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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诺的绝活

刘小诺得到楚菀的联系方式已经非常激动了,现在她又热情的和小诺聊上了天,和小诺最开始在五月花广场遇见的她完全不同。小诺以为像这般如出水荷花的女生一定是遥不可及的,想不到她健谈的程度和小诺不相上下。过了半个学期的大学生活,小诺对于各个专业也有所了解。楚菀学的医学是公认的劝退专业之一,本科五年制,要想去三甲医院当医生至少需要念到博士以上的学历,每逢期末医学生一定是最苦最累的,有背不完的专业课,有安排的密密麻麻的考试。不过楚菀谈及这些的时候却丝毫没有一丝抱怨的情绪,反而小诺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得到楚菀对这个专业的喜爱和热情,不用当面说,他都能感受到楚菀发的每一行字都闪烁着那种充满希望的光芒。

小诺一直都对积极开朗的人有好感,谁没事喜欢听别人倒一通苦水呢?小诺自我介绍之后,先从辩论赛聊起,诚恳地坦白了自己的错误,但楚菀非但没怪罪小诺,反而觉得他那时的问题非常不错。

“怪你干什么?是我们技不如人啦~认输认输,法学院真的强”

这洒脱的性格和那天她和学长说的“没事,都不容易,互相理解”一模一样。

小诺又从军训说起,夸赞了一番楚菀的舞蹈,又说那个表演立正的是自己。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我听你的名这么熟悉呢,怪不得”

随后聊了半天家乡,专业,兴趣爱好等等等等,不知不觉和楚菀聊天已经聊了一个晚上了。

最后小诺说了句晚安,有机会一起出来玩,楚菀说,好呀一定一定作为了结束。

小诺晚上的觉都没怎么睡好,和楚菀的对话在脑海中反复的复现,但那天过后,小诺也没再找到什么机会和楚菀说话,楚菀也没有刻意的找他,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

刚上大一,组织迎新晚会是肯定的,建设工程学院每年都会让各种有才艺的同学在12月份上台表演。这既是对自己的锻炼,又是抛头露面的好机会,小诺自然是非常踊跃的报名。

这次王亦风用更加狐疑的眼光看着小诺了“刘小诺,举办篮球赛你说你会打篮球,举办辩论赛你说你会辩论,现在举办迎新晚会你又说你会弹钢琴,下一次举办飞天大会你是不是还会说你长翅膀了能飞?”

“班长,你要相信我,我真会弹钢琴,前两次你要说我业余我承认,但钢琴确实是我的专业领域”

班长半信半疑地在报名表上写了小诺的名字,但小诺报名的事却传开了,大家都用狐疑的眼光看着他,毕竟前两次说到底小诺都失败了,这一次相信他的人自然就少了许多,狼来了第三遍,谁还敢再相信他。

首先是室友王天一阴阳怪气的说“你还成了全面手,连钢琴都会弹”

“那你要给他一根杆子,他说不定顺着就爬上去了”张诺接话

“你们也太小瞧我玉面小蛟龙了”

“你呀,哪都好,就是喜欢吹牛逼”方圆做了一个总结。

没多久,学院那边便通过了小诺的报名请求,但是由于条件有限,不可能真搬来一架钢琴来让小诺独奏,于是就让他找几个队友组合成一个乐队。小诺本来都要放弃了,乐队哪是说凑就凑的,没想到他们班还真是人才辈出,先是姚亦报名可以弹吉他,然后他的室友,来自四川的王佑也跃跃欲试,同样来自四川的邢道文说自己会打架子鼓,这样,一个乐队的雏形就形成了。

乐队的主唱是小诺班级里的黄绚,作为班级里为数不多的女生,她本来也报名参加了独唱,正好和乐队搭配。

排练的第一天,大家们长枪短炮把家伙什拿到了琴房,看琴房的阿姨用嫌弃的目光看着这一行人,但最后还是放他们进去了。刚把乐器放下来,姚亦就说“你要是弹钢琴像打篮球一样笨,我现在就弄死你,吹出去的牛逼你可得圆上,不行,你现在就给我们来一段,让我们验验货”

“哇,这么绝情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玉面小蛟龙是那种说到做不到的人么”

“是!”

刘小诺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把双手放在了黑白琴键上,名家大作在他的脑海中争先恐后地涌现出来,最后小诺弹下了和弦重音,贝多芬的悲怆奏鸣曲第一乐章。随着重音的响起,小诺的大脑也被回忆的潮水所淹没。

4岁的时候小诺刚上幼儿园,刚和家长分别小孩子肯定是嚎啕大哭,而小诺是孩子里面哭的最狠的那个,甚至别的孩子哭声渐渐消失之后,小诺的眼泪依旧精力旺盛。老师也没辙,抱着小诺坐在了幼儿园唯一的钢琴旁,第一个音想起时,小诺的注意力便被这个偌大的乐器给吸引了。回家之后,他哭着喊着要学钢琴,小诺的父母拗不过,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小孩子干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小诺没有一个月就对枯燥无味的手指练习感到了厌倦,便不想练习下去了,可是他妈妈不干了

“最开始要练琴的人是你,我没有半途而废的孩子,无论如何你也得给我把十级证书考下来!”

