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我正在屋子里临摹字帖,青枝帮我磨墨。红葶端着点心进来,把盘子放在桌上后,说:“小姐,这是您最爱的桃花酥,不过现在没了桃花做汁儿,只能用着新鲜的西瓜汁水儿和面了。”
“西瓜味的?”听她这样说,真是难以想象这桃花酥的味道,我放下笔,走到桌子前。
“小姐,先等等。”青枝见我马上就要直接伸手拿起,赶忙拿来湿帕子给我擦了手,她边擦边说:“小姐忘了,刚刚一阵风吹过,伸手去按住纸时,沾了一手的墨汁儿。要是直接去拿了,这桃花酥怕是要变成黑花酥了。”
我低头一看,才想起来五个手指都是染了墨的。“还是青枝细心着,不然我要是在吃糕点的时候发现,定是要赖在红葶头上。”
“小姐才赖不着我呢!大家也都是知晓我做点心的手艺的,到时候我定会拉上厨房里做活的,让他们给我作证。”
“哎,你还较真起来!”我指了指水壶,红葶就帮我倒了茶水。
“不过刚刚在厨房的时候,我见着他们都忙忙碌碌的。”
“平日里不也一直是忙碌的。”我喝了口茶,没发觉有什么奇怪的。
“我问了彩霞,她说是今日来了客人,要留下吃午饭,不过事出突然,厨房没做什么准备,大家也自然手忙脚乱起来。”
“客人?之前没送帖子来吗?”我问红葶。
“这我就不清楚了。”
“那你可知来了的客人是谁啊?”
“这,小姐。”红葶被我问住了,“我见他们这样忙,也就没有追问下去,所以也不知道客人到底是谁。”
既然如此,我也没怎么上心。
“小姐,小姐。”母亲身边的万嬷嬷,突然过来。
“万嬷嬷,你怎么来了?”我一见到万嬷嬷,知道肯定是母亲有什么事要交代给我的,“母亲是有什么要让你告诉我的吗?”
“正是。今日吴家夫人来了,夫人就留她下来吃午饭,所以特地让我告知小姐,好好准备一番。”
“吴家夫人。是我大哥哥好友,吴之巽的母亲?”
“是。”
“那今日吴夫人前来,是和我母亲聊些什么?”
“小姐,这我恐怕不方便告诉您了,小姐之后就会知晓。”
“好吧,我知道万嬷嬷嘴是最最严的,可我什么也不清楚,也不知道准备些什么呀!”
“小姐就按着去别家见长辈的样子就行了。”
“那就多谢万嬷嬷了。”
等到万嬷嬷走了,青枝和红葶就赶快给我打扮起来。刚才想着要提笔,就脱了外头的褂子,也将袖子束了起来。因为要去见外客长辈,我就让红葶拿来了新叶翠的盘花软缎的绣?,青枝给我重新理了头发,别上木兰花样的簪子。既然是长辈,想来与母亲眼光大抵是相类似的,按着母亲的喜好来妆扮,应该是不会错的。
等到来了人来叫,我就朝着会客的屋子走去。
一进门,我就见到左座上,是位雍容华贵的夫人,身着紫色的衣裳,不过我也没敢多瞧,马上收回眼。不过没想到,祖母竟然也在这,我先问了祖母和母亲好。
母亲介绍道:“这位是吴家夫人,也是你吴哥哥的母亲,今日特地来家里,还不去问好!”
不过没等我开口,这位吴夫人先笑着说:“这就是依玥吧,生得好生标致!既然你叫我家儿子吴哥哥,那你也直接唤我吴娘娘吧。”
“吴娘娘好。”幸好,这位吴夫人提前告诉了我如何称呼她,不然我真是又要烦恼一番。我笑着问她好,她也是笑着点头回应。
“都聊了这么久,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先去吃饭。”母亲见我打过招呼,就准备着带吴娘娘去饭桌那。不过听母亲这样讲,她们原来已经聊了许久了,不过有些奇怪,之前母亲与她交好夫人来往时,虽然会叫上我一起,不过祖母倒是都不会来的,不知道今日为何,祖母还陪同着一道去。
在桌前坐定,菜很快就上来了。我一直没怎么开口,反正就是祖母和母亲夸着吴家哥哥优秀,能成才成器,吴娘娘称赞我家哥哥伶俐稳重......不过,终于话题还是来到了我的身上。
“依玥今年也十五了,平日里都喜爱做些什么?”吴娘娘笑眯眯望着我,我马上放下筷子,回答道:“我平日里也只是绣花读书,也没什么新奇事儿可做。”
“前两年这丫头还是爱玩闹的,不过现在性子倒是稳重了不少。”祖母补充道,“依玥女红倒是很不错,手也灵巧,前些日子还专门绣了花样的帕子,送给了我和蔓菁一人一条。”
母亲也笑道:“母亲说的正是呢!还专门挑了我俩喜欢的花样绣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祖母和母亲都开始卖弄起我来。往日里夸奖哥哥的反倒是多谢,今日她们两个都变得有些奇怪。
“依玥这样心细,我真是羡慕!”吴娘娘做出一副可惜的样子,说,“我只得了一个儿子,没有女儿,也是想要个这样标致心慧的女儿!”
“你又何必羡慕?你家儿子这样优秀,也是能找个称心的妻子,你将儿媳认作了女儿不也正好圆了你的念想。”母亲打趣道。
“正是正是!”
......
听着长辈们讲话,我基本不用开口,却时刻准备着回应微笑。不过坐在这,还能听她们讲些我不知道的故事,我也觉得是饶有趣味。
吃过饭,我们就坐着喝茶。不过吴娘娘又开始忧虑起吴哥哥,原来吴娘娘其实去年就已经想张罗着吴家哥哥的婚事,可是吴哥哥却一直不愿意谈这些。
怪不得,明明我家大哥哥年纪还比他小,反而比他先订了亲事。
“你也不必过分担忧,小辈们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时机到了也就是了。”祖母宽慰道。
“也是,这虽然父母之命不可违,我也是不忍心逼迫着巽儿做些什么的。不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了时机。”吴娘娘说着,突然看向我,“依玥这样乖巧,不知能否先圆了吴娘娘的一个心愿?”
“是,吴娘娘请说。”长辈开口发话,我又哪里有拒绝的机会,只能答应。
“可否给我绣一条帕子?”
“这?”
“我好生羡慕你祖母和母亲都能得了女儿亲手绣的帕子,今日见了你有是极喜爱的,恨不得让你成了我的女儿。不过你父母定是万万不会同意的。只能想着,可否得了你绣的一条帕子,也让我尝尝有女儿的滋味!”
“我既然都唤您吴娘娘了,自然是不会推托的。”幸好,说的只是绣一条帕子,这对于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我觉得吴娘娘也是真心喜爱我的,既然绣,就要绣个她喜欢的样子,于是问:“只是不知道,吴娘娘想要个怎样的图案呢?”
“不知依玥可否会绣牡丹?我是极爱牡丹的,家中也种满了牡丹,不过那对父子是没赏花的雅兴,我也只能一人独自欣赏牡丹。”
“既然是吴娘娘极其喜爱的牡丹,我自当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