚持与踏实,以及面对浮躁浮华的淡定和定力。”

07

我一个同事经常会跟我感慨:“你看我们公司老板多好啊,每天喝喝茶,聊聊天,打打球,数十万、百万的钱就进了口袋了,哪像我们这些打工族,拼死拼活还只能维持温饱,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可她不知道,过去的数十年时光里,老板20多岁的时候,每天都是最早一个到办公室,最后一个离开,周末也是24小时待命。后来创立了自己的公司,更是把公司当成了家,吃住都在公司。正是那时候吃的苦够多,才得以换来今日这般高品质有地位的生活。

我们总是更容易羡慕那些活得光鲜亮丽的人,我们总是更容易看到那些成功人士身上的光芒和成绩,却忽视了这些光鲜和成绩背后,是日复一日的全力奔跑和抵死坚持,是一步一步带血的脚印。吃苦是人生的常态。对于二十几岁的人来说,年轻就是最好的资本,是最给力的增值期。二十几岁的人有充足的精力、大把的时间,学东西最快,犯的错又容易被原谅且更易获得领导指点,你只需多受点罪多吃点苦,提高自己“升级打怪”的能力,未来的日子才不至于太难熬。

年轻时没吃过苦的人,年老时多半会受罪。年轻时经历的所有难熬时光,年轻时做的所有不愿意做的苦差事,都是为了以后能理直气壮更有底气地直面生活。就像李尚龙在《看到的都是光鲜,看不到的都是苟且》里所说的:“跪着的生活不可耻,重要的是现在跪着,是为了以后更好地站起来。”

别让你的20岁,撑不起你的30岁;更别让你的20岁,腐蚀掉你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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