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永禄的话皇帝很是满意,笑道:“甚好,甚好。宴后朕就差人带公主好好了解了解大魏风土人情。”
另一旁的元青辞自当自己是来做陪衬的,在那儿自斟自饮,并未注意听他们在说什么。偶尔瞧上觉释一眼全当下酒菜了。
长公主皱着眉头在一旁小声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女儿家该注重仪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不可饮酒云云。
元青辞只是敷衍点头,半点没有要照做的意思。太后不满的眼神频频飘来也全被她无视了。
“既要陪同游玩,陛下可允永禄自己挑人?”
皇帝一听,以为这永禄公主定是看上哪家公子了,也替他省了不少事儿,大手一挥。
“哈哈哈,公主爽朗性情是我们大魏女子少有的,允。”
“永禄再斗胆一问,在座的各位都可以?”
皇帝扫了眼席下的众位公子,有的无动于衷,有的雀跃欲试。
“自是可以。”
永禄闻言展颜一笑,抬手指向席间僧人们的位置。
“那就觉释法师吧。”
听闻此句,这才引起了元青辞的注意,看了眼一脸茫然正望着她的觉释。
元青辞觉得好笑,看她做甚?移开目光打量了永禄片刻。
唇红齿白,是个美人胚子。
这丫头眼光不错——心中做出肯定。
完后继续低头饮酒。
今日见到元青辞出现,觉释心中就十分高兴,原因无他,便是她头上所簪的玉簪是他买予她的那只。
想着此处,他总会克制不住的将目光移向她,而她全程都在饮酒,也未看自己一眼。
心中有些开心,亦有些黯然,甘苦难辩。
永禄公主道出他法号的那一刻,打断了他诸多思绪。他惊愕后茫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向那月白的身影看去,生怕她多想一般。
而那女子只是浅浅的扫过一眼,眸中清澈如故,却未起波澜。一切与她无关般在那处继续饮酒。
也的确与她无关。
不知怎的,觉释眼眶有些酸涩饱胀之感,心中泛起异样,似麻,似疼,更似委屈。
对于过往的撩拨他有些窃喜,他是唾弃这样的自己的,可又控制不了。
如今她看也不看他一眼,他却对她的谎言忘不了,舍不下...
当真无药可救。
晏姑说的没错——释儿,这世上很多女人说的话都不能尽信,以后你要离她们远远的。才不会有什么烦恼,佛祖才会保佑你的,不然释儿就会被佛祖抛弃,也再不能听晏姑讲故事了。
晏姑好些年没给他讲故事了,捏了捏手中的沉香念珠,如今自己真是魔怔了,佛祖千万别弃了他。
…
皇帝疑惑:“公主与法师认识?”
永禄如实道出:“我们一行人未到京都前差点儿遇上山崩,承蒙大师出言相告,才得以解除危机。前些日子在驿馆中重逢,才知是有名的觉释法师。”
元青辞心想——臭秃驴名声这么响?都传到东越了?
“这......”皇帝那边是怎么也没想到,永禄选谁不好偏偏选和尚,金口已开,这让他如何说!难不成真让东越公主与和尚和亲?
太后见皇帝为难,出言道:“不曾想公主与法师还有这般机缘,也是难得。”看向一旁超凡脱俗的和尚。
“法师以为如何?”
闻言觉释收敛心神起身行礼。
“贫僧常年都在山中,对各处景观也不甚熟悉,怕扰了公主雅兴,公主另寻他人罢。”
永禄只当听不出拒绝的意思:“只要是法师作陪,就扰不了本公主雅兴。”
闻言,众人一阵唏嘘。刚才还雀跃欲试的公子们顿时霜打了茄子,怎么也不会信他们会输给一个和尚?
不过是于永禄公主有恩罢了。
太后笑的满脸慈祥:“公主既如此说,法师即便为了两国情谊,也是要应的。”
掌权者只会顾虑大局,个人意愿算不得什么。此话一出无疑是替觉释做了决定。
永禄得了满意的答复领着身后的使臣落座。
台上丝竹悠扬,飞舞翩翩,台下吟诗品茶,诗酒歌赋,气氛一下子融洽倒极致。
永禄小酌一口,眼睛在和尚与月白女子之间来回游走,发现了这么个新奇的事情,她愉悦的勾起嘴角。
“听闻永禄公主功夫了得,可不知与我们名满邑京的元家姑娘相比谁更胜一筹?”
元青辞看了董怡文一眼,这人不作妖会死?!
“胡闹!”董弼怀斥了一声,董怡文委屈的瘪瘪嘴看向皇帝。
闻言永禄公主来了兴致,未等皇帝发话,惊讶道:“哦,素闻大魏女子文韬武略,今日永禄也想见识一番。”
“这...”
如今两国交好能不伤则不伤,太后有些无奈“杯酒言欢岂不更好?舞刀弄枪难免会伤和气...公主要不...”
“允了!”
说话的是个女人。
除了永禄与来使,众人都知道刚刚是谁在说话,都往元青辞的身影望去。
永禄也随大伙儿望去,这女子究竟是谁?只见那抹月白手肘借力缓缓起身坐直。
“这位是?”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公主还不知道吧,这便是元家姑娘。”
永禄又仔细打量了元青辞片刻,语气舒畅:“看不出来,你就是那个名满邑京元青辞。”
她果真是臭名昭著啊,元青辞意味深长地看了不远处董怡文一眼,了然一笑:“如假包换,公主若不信,可手下见真章。”
永禄是不太信,她不信这和尚眼光真有那么差,会看上一个臭名远扬的女人?
扫了眼在座的贵女,圈杂事多,口口相传,众口铄金她还是知道的,突然对元青辞有些同情起来。
宴席迁至寅武场。
寅武台上一人手持浑元双拐,一人手执钩镰长枪,劲风掠过,二人衣角飞扬。一白一红的身影相互交织,招式应接不暇。台下寂静无声,众人屏息观战。
打斗间,元青辞闪至永禄身前,永禄抓住机会长枪一起,枪柄飞快攻向元青辞,见永禄攻势凶猛,台下众人都为元青辞捏了把汗。
元青辞撤回攻向永禄腰间的招式旋身避开。枪拐相击,发出刺耳的声音。永禄追击而上枪身劈下,元青辞受力下腰,往前划了两步双拐交叉挡住攻势,抬脚踢上枪柄。
永禄长枪易手,一脚点地跟着退后几步,以钩镰卡住双拐。
才化解一击,现在兵器又受制。看得众人刚刚松下的气又提上胸口,一旁的觉释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见势,元青辞身子随着枪身翻转一圈,握住枪身随其而上,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解除钩镰的禁制,袭向永禄腹间。
永禄以为制住她的双拐便胜券在握,没料到她却是以此为饵,猝不及防被逼的连连后退。
长枪优势在于距离,如今这个距离优势不存,应对间反而显得有些吃力。
此时突然刮起一阵怪风,伴随着一个雌雄难辨的声音。
“美人会武,这般美景没有美酒作伴岂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