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破观老道
无量观所在的山头有些陡峭，山体的垂度在接近时，倾斜度超过了四十五度。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滑坡小道。
好在两边长满野草，看情况少有人来这里走动。
张起灵一路挨饿本就身体消瘦，又加上从半山腰摔下，身上不时传来剧痛。
此时爬上这滑坡小道着实难为了他。
可比起丢了性命，他还是咬紧牙关拼了命往上走。
......
......
无量观比他想象中的差了许多。
他本以为道观都是香火地，虎林县城受灾小，无量观不至于没有香火。
可到了近前，无量观一半的厢房已经倒塌。
残檐破壁，砖石四处散落。
周围长满了人高的野草。
好在升起炊烟的地方，保存一处相对完好的大殿。
那大殿门楼半开，里面依稀闪烁着火光。
......
......
透过大门间隙，一个满头蓬发的花白老道，旁坐在一处篝火边上。
其四目微闭，双掌似弓形向上托于腹部下方。
张起灵知道，这是道家一种打坐的方式。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见过路过借宿的道士，他们打坐的方法几乎一致。
他怕打扰了老道士打坐。
可山里的气温低的很快，身上衣服单薄实在受不了冷。
在轻敲了几下无人应答后。
张起灵推门走到了火堆旁边。
本想开口说明来意，想在无量观借宿一晚。
可在听见老道士响起的呼噜声后也就作罢。
原来，这老道士是借着打坐的功夫正睡着大觉。
这坐着也能睡得着这么死？张起灵实在第一次见到。
借着篝火的温度，这一次方才觉得左肋实在奇痛难忍。
本想“哎呦”几声，叫出个痛来。
可此时此刻。
要是动静太大，又怕失了礼数，打扰到主人的休息。
这要是把老道士惹毛了，不许他在这里留宿，那可得不偿失。
强忍着剧痛，刚要躺下寻个舒服的位置休息一会。
那打坐的老道士。
突然“哇”的一声跳起。
紧接着指向张起灵，大声呵斥道:“何方妖孽，敢在我无量观，放肆。”
张起灵被一吓慌了神，急忙解释道:“道.....长……不……是，我……不是妖孽.....”
由于左肋传来剧痛，使得张起灵一说话。
便弯腰捂着肋骨疼痛处，右手向前，披头散发使劲摇摆，像极了肢体僵化的丧尸。
那老道士一看，好你一个不知死活的僵尸，尽敢来到无量观撒野。
今夜不收拾了你这妖孽，我日后怎么有面目跟师尊交代。
说着弓身后退，掌心蓄力，弓臂握拳，随即弹出。
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完全不给张起灵再次说话的机会。
化掌成拳一闪而至。
一拳击打在张起灵腹部下方，只听一声惨叫:“啊.....”
张起灵便再次晕死过去。
老道士露的这一手功夫，行云流水刚劲有力，完全看不出是一个花甲老头所为。
“不好，打错人了。”
听到惨叫声，白发老道才知道。
那不是丧尸，而是个有气的人儿，这下可把人打坏了。
......
......
神顶峰下，无量观，气温骤降，星火随行。
夜里的寒风侵入肌肤着实凉入骨髓。
躺在篝火旁的张起灵此刻已经醒来。
他睁开双眼望着四周，刚刚那暴揍他的花甲老道已经不知所踪。
想来夜已至深，老道士可能进厢房休息去了。
可自己刚想起身，却发觉上半身被硬物束缚住，根本就翻不起来。
张起灵一紧张加大了挣扎的力度，不想身上剧痛传来，让他心力一软整个人又躺了下去。
“你六根肋骨断裂，千万不能动气.....”
花甲老道像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张起灵一侧。
吓得张起灵。
“啊....”
大叫一声直接痛的晕死过去。
“无上太乙度厄天尊，这小子这样不经吓，真是命薄之人。”
老道士左手抱右手，负阴抱阳结太极印盘坐一侧。
目光凝固望着晕死过去的张起灵。
这一刻，他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
火光照亮他脸上的喜悲，形色之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听他哀叹一声道：“真是天道好轮回.....”
......
......
此时此景何其相似。
老道士名唤：‘李自道’。
眼前这一幕他似曾相识。
当年，他也是这样受了重伤被师尊收留，后来又成了无量观的关门弟子。
这一晃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之事，可想来也是别具一番情境。
“无上太乙度厄天尊，也是亏了这小子，老道我才有这番境遇。”
李自道在自我陶醉，而张起灵也已早就清醒了过来。
他暗中观察了一番后，知道老道士对他并无恶意。
又明白这身上束缚的竹片是为了固定他身上的伤势。
心中一暖也就不好再打叨扰老道长静修。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半响。
一个盘膝而坐，一个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可这样和谐的气氛，竟在一个白面馍馍上吓得张起灵面露恐惧，大声喊叫道：“伥鬼，你是伥鬼....”
李自道双手掰成两半的白面馍馍，还没来得及闻上一口就被张起灵吓得蹦跳了起来。
环顾一下四周后大声呵斥道：“有我李自道在此，那来伥鬼敢到此地放肆”。
见张起灵分明是指向自己后，李自道才勉强挤出一分尴尬的笑意问道：“小子，你这是何意？”
张起灵身上有伤，要跑也是不能够了。
所幸强装镇定，开口质问道：“你手里的白面馍馍就是伥鬼从我手里夺走的。”
“我张起灵，从小到大没有做过坏事。”
“你不但抢夺我的白面馍馍，还险些要了我的命。”
“如今，假装慈悲帮我固定伤势。是不是要等那老虎来吃了我，你好投了胎从新做人。”
......
“伥鬼？老虎？”
李自道莫名其妙，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不过说起这白面馍馍，他才晓得原来这是从眼前，这叫张起灵的小伙身上拿来的。
“看来这伤也是.....”
想到这里，李自道开口安慰道：“不急，小伙子。先冷静冷静，我问你几个问题可好？”
张起灵心想，原来这伥鬼还能讲道理。
反正也走不了，我要是说不好，那家伙肯定翻脸。
“行，看你这么有礼数，你就问吧！”
“呵呵，你说这白面馍馍是你的，如何证明啊？”
这一问，张起灵也是尴尬回道：“家乡闹饥荒，粮食十足珍贵，特别是这白面馍馍。”
“我得了好心菩萨赠予不舍得马上吃掉，可耐不住饥饿。”
“我就先把那馍馍的皮给添了一遍后，再放了回去。”
“这一路走一路添，也就剩这个没了皮的馍馍了。”
“额....”
李自道白了张起灵一眼，还好早点发现。
不然这添了无数遍的唾沫，想想就觉得恶心。
“你可见到那伥鬼长着何模样？”
“我眼神不好，左边近乎看不见，右眼五十步内才能识人。”
“那伥鬼带着一顶斗笠，速度非常快。我还来不及看清它长啥模样，只是一定不是人。”
“哦？为何？”李自道有些好奇问道
“红脸、獠牙、兽脸，还......”
张起灵话未说完，只见他瞳孔一缩，面容坍塌。
整个人石化般看向李自道。
手指不停颤抖着，喊道：“伥....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