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说吧。”
“我去见了慊礼,他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哦?他竟然是告诉你了?他是还不知晓你失去记忆了吗?”
“是,我去见他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我不记得当时的事。”
“那你快说吧,当时到底是如何落水。”
“他告诉我,说是当时我拦住他,将他和姨娘胡乱骂了一顿,我见他一直没有讲话,想要打他的时候,他侧身躲开,我来不及反应一下子冲下去,就掉入湖中。”
“你想要打他,然后掉了下去?你说说你,你让我该说什么好?”
“娘亲,我现在是记不得了。”
“你觉得你那弟弟说的是实话吗?”
“虽然我没了记忆,但我想着他是不该骗我的。他还与我说,让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会坏了我的名声。”
我说完这句话,娘亲垂着头,沉默了一阵,然后再开口:“这样,那这事确实不是他故意为之。”娘亲忽然又笑了,说“若是真的,那确实是难为那孩子了。小小年纪,顾及这么多,想得也算是全面的,记着你是个女子,名声是最为重要。”
“是啊,娘亲。我去见他时,他也是只趴在被褥上,动弹不得的样子,我瞧着也着实可怜些。”
“现在你性子真是变了许多,以前你最瞧不上你这弟弟,现在反而心痛起他来。”
“毕竟,这事是因我而起,他倒是受了我的牵连,为着我又挨了顿打,我真是有些愧疚。所以娘亲,我觉着他还是不用再受罚了。”
“好了,我知道你一向是心软的,见不得别人因为你平白受了委屈。我会将此事告诉你爹爹的。”娘亲说,“不过你记着,你辱骂弟弟和姨娘,还要打他的事是万万不可再让他人知道了!这件事我也不会告诉你爹爹。”
“那娘亲如何告诉爹爹我是自己掉下水中?”
“我就说你当时与慊礼讲话,一时间不留神,竟不甚落入水中。”
“可是,若是如此缘由,为何他宁愿被打二十竹条也不肯开口解释呢?”
娘亲沉思一会,继续说:“那就说他当时也是受了惊吓,没拉住你,慌了神,觉着是自己害了嫡姐,便自愿受了罚。”
“可这爹爹会相信吗?”这话,听着也是错漏百出的,细细想想定是会发觉不对的。
“他会相信的。”娘亲说这话时,反而是叹了口气,“毕竟是他的儿子,给了他台阶下,难不成他还要死揪住不放?何况你的祖母也是心痛他的,我想再过些日子,她也是要掀过此事的,倒不如趁早说了,大家也都能松口气。”
“娘亲,祖母她真是为着我去寺里祈福的吗?”
“桐儿,如何这样问?”
“我......”在爹爹书房门口的听到的,娘亲或许是不能知道的,要是她知道自己被嫌弃着以后不能有自己的骨血,嫌弃只是得了个女儿,怕是要伤心坏了,反而不说倒好些。
“娘亲,我只是问问,因为我做了个梦,那个梦里好像祖母是不甚喜欢我的。”
“那你可是记起些事来?”
“没了,我只记得了这个梦,不过也是模模糊糊的样子,看得不甚清楚。”
“你祖母啊,也是疼爱着你的,你可是她嫡亲嫡亲的亲孙女啊。你身上流着皇室的血,身份是何等尊贵,他们无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你也是生来就比他们尊贵的,按着如此身份,你祖母也是要向你行礼的。”
“娘亲身份如此尊贵,那怎会嫁给爹爹?”
“怎么,你是觉得你爹爹配不上我?”娘亲听了我这话,笑得反倒是开怀。
“娘亲!我不是这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爹爹好像是没甚世袭爵位,娘亲或许是连见到爹爹的机会也是没的。”
“原本我也是没想到会遇上他的,更未曾想过嫁给他,可这些东西谁又说得清楚?”娘亲像是在回忆过去,却只告诉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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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我想着祖母和爹爹的对话,想着慊礼告诉我的话,想着梦中那个场景,我感到这里的一切都好像与我现在见到的不一样,也与我听到的不同。我知道祖母还是重视慊礼一些,因为他是现在阮家唯一的儿子,虽然他现在只是庶子,但将来所有的一切也都是要交给他的。那娘亲会如何呢?娘亲只有我这样一个女儿,虽然身份是无比尊贵,虽然是正妻,可以后要怎样子过呢?祖母说的那些话我听了是难受,娘亲再难受怕是也只能忍着吧。
......
我一直没有再记起之前的事,每日都只能按时吃药,日日出了门散步,瞧着叶绿,瞧着花红,瞧着鸟儿渐渐多了起来,时常都能听到鸣叫。天气热起来,我总算是好了个大概。
我经常去找慊礼,他一开始还别别扭扭,不怎么搭理我,不过没过多少日子,我拿了以前我得来的东西送给他,他也是与我亲近了。慊礼因为我挨了顿打,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娘亲也是愧疚的,便私下问了他,想要些什么,谁料,他那样小小的年纪就想着要去学堂里读书了。娘亲当时告诉我的时候,还夸奖了他一番,说他应该是个可塑之才。
整日里躺着没劲,我也不愿绣那些花儿草儿的,央求了娘亲,借着去看望外祖父母的由头,去外祖家了一趟。外祖父母,两个舅舅、舅母,三个表兄、两个表姐、还有一个表弟和一个表妹,光家中亲戚我就认了半天。表兄和表姐带着我各处逛逛,感觉一个时辰了也还没走完。幸好两个表姐心细些,瞧着我累了,便要带我回了屋里休息。不过表兄却说要给我表演新学的招式,可惜我累得头晕眼花,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反而两个姐姐们是看得津津有味,还不时点评上几句。
“姐姐们是看得懂哥哥们的招式?”
“这个是自然,我还会上几招呢!”
“妼姐姐也会武功?”
“祖父和爹爹,还有家里的哥哥弟弟,天天都练着,光看了这些年,我也会了些。”
“落水后,我休养了半年,现在还是一天三顿的苦药,着实吃得我都烦了。我想着,我是体虚些,要是能像姐姐们这样身体强壮些,那便好了。”
“那有何妨?你若想学些功夫,家里挑个伶俐的丫头跟着你,每日让她教你些基本的,那便是尽够了的。”
“那我现在就去求娘亲。”
两个表姐陪着我一道走了。走之前,我回头看了三个表哥,他们还是正打得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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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娘亲。”屋里只有祖母和娘亲两人,正在讲话,见我们来了,便停下来。
“娘亲,我刚刚见表哥们武功很好,想着现在我身体弱,若是也能每日练上几招,身子应是会好上许多的。”
“所以,你是想要学武?”听娘亲的话,有了怒意。
“姨母,桐妹妹只想学习简单的练习一二,只需从家里挑个有些拳脚的丫头跟着回去,每日练上一会,身体自然会好起来,又能保护了桐妹妹,岂不是两全其美?”
“姰丫头倒是说的不错,桐儿体寒些,每日发发汗,如何不好?”祖母也开口了。
娘亲是答应了,回去的时候我如愿带回了个叫茯子的丫头。
不过我每日也只敢在早上偷偷练上半个时辰,然后再读书、练字、绣花、练琴。每日这些安排,一天都是满满当当的,不过我身子确实是好了许多的。
那一天,我刚翻开诗集的第一页。
“阿姐,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