于是小诺被逼着一直练琴到了初中,把十级证书考下来之后,他才终于摆脱了这个负担。

刚上高一,学校组织文化艺术节,让会乐器的同学报名,小诺一向对于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感兴趣,于是便踊跃地参加了。学校没想让他们弹琴,只不过是觉得会乐器的有音乐天赋,让他们组成了一个合唱队而已。这个合唱队的排练室中间有一家雅马哈的立式钢琴,休息时间由于大家都会乐器便都想展示一下自己。

小诺清晰的记得,第一个人弹的是克罗地亚狂想曲,这首曲子一点难点都没有,只不过旋律震撼了一点而已,却把场面上大部分人都给震慑住了。一曲终了,大家都禁不住的吹捧。这时原先小诺的初中同学跟小诺说,你那时候不说自己弹钢琴弹的可好了么,去上去露一手!小诺自然是欣喜的答应,只不过他忘了,初中考级之后,两年来他已经再没碰过钢琴了。就是这首悲怆奏鸣曲,以前小诺引以为豪的拿手曲目之一,被他弹的稀碎,连奏断断续续,和弦里有明显的错音,小诺忘记了怎么从琴凳上下来的,只记得他回家之后便立下了要把钢琴练到比同龄的业余选手都要好的决心。

乐曲在几个连续的重音和弦中结束了,贝多芬的曲目本就气势如虹,这几个重音把这气势凸显的更为明显,小诺回过神来,看向他乐队的成员,有些自得的问了一句“怎么样?”

“我的妈,你…你还真没吹牛逼,太强了”姚亦难得地发出了赞叹,其他乐队成员也更是对小诺赞誉有加。

小诺难得的一次靠谱,让乐队充满了信心,几首歌曲排练的也是相当默契,这样的合奏没过多久,第一次彩排便到来了。

小诺班级的节目由于是整个乐队演奏,电吉他电钢琴都需要插座,而排练的场地没有插座,于是只特批给他们一个教室,并安排在了最后进行。

小诺看着建设工程学院这帮同学,都是平时在一起上课,一起住同一栋寝室楼的同学,没想到这么多人都有不少绝活。看的出来今天参加文艺晚会排练的女生们也都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刘小诺没想到建设工程学院里面为数不多的女生稍加打扮也有不少长得好看的。但小诺对于这些都不是很关心,最让他担心的是道桥班也组建了一个乐队,他摸不清对方的实力。这两个乐队一定是选一个上,那要是他们技高一筹,这一个多月来的努力就白白浪费了。

小诺不甘心,也绝不允许!他早早地就潜伏在他们乐队的旁边,想暗地里摸摸对方的实力,没想到他们根本实力不外露,显得深不可测。而小诺的性格本来就是外向张扬,当乐器刚刚搬到李四光楼的时候,小诺便按捺不住弹了一首钢琴小品,当时感觉还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这下好了,对方的实力没摸清楚,自己却暴露了。小诺有些懊悔,尤其是他看到对方的钢琴手,嘴上总是挂着莫名其妙的笑容,这就让小诺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总觉得对方深不可测。

乐队里的黄绚除了是乐队的主唱,自己还有一个节目,得亏等待她上台表演节目的期待感盖过了紧张感,要不然小诺指定手脚发凉,发挥失常。

终于,所有的节目都表演完了,轮到了小诺的乐队和另一个班的乐队比拼的时候了。由于节目刚刚表演完的放松和兴奋,再加上晚上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干,所以刚才参加排练的同学几乎都来到了最后检验这两个乐队的教室里当观众。小诺粗略一看,小半个建设工程学院也算是都到场了,甚至,还有一些在李四光楼里刚下自习或刚下课的同学,看见了这样热热闹闹的彩排,也纷纷涌进教室。本来就不大的教室显得更加熙熙攘攘。乐队里的王佑小声说了一句,这么大的阵仗我这辈子都没遇见过。小诺接过他的话“到真表演那天可是好几百人的大礼堂,比这个场面要大的更多了”

学长的声音制止了人群的吵闹“你们两个乐队谁先来?”

