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发现了，程情就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反正偷情的不是她，也不是她闲得非要偷听的，这事本就与她无关。
只是那董文生可能是冲昏了头脑，也可能是急着想要掩盖，竟连对方的身份都没弄清楚便对着程情开口训斥道：“竟躲在暗处私听，身为女儿家有这等不光彩之举，说出去怕是会损了小姐家身份。此事我不与你计较，你走吧。”
程情冷冷一笑，这个男子她算是忍耐到了极点。
程情看向董文生，缓缓开口：“与我计较？计较什么？计较我偷听？是你们自己没寻好地方藏好，现在还怪别人发现了？说到不光彩，与我偷听相比起来，董公子的所作所为似乎更加称不上光彩吧？小女子倒是不知公子何来的脸面来指责他人。”“你！”董文生瞧着程情是个好打发的人，便想着压一下她将她打发走，却没想到程情竟开口讥讽。
“此事是我们的不对，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请小姐勿将此事宣扬。小女子在此求求小姐了。”一直躲在董文生身后的郑玉莹弱弱地站了出来，让程情看清了她的面容。
好一副娇娥姿色，怪不得董家公子能被这样迷得神魂颠倒。
看到郑柳黛身后的婢女，彩铃想起了什么，上前在程情耳边轻声道：“小姐，郑大小姐身后的那个婢女，在方才游赏时奴婢记着一直跟在郑二小姐身后，想来应该是郑二小姐身边的婢女。”程情看着眼前娇弱的郑玉莹，好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看来这撞破是早有预谋的啊。
“看来郑家对庶女还真的一视同仁啊，看把郑二小姐宠得连嫡庶规矩都忘了。要说话也该是你的嫡姐出言，何时轮到你区区庶女在这越俎代庖。”程情丝毫不留情，不过区区庶女而已，竟敢在她面前装腔拿势。被落了面子的郑玉莹脸色难看不已，她没想到这个女子如此难缠。
董文生见程情眼生，估摸着是哪家小臣的女儿初来宴会才如此不知礼数，否则凭着他的身份，哪家小姐不得对他礼遇有加。就算身份比他高的也应是乖巧有礼的大家闺秀，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应该是哪家小户出来的小姐吧。
这么想着，董文生腰杆不觉地挺直了，说话中也带着几分硬气：“还望小姐谨言慎行，郑大学士家自有家规，自然也论不到你来置喙。小姐你这不也是越俎代庖吗？看来，令堂的规矩也没教好啊。”
“啪”地一声，猝不及防，把在场的人都惊住了，就连董文生都不曾料到程情会突然起手甩了个耳光给他。
董文生这一番话却是真的把程情激怒了，他可以说她没有规矩，可以说她不懂礼数，但是绝对不能置喙她的母亲。
侍郎夫人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场画面，连她都捂住了嘴。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将愣住的董文生拉回了现实。他，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一个女子在众目睽睽下甩了耳光！意识到发生什么的董文生恼羞成怒，也顾不上什么素质礼仪，只想冲上去好好教训程情一顿。
“拦住，快把董公子拦住！”见事情不妙，赶来的侍郎夫人忙指挥着下人将暴怒的董文生拉住，以防事件更加严重。
很快，这边偌大的动静引来了众人。
董文生在众人的阻拦下渐渐冷静了下来，只是那脸色阴沉得可怕。
郑大学士的夫人也闻声赶来了，看着自家女儿红红的眼眶和泣不成声的庶女还有一旁的董文生，郑夫人隐隐感觉到了不妙。
“柳黛，你说，发生了何事！”郑夫人冲着女儿厉声问道，郑柳黛一时说不出话来。
程情冷声哼道：“郑夫人，还是我来告诉你来龙去脉吧。”
程情一五一十地将来龙去脉说了出来，惹得全场一片哗然。
郑夫人脸上一片铁青，这个小贱蹄子，看来平常对她还是太放纵了，居然肖想起董家公子的主意来了。还闹出这么大动静，看来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
说完，程情冷冷地瞥了眼董文生：“董政事的家教，程某也算是领教了。”
“你！”董文生刚想起身理论，却被一名男子拉住了，原来就是那位张家小公子：“文生，冷静点，此事确是你的不对。”
张小公子向程情行了个礼：“在下替他赔个不是，此事确实是文生的不对，还希望程小姐大人大量放过此事。就当卖张某一个面子可好？”
“你的面子？我还不需要你的面子。此事作罢也可以，不过……”程情话锋一转，指向那名将郑柳黛引来的婢女：“那个助主子犯错的贱婢必须给我罚了。”
以为她没看到方才她又偷偷去将侍郎夫人引过来吗？将嫡姐引来撞破私情，又引来侍郎夫人成功地将事情闹大，现在人尽皆知，董家就不得不考虑将她这个庶女也纳进来吗？真是好心机。
有心机是好事，但是将心机算计到她程情的头上可是有代价的。
“小姐，小姐……救救奴婢，奴婢知错了……”被点到的婢女吓得慌忙拉住郑玉莹求助，她很清楚她一个小婢女，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发话都是能置她于死地的，这就是下人。
就算程情不提，郑夫人也会这么做，这个庶女是该好好整治一下了：“来人，给我将这贱婢带下去，发卖到下街去。”听到此话，那名婢女跌坐在地上，眼里没了任何光彩。
下街，那是三教九流中最最下贱的地方，专供最底层淫乐的地方，说句不好听的，青楼里的妓女都比下街里的女人们高级地多了。进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张小公子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心里厌恶丛生，程家小姐果真如传闻般骄纵跋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