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程情又带着冬枣在街上逛了一会,看天色已晚才不情不愿地回府。不凑巧的是,程情刚回到府门前,她老爹正好从府中出来,不偏不倚打了个照面。程情更怂了,主动赔上笑脸。
程驺瞪着眼睛刚想发作,身后的陆门客轻声说道:“大人,我们还有要事要办。”闻言,程驺只好压下怒火,沉声跟程情道:“今晚回来再跟你算帐。”说罢,挥袖上了马车。程情朝陆门客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陆门客微笑着颔首,随后也跟着上了马车。
回府的程情沐浴完,让芸娘收拾着衣裳,芸娘越来越搞不懂自家小姐了:“小姐,你又上哪去?”程情一边跟着收拾一边道:“你没见着我爹那脸色铁青的啊,等今晚他回来了我肯定没好果子吃,我得出去避避难。”“那小姐上哪儿避难去?”“公主府。”
匆匆收拾好两天的行李,程情带着彩铃便坐上了马车赶往公主府。程情共有三个贴身大丫鬟,芸娘、冬枣还有一个便是彩铃。若说芸娘是三人里最稳重的话,那冬枣就是最活泼好动的,而彩铃,则是最机灵最擅长打交道的一个。府里的丫鬟小厮多多少少都与彩铃有些情谊,日里也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因此,此番去公主府,程情叫了彩铃一同前往。
马车摇摇晃晃地到了公主府前,赶车的车夫伶俐地跳下了马车叩响了那紧闭的乌黑色大门。“来者何人?”看门的护卫问道,车夫哈腰答道:“丞相府千金程情前来拜访公主。”护卫听着是程情到来,忙推开大门将其迎进,另一小厮前去禀报。公主下过命令,丞相家小姐前来拜访无论何时都要将她迎进来。
带路的婢女将程情引进了一处凉亭,亭于一小湖上,凉风习习吹得水面泛起波澜,银色月光撒在湖面上,把那亭子照得也生辉了起来。亭内两名婢女恭敬地侍在两旁,中间一女子,轻裳薄衣,懒洋洋地斜倚在栏杆上,白玉的手指正捻着一颗翠色葡萄往那朱丹小舌上放。
程情不禁叹道:“公主好雅致。”女子闻言,看向程情示意她坐下,问道:“又闯什么祸了?”程情忿忿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是闯了祸,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公主睨了一眼程情:“你有哪次不是闯了祸上我这避难来着?丞相都上我这抓过多少回人了?”
程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只好承认道:“好吧,好吧。我又闯祸了,到你这躲两天,不然我爹回来准揍我一顿。”公主好笑地说:“你爹这么疼你,舍得打你?你还是没回答我。”程情无奈道:“我爹给我安排了与张家公子见面,然后我溜出去玩了。”
公主忍不住戳了戳程情的小脑门:“怪不得你爹要打你,换我,我也要打你。你爹都给你安排过多少次相看了,回回都溜,你这不是存心讨打吗?”
程情拿起果盘里的李子狠狠咬了一口,闷闷道:“我就是不想相看,无聊的很,一走一坐都有人给你看着。你是晓得我的,最受不得束着。”公主无奈道:“你呀,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嫁得出去,看来我为你准备的随嫁礼只能留给我用咯。”
一听随嫁礼,程情眼睛立刻亮晶晶地:“好阿容,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快让我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门都没有,随嫁礼是你出嫁才给你的。现在,你还是好好关心关心怎么把自己嫁出去吧。”“哼,坏阿容,看我怎么治你。”说罢,程情伸手挠向了公主软肉处,惹得公主一阵躲闪,银笑铃铃,象征性地威胁道:“你这妮子,我要治你大逆不道之罪。”这微不足道的威胁没能令程情停手,反而惹来了程情更加猛烈的“进攻”。
是夜,两名花季少女趴于枕上互相诉说着少女心事。
程情歪着头道:“阿容,我真羡慕你。有这么大的住宅,还没有人管着,想怎样就怎样,真自在。”
公主轻轻捏了程情一下:“说什么傻话呢?是我羡慕你才对。我也就只能在这公主府里面说得了事了,我这个身份又何来自由一说。从一出生就被重重规矩锁得死死地,只因为我是公主。
曾经,我也想像平常孩子般摔倒了能在母后怀里寻求安慰,可是母后只会冷冷地将我推开,告诉我,我是大公主,要识大体。母后越是这样,我就越不喜,我非要当个娇纵的坏公主。
再后来,长大了,也开始明白了许多宫里的腌瓒事,都不知道身边兄弟姐妹那一副天真烂漫的皮囊下包裹着怎样一颗害心。母后受得了,可我却受不了,于是便向父皇讨了这么一处住宅。
阿情,你要知道,你才是最令人艳羡的那一个。你父亲对你宠爱有加,自小你就是被宠在掌中的明珠,再加上你父亲的地位,你从来都是爱干嘛就干嘛的主。
率真,敢爱敢恨,活泼天真,这也是我与你交好的原因,因为我不能,所以我才更向往,更会喜欢与你待一块,这样就好像……好像我也如你一般……一般自在……”
公主嘴角泛起一丝苦涩“你的婚事还能自己做主,挑着个欢喜的人嫁了,而我……一张黄纸,这一生就不知给绑在了哪个人身上了,哪来的自由,身在皇家,多的是身不由己。”说着说着,公主的眼光黯淡了下来。
瞧着公主落寞样,程情揽住她安慰道:“不会的,我家阿容这么好,娶我家阿容的肯定是个盖世大英雄。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我的好阿容。”公主被程情安慰心情也好了许多,娇笑道:“那是。”笑着,突然程情奸笑地看着公主:“不知公主心中可有了如意郎儿?”
突然听程情这么一问,公主的俏脸爬上了红晕,程情自然是明白了调笑道:“看来是有咯?到底是哪家郎儿得此殊荣?说来听听?听听嘛~”听程情调笑,公主双颊更红了,挥开程情揽在肩上的手,把脸埋到玉被里道:“夜深了,快睡吧。”“哎呀,说说嘛~,不然我睡不着呀。”“那你便醒着吧。”……
夜深,沙沙风吹树叶声下掩盖的是少女间的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