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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天机?人心

自从教训了陈绅儿后,单亦如这些天右眼皮总跳。尤其是也不见陈绅儿来“报复”这反而更让单亦如心中没底。最后还是决定先出去躲几天避避风头。

不过当晚,便在一家青楼里遇到了一个最怕遇到的人——萧美华!

一如当日单亦如欺负陈绅儿一般,萧美华也对单亦如进行了一番“爱”的教育,那切实揍得单亦如连连求饶,鼻青脸肿啊。

随后揪着单亦如来到了药王谷,丢到了陈绅儿面前。

“姨娘!”陈绅儿没理会一旁正依靠着柱子,呲牙咧嘴直哼哼的单亦如,撒娇的跑到萧美华怀中。

“嗯,丫头,进境不错啊,已经突破第六层了?”没想到萧美华再见陈绅儿,更加喜出望外的是陈绅儿“炫鞭腿”的进境。在没有她从旁指点,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的情况下,陈绅儿还能有如此进步,简直是“天才”。萧美华更加开心,这丫头没白疼。她并不知道,陈绅儿武艺大进,哪里是刻苦修炼得来的,而是跟着陈白白沾了光。

“哪有啊,姨娘!”陈绅儿顿时换了一副苦瓜脸。

“就我这点儿‘三脚猫’功夫,前些天被人欺负的,呜呜……”陈绅儿开始添油加醋的告状,听得缩在墙角的单亦如冷汗直冒。

“呀,这色痞子居然敢这么说我家绅儿,看我去替你拔了他的舌头。”单亦如的手段,萧美华岂能不知,当下便要动手。唉,拳头大,你没得道理可讲啊。

“别别别,女侠,公主女侠,咱不带这么玩儿的啊,是不是玩不起?怎么打不过还带告家长的呢,这也太不江湖了。”单亦如吓得急忙叫着。

“我乐意!”不再说“我不管”,陈绅儿换了个口头禅。这也不是一般资本能乱用的口头禅了。

单亦如张了张嘴,这话还真没法教训了,人家有这乐意的资本啊。连忙捂着嘴,惊恐的看着靠近自己的萧美华。

“行啦,这条舌头也算是个难得的本事,先给他记下,说不定回头还能派上些重要用场。”就在此时,一道温和却又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从门外缓缓走进一位笑意盈盈的女子。

陈绅儿瞪大了双眼,小嘴张成了个O型。没想到魏慧文居然也来了,陈绅儿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儿“不懂事儿”了,没想到这次“告状”居然惊动了魏慧文亲自出马。

“呦喂,还是这位美女有见识,不知美女如何称呼啊?可有兴致今晚共赏月色,深入探讨下人生啊?”单亦如见了魏慧文的出现,顿时眼睛一亮,打内心里的觉得这个女人不凡,也忘了自己现在狼狈的状态,顿时恢复了本性。

陈绅儿瞪大了双眼,缓缓看向单亦如。心中默念“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别说我不救你了。”

只见萧美华凤眸微眯,浑身杀意流转,单亦如岂能感觉不到。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可能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魏慧文面上笑容不减,缓缓来到单亦如面前,与他对视着。

单亦如能探测出,这个女人根本不会武功,可是她的气场却无比强大,是他这一辈子前所未见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场。

可魏慧文接下来的话,却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我的称呼么?我叫魏慧文,也有人喜欢叫我魏楼主,你呢,喜欢怎么叫都无所谓。至于今晚的月色如何,的确得共赏过才能知道,‘深入’探讨下人生,这个提议,我觉得不错。”魏慧文笑着,却没有一点儿玩笑的成分。

这让单亦如有种被调戏的赶脚,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如何接了。别说是他了,就连陈绅儿和萧美华,心中都不由一惊。这还是那个她们认识的魏慧文么?

魏慧文此时面色有一丝绯红,眼波流转,随后转身,有些宠溺的看着陈绅儿。

陈绅儿顿时眼眶一红,泪水止不住了。

“娘!”一把扑到了魏慧文的怀中,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儿。

“你这丫头,才走了多久,就这么险象环生的,也不知娘挂心着。”魏慧文对这女儿是真真的心疼啊,别人不知,她岂能不知陈绅儿的身体状况。那个“亲生儿子”仿佛就是生给了国家的,这一生也不可能体会到“母慈子孝”的天伦之乐了。陈绅儿这个丫头,如今是记挂了她大半的心思。

