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牙老疤并不知道村民这会正忙着设置陷阱来对付它。
昨晚额头上被钢叉刺出了血,当村里的狗群赶到时,独牙老疤带着娇妻和一群孩子们,心满意足的走回了大山。当老疤的身影一出现在大山,山里另几个饥饿的野猪群立刻骚动起来,带着土豆香味的饱嗝声,对于饥饿的野猪来说,比什么都动听,比什么都有说服力。所有的野猪一听到这种声音,都已经决定该怎么做了。
野兽的思维是直线的,它们不和你讲道理,也不和你吹牛,它们凭直觉就能判断一切,凭实力得到一切。
所以,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所有的野猪都回到自己的安乐窝里睡觉,它们知道,去人类的地方,所有的危险都是不可测的,自古以来,祖先们用死亡换来的经验告诉它们,那种两只脚的动物远远比它们聪明。它们唯一能和人类拼的,就是体力,因此,必须好好睡一觉。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山上砍树的声音慢慢的稀了,汉子们都陆陆续续的走下山来,围坐在了大山和蛤蟆岭之间一段石坡上,有的抽着旱烟,有的说笑着,等着项太公派人送饭来。红脸老丐洗了洗手,刚才从水库里往上捞木头的时候,汉子们叫他帮忙搭了把手,他并没有拒绝,几年来,村民已经习惯把他当自己人了,这会大家就留他一起吃饭。
很快,远远望见几个人挑着食盒,沿着溪边的小路匆匆走来,近了一看,正是项家的家丁项牛项彪他们。后面两人,挑着弓箭弹药,最后跟着一个凶恶的大汉,正是猎户张狼。一会功夫大家闻到饭香,这边早有人把食盒挑子接上岭来,摆出饭菜,另有好酒两坛,个人自取了一份,匀了些给红脸老丐,随后喝酒猜拳,狼吞虎咽起来。
不一会,天色尽黑,平静的湖面变得更加平静。
酒足饭饱之后,劳累了一天的汉子们烧起了几堆篝火,驱赶湿气和蚊虫,张狼和四个小队长围坐在火堆的里面,往外分发着弓箭,另外四个小队回村休息,白天各自干活,待明日晚间换防。
众汉子得了武器,把玩试拉,摩拳擦掌,群情激奋,忽听得夜枭惊叫,宿鸟出林!
张狼道:“来得好快!”赶忙指挥众人箭上弦,散布开去,占据有利地形,等待野猪露头。
众人屏息静气,知道野猪来了,都把箭头指向蛤蟆岭对面黑乎乎的树丛,耳听得咔咔声响,三四只半大的野猪从山坡上滚落下来,“扑通扑通”跳进水里,树后噼里啪啦乱响,当先挤出十数匹大野猪,顺着水库堤坝哼哧哼哧的走来,众人瞪大眼睛,望着张狼,张狼一只手高高举起,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一匹大野猪,一步,两步,三步......
当野猪群离众人还有五十步左右的时候,张狼猛地一挥手:“放箭!”众汉子大声呼喝,齐齐放箭。
只听得野猪一片惨叫声,纷纷中箭,有的摔到水里,有的往后就逃,只有几匹凶悍的大野猪,在独牙老疤的带领下,气势汹汹的冲向众人,众人大都是初次射箭,来不及换箭,几匹野猪就来到人群中,东奔西突,,众人抵挡不住,纷纷闪避,独牙老疤挑翻两个村民,凶性大发,一溜烟冲到石岗对面,见红脸老丐独自站在杂草丛生的石壁前挡住去路,猛地一个低头,大獠牙朝红脸老丐直直的顶了过来。
红脸老丐见野猪来势凶猛,侧身往右一闪,躲过独牙,顺势一招“蟒蛇摆尾”,腰一拧,回身往独牙老疤的大屁股上击去。“蓬”的一声响,那野猪自身力大无比,加上红脸老丐在后面猛推一下,猪头居然直直的从石壁里钻了进去!
红脸老丐心中大奇,取了支火把,凑过去一瞧,原来石壁上有个洞窟,不知道何人挖掘,用乱石黄泥封住,仔细一看,洞窟上隐隐题着“水龙”两字。这字不知道何人所题,粗细如人手指,天长日久,茅草碎土掩盖了自己和洞口,今日被野猪一撞,竟又露了出来。
红脸老丐好奇心起,回头一望众人,黑暗中都已经散开,只听得猪叫人喊,自己身边并无旁人。红脸老丐一猫腰钻进洞内,拉把茅草盖住洞口。
洞内有高低不均的石阶,似乎天然生成,那野猪已经不知道窜到哪个角落,红脸老丐举着火把,沿着石阶走下去,洞外众人喧嚣渐渐听不见了,越往下走,水汽越重,走了一盏茶功夫,斗然一转,听到淙淙的流水声,前面出现一个水潭,十尺见方,水潭的正中央,浮出一块石台,石台上居然坐了一个人。
红脸老丐吃了一惊,想不到如此地下秘洞,居然有人居住,不过他自己也是秘居于树洞之内,见此情形,以为此人或许和自己一样,喜欢清静,或者因为别的原因,避居此地。自己不请自来,倒是十分冒昧。
于是红脸老丐停下脚步,提声说道:“咳,老夫追逐野猪至此,不意误入尊府,扰了尊驾清修,多有得罪,请勿见怪!”
那打坐之人却并未答话,红脸老丐立了一会,见那人一动不动,心知有异。绕到那人正面,隔水一看,竟是一具干尸。
这具古怪干尸所在的石台,离红脸老丐所站之处不过七八步,中间隔了漆黑的水潭,红脸老丐纵身一跃,跳到石台上,不想落脚处免软无力,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大片虫子的尸体。这些写虫子厚厚的一层,团团围住了打坐的干尸,这些虫子样子古怪,除了夹杂在其中的少量小蛇蜘蛛蜈蚣之类,别的很多虫子红脸老丐并不识得。心中暗暗称奇。只觉得这个洞中很是诡异。
红脸老丐俯下身去,拿火折子照那具干尸,忽见黑水潭中水波一动,攀上来两只墨黑的虫子,一扭一扭的朝尸体爬去,刚爬到尸体脚趾边,张口就咬,黑虫刚刚咬住,却又弹了开去,满地打滚,滚了几下,竟是死了。
再看那干尸,火光下似笑非笑,浑身散发着蓝幽幽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