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释皱着眉头,认为肯定哪里有遗漏,一定不是这样:“也有可能是两批人所为,一批人劫走梅施主杀了小景,另一批人杀了梨兰。”
“那你如何解释,他们不杀梅府其他人,杀手可不是像你一样的秃驴,会慈悲为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才是杀手。”
元青辞扬了扬下巴,本小姐的推断简直天衣无缝!臭秃驴竟敢质疑本小姐!
“那你又为何觉得,就是同一批人所为?”
她蔑视了和尚一眼,道:“直觉!”
“若真如你所说,梅施主去哪里了?若真是他,他此时应该在府中才对。”
“臭秃驴,你在跟本小姐抬杠不是?他这叫故布疑阵,一石二鸟之计懂不?既可以解决掉知道秘密的人,又可以洗清自身嫌疑。”
元青辞心里已经笃定是梅茂熹干的了。
觉释低头看她:“黑衣人又作何解释?听闻他们武功高强,梅施主乃一介商人,如何认识那样的人,就算认识,又如何知道梨兰会撞破他的秘密,故而早做准备?”
“都说了是撞破秘密啊!这黑衣人肯定就是和秘密有关啊!”
臭秃驴,真是蠢到不行!
“姑…姑娘。”
莹莹从外跑进来,抚着胸口直喘气。
“姑娘,夫人传来消息说,老…老爷发病了,情况很危险。让你速速回府。”
元青辞蓦然起身,不可置信。
“怎会?!”老爹的病之前不是一直控制的很好吗?怎会突然发病?
“动身,回府。”
莹莹快步走出了门,道:“马车已在门前了,我去收拾行李。”
元青辞跟着出了门,气急:“还收什么!?动身。”
见她走的飞快,觉释上前两步赶上,想说点什么,后又放下了伸出的手,什么也未说。
眼见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垂下头看着地面——他能说什么?劝她放宽心?还是祝她一路顺风?
最后,他单手起印——
“阿弥陀佛。”愿施主,一切顺心,万事顺遂。
“臭秃驴!”
少女的声音传来。
觉释猛然抬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碧色身影,朝他招手。
微风吹起她的墨发,徐徐拂过她的衫裙,她似闯入尘世的妖精,专门摄取凡人的魂魄。
他想,他这一生都无法忘却这个身影了。
“施主回吧!贫僧会为你们诵经祈福,令尊乃有福之人,定可度过难关。”
元青辞微微动容,头一次没用嚣张的语气同他说话:“谢谢你啊秃驴,我回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先走了,咱们邑京再见。”
觉释看着她点了点头。
“嗯——”再会。
邑京元府。
郑嬷嬷一边为姜碧柔揉肩,一边道:“公主,来信说,姑娘已经启程了,咱时间算还有四五日应该能到了。”
姜碧柔在一旁悠闲的喝着茶。
“回来就好,这丫头成天在外面闯祸。我没哪一天心里踏实,皇帝微服出宫,探子说可能往漳州方向去,我就怕这丫头在那边给我捅出什么娄子。”
郑嬷嬷担忧道:“要姑娘回来发现您骗她,定会闹上一闹。”
“且随她闹去,别给我捅娄子就好!”姜碧柔放下茶杯,皱着眉头,指了指太阳穴——“嬷嬷,给我揉揉这儿,想到她我就头疼。”
“还不是公主自己惯的,这下知道头疼了。”郑嬷嬷抿嘴直笑,话中带着宠溺。
“本宫打小也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怎不见得是她那样子!”
“公主可是忘了,怎么把当初还是侍郎的驸马追到手的?那手段,那气性,啧!依奴婢看,姑娘是随年轻时的公主。”
姜碧柔柳眉倒竖,拍掉郑嬷嬷的手,佯怒道:“谁给你的胆子?来取笑本宫!”
郑嬷嬷也不怕,抬手重新附上太阳穴,笑道:“自然是公主给的。”
姜碧柔板着脸,盯着郑嬷嬷看了一会儿。
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眼如月牙——
“你这刁奴。”
元青辞一路快马加鞭,差不多整整提前两天回到元府。
回府时,正值午膳时间。
朝门口呸了口沙尘,走到厅堂放眼一望,见父亲、母亲、哥哥、嫂嫂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哪有来信所说的病情危急?
“青辞妹妹,你回来了!快进来!”最先开口的是嫂嫂温钰。
元青淳伸手握住妻子桌下的手,温钰羞的双脸通红,娇嗔的看了丈夫一眼,赶紧低下了头。
元青淳看着娇羞的妻子,心中不免激荡,只盼着能早点回房。
“……”
元青辞把哥哥嫂嫂的互动看在眼里,真想破口大骂——不知廉耻,有辱斯文!
当然,只是骂他哥!
元翰林见她站在门口,也不说话,也不叫爹。满脸不高兴道:“愣着干嘛,还要为父来请你?”
径直走过去,坐在一旁,抬了下巴望向众人。
“说说吧!怎么回事?”
一旁郑嬷嬷见势不对,赶紧让丫头添了副碗筷,道:“就是夫人想姑娘了,把姑娘叫回来瞧瞧。”
元青辞回头望向姜碧柔:“是吗?”
“咳——是啊,很久没见着辞儿了,母亲很想念你。”姜碧柔眼神温柔的都能溢出水了。
“好吧!姑且信你。”我信你个鬼。
莹莹已经候在门外,元青辞让人备水洗尘,起身便往外走。
元翰林见着,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怎么?这屋子人都不认了?也不知道叫人了?”
闻言桌上众人都回头掩笑,笑元家老爷这是被冷漠了,恼羞成怒了。
呃……
元青辞只是连日来赶路,头还有些混沌而已,想着梳洗一番再过来,这老头生的哪门子气?!
随后转身,露出一个大笑脸。
来到元翰林身旁拍着他的背,佯装帮他顺气道:“怎么还给气上了?我这不是赶了几日的路,仪容不整;想着回房整理一番,再过来给您请安不是!”
元翰林低声嘟哝:“回来爹也没听叫一声,叫一声爹的时间都没有吗!”
“爹…爹…爹…”元青辞一声拉得比一声长的叫唤:“这下可满意了?”
莹莹从门外探了个头进来。
“老爷,莹莹可以作证!听说您病了,姑娘着急的不行,行李都没收,就日夜不停的赶回来的,生生缩短了两日时间,您看姑娘都瘦了。”
元翰林又看了看元青辞,见她果真是瘦了一点,板着脸道:“一点姑娘家的样子也没,像什么样子?快回去梳洗了,一会儿不用过来了,别来给我添堵,我还想吃饭呢!”
众人看破不说破。
元青辞起身和莹莹回房,回去后她问莹莹:“我真瘦了?”
莹莹摇头:“有一种瘦,叫你爹看你瘦了!”
捏了捏莹莹的小脸。
“莹莹,你真是本小姐的小棉袄。没白疼你!”
符县梅府。
正在向弟子讲经的觉释想起之前,元青辞走的时候好像并未挽发,起身出门。
“师叔,你去哪儿?”经书还未讲完,小和尚见他要出去,赶忙问到。
“贫僧有事,众人自行研读,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誊抄下来,过后再来找贫僧。”
说完起身回院子去。
觉释来到元青辞房中,入眼皆是女儿家的东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