“娘,绅儿没事。”陈绅儿嘴上这么说,可不知为何哭得更凶了。

“你这丫头也是,从天痕山脉回来,既然寻到了爹爹,为何不先返回摘星楼,你娘啊,每天都要念叨你的名字,我的耳朵都快起了茧子。上次来信说受了欺负,你娘就坐不住了,非要来,我这调派了人手给你出头,说只是些蟊贼,好容易才劝了下来。这才隔了几天,又来信说被单亦如欺负了,这还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的名声,你娘她还以为是那种欺负了呢,桌子都掀了。后来得知是被揍了一顿,才好了些。这哪里还坐得住啊?现在她啊,觉得全世界都欺负她宝贝女儿呢。”魏慧文明里是教训,实际是吐槽道。

陈绅儿一吐舌头,也不解释什么。

单亦如听了这番对话,脚下一软,险些没站住。这这这女人便是“天下第一奇女子”,摘星楼的掌舵人,魏慧文。而他,刚见面便出言调戏了人家,最关键的是,还头一遭的被反调戏了?

单亦如在一旁默默的盯着这魏慧文,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没事儿就好,不亲自来看看你,我总不放心。你看看你,清瘦了这么多,净疯折腾了,也不知道疼惜疼惜自己的身子。”魏慧文责备中都充满了关爱。

“娘……”陈绅儿感动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啦,大姑娘了,别动不动哭哭啼啼的。娘这次来得比较赶,把一些等你回京送给你的东西就都安排人带来了,这些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运不走,只能等你回京了再说。你先出去看看吧。”魏慧文揉了揉陈绅儿的头笑道。

陈绅儿一愣,顿时眼眶又是一红。

“去去去,守着我面前哭丧个什么?惹人厌。”魏慧文佯怒教训着。陈绅儿这才噗哧一笑,跑出去看魏慧文给自己带了些什么“礼物”。

等到出了门,吓了一跳。整个药王谷,从谷口排到了山门口,足足有五六十辆车上,拉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翠屏早就在一旁捧着个本子帮忙统计了。

陈绅儿来到翠屏身后,听着她和运货人的对话,觉得头皮发麻。

“你这车是什么?”“哦,额们四道东行省滴,这车里呀,装滴四本地滴蜜枣,女子吃了啊,有介个……”

“行行行,下一车。”

“俺们这册里头,四金貂绒袄子,麟鹿胎膏,雪蛤油……”

“去去去,有清单你在这儿废什么话啊,瞎耽误工夫,清单拿来,下一车。”

“唉唉唉,你这车上怎么是个大炉子?”饶是翠屏跟着陈绅儿也算见多识广了,还头一次看有人拉着丹炉四处跑的。

“哦,这里面煨着楼主为小姐备着的一些丹药,怕起了炉效果差了,楼主就让我们直接连丹炉一起拉了过来。有养颜的,清心的,凝神的,静气的……”车上的丹童开始报着。

“得得得,知道了,下一车。嚯……好家伙,你这车上是什么,这么大一个木盆?”翠屏吓了一跳。

“哦,这里是楼主路过千汛湖时候,碰巧赶上一年一度的‘年捕’活动。在当地拍下今年的‘鱼王’红鳍锦尾豚,还活着呢,上百斤重。楼主怕不新鲜,路上派专人照顾着呢,还活蹦乱跳的。”仿佛为了证实这人的话,一丈多长的大木桶中一条锦花色的鱼尾突然抬起落下,“啪”得一声溅了周围人一身的水。

“来人,水车,水车呢?快添水……”只见车上的人扯着嗓子大叫着,顿时一辆马车从后方急忙赶了上来,从一个蓄水桶中为装着鱼王的木盆中注水。

见状这运送人才松了口气。“姑娘,没淋湿吧,别见怪啊,这‘红鳍锦尾豚’对水的要求特别高,非千汛湖的水不活,所以才备了几车水。”

翠屏一甩被淋湿的头发,摆了摆手,示意下一车……

陈绅儿嘴角抽了抽,有点儿头大,这次的药王谷送礼,就在魏慧文“无意”的情况下,将摘星楼的财力完全高调的暴露了出来。引得天下人议论纷纷,更坐实了这“天下第一楼”的牌坊。