姚亦刚想说让我们先来就被小诺阻止了,“让他们先来,我摸摸他们的底”因为根据王亦风的内部消息,学长会让各个乐手自己展示一段。架子鼓和吉他小诺管不了,但是他希望钢琴展示的时候,自己的曲目要选一个难度比对方大而且还能流畅的演奏下来的。

但对方也悄无声息,看来小诺和对面的想法是一样的,都想要后发制人。学长见状,给出了一个简单的方案,“那就剪刀石头布吧,谁输了谁先来”这个艰巨的任务放在了小诺的头上,终于小诺不负众望,赢了这场小小的比拼,对面先表演。

看得出来,对方得歌曲也是经过反复排练过的,但内行看门道,流行歌曲的钢琴谱本来就简单,小诺却听出来对方明显的节奏不稳和错音。即使没学过钢琴,也能听得出来,这个键盘手弹的有些磕磕绊绊。一曲结束,学长果不其然地提出了让每个人都展示一下的要求,先是歌手的清唱,然后是各个乐手的演奏。前面的展示小诺并不关心,但到了键盘手演奏的时候,小诺的耳朵便竖起来了。

键盘手开始演奏,当他弹完第一个小节的时候,小诺悬着的心就终于落地了。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虽然旋律让人熟悉,但是就算是业余钢琴选手,这首曲子也未免太简单了。

不过结束后,还是获得了底下人小声称赞,看见队友脸上有着些许的紧张,小诺安慰他们说“没事,咱们赢定了”

终于,到了小诺的乐队上台演奏了。小诺看了一圈底下的同学们,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们,队友们在调试着乐器,小诺自己也小小的弹了一段半音阶找找感觉,这场面让他回想起小时候的钢琴比赛,同样是熙熙攘攘的观众,同样的演奏者,只不过是年龄不同罢了。

演奏开始,小诺乐队排练的是《小情歌》,演奏方面对于小诺来说毫无压力,只不过由于稍微的紧张,有些许音弹错了,不过作为非专业的人对于这点小小的失误是绝计听不出来的。队友们配合的不错,节奏很稳,不能说超常发挥,但绝对把平时排练的水平发挥出来了。一曲终了,底下的同学显然情绪比刚才要高涨许多。学长提出了同样的要求,乐队的成员们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小诺,小诺回馈给他们一个让他们放心的眼神,双手放在琴键上,在曲目的选择上陷入了小小的思考。

“悲怆还是月光?”

悲怆奏鸣曲再进入高潮之前有一段铺垫,而月光奏鸣曲一上来就是右手的快速跑动震撼性很强。但悲怆是小诺从小练到大非常熟练的曲目,而月光是最近刚刚练成的,没在大众面前表演过。

经过小小的思想斗争,小诺以右手的快速跑动作为了开头,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在整个教室里回响。

开头很完美,没有任何失误。小诺信心倍增,但是小诺没到信心倍增的时候就想出点新花样。他加快了演奏的速度,比平时的速度至少快10拍。听起来确实气势如虹,但是小诺刚刚加速不久,在第二个上行音阶时,第一个基础音弹错了,导致了这一连串的上行音阶所有音都弹错了。外人听来,可能就是D调变成了E调,但对于作为演奏者的小诺一瞬间冷汗都吓出来了。因为背谱演奏靠的是肌肉记忆,这个音阶弹错了就好像背课文卡住,回忆不起来该怎么弹了。背课文你想一想继续背还有情可原,但是钢琴演奏这就是重大事故,要是从头再来肯定会被听出来,小诺索性不弹了,并回过头去带有一丝轻蔑的语气对学长说

“还用我再往下弹吗?”

底下的同学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学长连连说“不用了不用了”,小诺的代班,那个不经常称赞别人优秀的学长也上前去和小诺说你太给岩土班长脸了!王亦风上前来说没想到你小子深藏不露!小诺表面上说着一些谦虚的话,心里想“得亏场面上没有听过这首曲目的,要不然我的脸可真就丢满整个学院了”

这次彩排过后,小诺的特长算是在参加文艺晚会的圈子里传开了,小诺本来就不喜欢收敛,加上大家的吹捧,着实让他有点找不到北。

就着这股子飘飘然的劲头,小诺给楚菀发了消息

“你昨天晚上来李四光楼自习了吗”

“对呀,我晚上一直在李四光自习,昨天你们学院是在李四光楼里排练了吗?我昨天自习的时候好像听见有人弹钢琴呢”没想到没等小诺开口,楚菀倒率先说出了他想说的事。

小诺刚想说,这个人就是我,但这种莽夫才说出来的话经过玉面小蛟龙的一番思索变为了

“确实啊,你想来看看我们学院的迎新晚会吗?”

“好呀好呀,我对这个弹钢琴的还有点好奇”

“你也会钢琴吗”小诺心想我滴个乖乖别遇上一个真正的大佬这样自己可真就下不来台了。

“不不不,那倒不会,我就是对西洋乐挺感兴趣的。就昨天听见李四光楼里传来月光奏鸣曲的声音,确实让我惊讶了许久”

凭小诺平时的性格,这时候肯定要大吹特吹一番,但是小蛟龙想要飞龙在天必须要经历一番潜龙在渊,沉住气沉住气,不能被一时的欣喜冲昏了头脑,一定要从长计议。

“那行!到时候我给你要一张门票,你来看看我们学院的迎新晚会!”

楚菀爽快的答应了,这让本就飘飘然的小诺更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那几天走路都发飘,做梦都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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