就在陈绅儿面对着魏慧文带来的“礼物”忙到了深夜,一筹莫展的时候,魏慧文则再做另一件事。

药王谷唯一的阁楼“藏药阁”的最顶层,黄均连夜派人将整曾的“宝贝”搬空,只为腾出地方让魏楼主在这里“赏月色”。

东西搬走还不算,黄均撤走了所有药王谷的弟子,并且严令弟子们不得随意靠近这“藏药阁”方圆十里。至于为什么,他没敢打听,因为这是萧美华的意思。

临时装饰出来的小阁楼中,魏慧文笑意盈盈的坐在窗前小桌旁。桌上尽是些精致小菜,这些是随身厨师们精心准备的,还有西域的“葡萄美酒夜光杯”。

坐在魏慧文对面的,正是“举世为敌”的“飞贼”单亦如。不过此时的单亦如居然显得有些局促。

魏慧文今天的穿着,很不一样,是她从来没尝试过的风格,极具女人韵味,既华贵又稍显风情。

从单亦如迈上这阁楼第一步,心情就没平静过,不知为何始终紧张着。

而魏慧文则一句话都没说过,既不劝单亦如喝酒,也不同他说话,只是自顾自的看着窗外的月色,自顾自的饮着葡萄美酒。微风拂过,便随手拢一下耳边的青丝,别有一番魅力。魏慧文的容貌如何?美,虽然没到能排入“美人谱”中那种“倾城倾国”的程度,但实打实的是人间少有的绝色,何况身价,地位,气质等摆在这儿,更是天下无双的,简直是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完美女人。

单亦如动心么?当然动心,不过不是那种色心,是多年来为数不多的那种紧张心跳。

纠结了许久,单亦如自嘲的一笑,亏自己妄称“偷香玉帅”,如今面对一个女人如此局促。

缓缓拿起了酒杯,想打破这尴尬的场面。

“放下。”魏慧文轻声道。没有看单亦如,却仿佛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单亦如的手不由一僵。

“那杯酒已经斟了半个时辰,味道不美了,喝这杯。”言罢,魏慧文缓缓收回望着月亮的目光,从手边的小匣子中拿出了另一只夜光杯,而这杯子一直冰镇在魏慧文手中的“冰匣”中。然后斟满了美酒,亲手递到了单亦如的嘴边。

单亦如下意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了口馋沫。盯着魏慧文眼波流转的眼睛,喝了这“天下第一奇女子”亲手喂的一杯美酒。

“听说,你有个本事?”魏慧文笑问着,语气温和。

“哦?不知魏楼主听到的是单某人哪方面的本事?”单亦如终于抓到了一个机会,仿佛扳回了一成,调笑道。

“不知,‘偷香玉帅’的单亦如,还有哪些我摘星楼不知道的其它本事?”魏慧文仿佛在和多年不见的知交好友聊着家常。

刚建立起的一点儿信心,被魏慧文这一句反问,又呛灭了火。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是,练过“床笫功夫”的他,此情此景,面对如此人间尤物,居然连“微微一硬,聊表尊敬”都做不到。这绝对不是魏慧文没有魅力,而是一种压迫,在这个女人面前,单亦如根本提不起那“遍采天下名花”的信心,仿佛在这个女人面前自己就像个笑话一般。

“噗哧。”看着单亦如有些异样的脸色,魏慧文不禁一乐。

单亦如皱着眉头,凝视着魏慧文,有些羞怒,却不知该如何发作。

“我是知道你的本事的,你会一种比‘催眠’更高深的功夫叫‘惑心术’是么?”魏慧文收敛了些笑意,淡淡道。

单亦如一愣,点了点头。

“其实你应该不止这点本事对吧?我一直都觉得‘天机观’有些戏弄天下人的感觉,什么‘天机’无非‘人心’罢了。你觉得我要是修炼了那功夫,能得道飞升成仙否?”魏慧文的一句仿佛不着调的玩笑话,却惊得单亦如差点儿拍案而起。

这是天机观心法的最大秘密。那是世上唯一一部“修魂”的功夫,只是这需要极其苛刻的修习条件,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是一种玄而又玄,却又不得不承认的存在。

就好像他的“师傅”。传他心法和拳法,却始终不肯指点他迈入那“修魂”的门槛儿。单亦如天资聪颖,虽然没人指点,多年来却也不断努力“修魂”。可始终卡在一个瓶颈上,恐怕这一生突破无望了,用老胡书的话说“‘天机’,岂能轻易洞察,你能查‘人心’,便已是不易了。”

没想到这魏慧文,完全不懂武功,却能一语道破这天机心法的精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个女人,比他这个“魂修者”更能洞察人心,更有“修魂”的天赋,只是她好像对这些事儿根本没兴趣。

这是单亦如最大的秘密,“惑心术”的使用前提,便是有能“观人过去”的本事,用江湖上的浑话说,得会“看相,算命”。再通过对人性的深刻了解,加上内力附加的声音去影响他人的心智。

“知过去”虽是不易,但天下也不乏有些奇人异士,虽然方法各不相同,但总不是没人能做到,“晓未来”才是“魂修”真正恐怖的地方,那才算真正摸到了“天机”的门槛。当世放眼天下,除了那不肯正式收自己为徒的“老胡书”,便再无如此大能了。直到前几天,这位大能突然寻上门来,居然收了唯一一名入室亲传弟子,一个既瞎,又哑,身子又残的美少年。为此还不惜舍了唯一的宝贝酒葫芦来“做人情”。

单亦如是又嫉妒,又羡慕却不敢有恨,因为他知道,这少年未来将是俯视人间的存在。

而此刻,面对这魏慧文,单亦如反而好像那个被看透了心事的人,这除了在面对“半个师傅”老胡书的时候,还从来没有过。

“不能!”单亦如平复了下情绪,回答了魏慧文的问题。

“你又不是‘天机观’的人,怎么这么肯定?”魏慧文笑问着,对答案与否并不在意。

“我是,只是那牛鼻子不肯认罢了。”单亦如淡淡道,魏慧文有种魔力,让人不能在她面前有隐瞒的能力。

“哦?你是说,玄晧真人,玄灵子?”魏慧文玩味的笑道。

单亦如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有些如坐针毡,不再开口答话。

“哈哈哈……不就是好女色,好浪荡么?无非是没遇到能管束你这浪子心的人罢了。天机观不行,他玄晧真人不行,就连老祖宗和天道都不行而已。”魏慧文突然笑得豪放。

“管不了你,还怕你丢了脸面,便不认你,倒也说得通,毕竟你又不是天机观‘亲生’的不是。可我就不信了,这世界上,还真没人能管得了你?”魏慧文挑着眉头话里有话。

“怎么,你想试试?”单亦如抓着一切机会想反击,他就不信了,一个女人,还能比他这飞贼还放荡?

“怎么?我不是在试么?”魏慧文斜眼睨着单亦如,又一次反问。

单亦如再也坐不住了,惊得站了起来,恨不得逃离眼前这个女子。他很想反击,很想运用“惑心术”来窥探下魏慧文的内心,可他不知为何,就是不敢!

魏慧文渐渐收敛了笑容,也站了起来,向着单亦如一步步逼了过去,而单亦如则是下意识的一步步后退着,仿佛眼前的女人是洪水猛兽,可男人最后的一点儿自尊心又不允许他逃跑,逃了他还是他么?仿佛要守着什么,单亦如倔强的迎上了魏慧文的双眼,那眼中是单亦如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了——情欲,此刻却让他心慌。

两人的距离很近了,近到鼻尖都能抵在一起,才发现,魏慧文的个子居然也这么高,只是平时在“足不沾地”的萧美华身旁,才不那么明显罢了。

在彼此可以“共呼吸”的距离,魏慧文就僵在了那里,神色渐渐冰冷,身体有些微微发颤。

“你好美!”单亦如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好像明白了魏慧文的恐惧,这不是用本事去探查出的,而是他用心体会到的。

魏慧文嘴角微微一翘,毕竟是女子。

“别怕,给你自己想要的,我这种浪子,你没必要有负担。”单亦如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稳,带着强烈的暗示。

“你敢要我么?”魏慧文的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一丝不确定。

“哈哈哈……已经是‘天下为敌’的我,除了‘欺师灭祖’还有什么不敢的?”单亦如突然笑了,笑声中流露出一种俾睨天下的豪气。

魏慧文闭上了秀眸,缓缓伏下了身子……

单亦如感觉浑身激荡着一道道的电流……

大手一挥,将月下窗桌上的美酒佳肴一扫而清,阁楼上传来一阵叮叮当当之声。

“哈哈哈……”被单亦如抱在腰间的魏慧文放肆的大笑着,眼角含泪。

“你敢给么?我能救你,便能伤你!”单亦如蹙着眉头,有些心痛道。

“我给,你敢伤我么?”魏慧文凑到了单亦如的耳旁,有些挑衅的意味。

单亦如也不再纠结,准备享受这人生中最特别的一夜。

“答应我……”魏慧文捧着单亦如的脸,深情道。

“一会儿,对我用‘惑心术’,让我尽兴,但别窥探我!留下了你这舌头,也到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魏慧文的泪水,夺眶而出。

单亦如急忙上去吻掉了泪珠,这一夜,药王谷的藏药阁内,春色旖旎,回荡着“人间”的声音,“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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