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打个车来到何庄子市场,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拆的乱七八糟,好多铺子都东西搬空了,市场里垃圾满堆,好多人把摊都摆到过道上了,写的“挥泪甩卖,拆迁东西带不走,老公跟小子跑路了都不要了。”
我俩先奔的香火冥烛店,什么八卦镜、桃木剑、纸钱元宝、蜡烛铜钱。跟老板说只要是辟邪了来个豪华套餐全要了,市场都快没了,老板更是乐的一桩大买卖,最后连砍价带赠送一人提了一大兜,出来我告腰子管不管用不知道,发票你可得往多开不是?
手里东西太多就想着抄近道去永济饺子,结果刚拐进一胡同,看到一老大爷腿上蹭的全是脏泥,上身穿一汗衫倒是挺干净不像捡垃圾的人。蹲在地上一头大汗拿根棍在垃圾堆翻着什么,嘴里还念叨着“我钱包呢,明明装在身上咋就买个馍的功夫俺包包就不见了,你娘勒掉哪了呢。”
本来我也没在意,可听到那句你娘勒,这不是我们老家的口语嘛?这真是他乡遇故知,这两年开门面各地方言那是听了个遍,学了个遍,更何况我们老家话,我赶忙上前忙用我们家乡话问到:
“老大爷您找么呢?你也是山东银?”攀谈几句才知道老汉家离我老家也就百十公里。是来津城寻亲戚的,下了车饿的本想在市场里买个馍吃,掏钱的时候发现钱包丢了,地址也在钱包里,还以为掉哪了,沿着来的路找来找去。
以前我是断然不会管这些事的,这几年人心险恶,谁知道是不是骗子,尤其是车站公交站,那些求8块钱坐车的,骑个自行车写到求30元吃饭,要么就是俩老人,要么就是带个孩子,就是抓住人们的善意好心,不是人心冷漠了,是这世道变味了。郭老爷子说过一句话:要饭没有要早饭的,他要能起那么早也不至于要饭不是,说到底就是懒不是?一般真遇到这种事有事找警察,再不济帮他打个110也算仁至义尽了。
可是今天见到这大爷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我老家人,岁数跟我爷差不多,这人呐一换位思考好多事不就想明白了不是?我对大爷说到:“您别找了,市场这么乱,钱包肯定早让人偷了,现在都不知道倒几手了,马上到饭点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先请你吃顿饭,完了领您到派出所,您把情况跟警察说说肯定能联系上你亲戚。”
老汉一开始以为我们是坏人,别是惦记上他是什么,犹犹豫豫半天不吱声。其实别说老汉,就连猪腰子也一脸不相信的望着我,“这货转性了?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丫这张脸笑起来一看就是黑砖窑里管帐的,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好说歹说就跟警察查户口一样交代了个清楚,才带着老汉走进永济水饺这小饭馆,饭馆里也没人,老板这两天也是没心思做饭了,能挣一天是一天,这一塌也就回老家了。知道我们上学那会总来这改善伙食,什么过油肉,醋溜土豆丝,水煮肉片,莜面炒饼饺子上了一桌子,坐下跟我们喝了两杯啤酒,聊了半天做买卖难啊,日子不好过啊,直到又来了食客才起身去招呼做菜去了。
大爷一开始还挺拘束,后来家乡话拉呱起来再喝两杯啤酒气氛也就上来了,说现在像我们这种年轻人有善心的不多见了,听说我也是大老远来帮朋友忙的,出门虽说丢钱包了但也遇上贵人了,就是时不时的总瞟地上的那堆香烛纸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也观察出来猪腰子隐隐以我为首,见周围人不多,开口问道:
“小哥俩别看我是一老汉,我有吃有穿,一生虽未娶妻生子,除了一大姐健在,这次看完姐姐也就了无牵挂了。你俩这大包小包全是香火纸钱辟邪之物,可是那异人?”
我一听异人?还鸟人了?不过酒过三巡也来了兴致,忙问到大爷:“异人?何为异人?”
“非常人、非俗人、非庸人,身怀绝技,气冲霄汉。剑侠、刀客、真人、高僧云云。我观小哥你就是一位异人!”老汉慢悠悠的说道。
我心里一惊,这随意遇到一老汉说话竟然出口成章,大爷是不是小说看的走火入魔了,瞎猫碰死耗子知道我不简单?不过我算什么异人,就是遇到点灵异事,见的比别人多一点而已,于是打趣的回道:
“嘿嘿。大爷我又不是那羊肉,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我到真希望遇到异人,传我无敌之术,变幻之法。”
大爷笑着劝慰我到:“只要是忠诚孝子,无论什么法术都能学成。”说罢指着那厨房里老板剁肉的菜刀说道“你看那老板所用的菜刀,乃凡间铁皮所制、又被汗水血水所侵,除了切菜剁肉,实乃刀之下品,我有把小刀倒是勉强可用。”
说罢从贴身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长短的带着刀鞘的刀来,刀鞘古朴,拔刀出鞘却是锈迹斑斑,也就是刀身比寻常水果刀宽了不少。
我一看我靠这大爷怎么还随身带着管制刀具?你这一路怎么来的津城?难不成还是个社会人?这要是被警察叔叔看到不得当你是悍匪吗?不过这刀都锈成什么样了,跟把小菜刀似的,不会是刚才垃圾堆里捡的吧?刚听您聊几句还以为您是飞机上挂暖壶,高水平呢!结果接下来就这么不靠谱...
但大爷看我不屑的眼神,趁老板做饭忙碌之际,冲着桌下板凳随意一挥,就将板凳一角利落斩断,又咔咔几刀把这一角切成大小长短一样的木片片,我和腰子对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就是再锋利的刀这得多大的力气?问题一点响动没有啊,见了鬼了不是?变戏法的?
我俩又把那板凳摸了又摸,捣了几下,就差拿牙咬了,连老板听见动静都出来了说要是喜欢就扛俩走,我要这板凳有毛用...不过这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木头,但也是实打实的实木板凳啊。就是给我把菜刀你说要把这板凳劈了没问题,可是跟切豆腐似的切成统一大小的木片片,就是电锯惊魂也不行啊。
“大爷,您是我亲大爷,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从小就爱扶老奶奶过马路,我就是一平头老百姓,你这不会是要替天行道吧?”
腰子也附和道说“爷,我还没谈过恋爱呢,除了小时候扒过女澡堂的墙头,抢过小孩的零食,我还是个孩子还不想死,哎呀呀,你看看这突然肚子不舒服,先去上个厕所,对了,我便秘,这人有三急没半个小时回不来,您爷俩先吃着喝着,说罢站起来向老板厕所在哪?”丫真没义气,尿遁了!
大爷一看猪腰子走了笑眯眯对我说道:“你说你俩,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常走夜路哪能不装鬼,我又没别的意思。本来我还想支走小朱,这下方便了。”
又喝了口啤酒说道:“孩子,我从一见你就知道是你了!我这一生潦倒流浪惯了,天南海北也都玩遍了,这次来看我大姐是其次,主要也是算到与你有一场因果,虽说命运早已天注定,我也得考量考量,若是不合适,这老天的话不听又能咋?与天斗其乐无穷。
你这孩子阴差阳错稀里糊涂迈的半只脚踏入这道门,抽身谈何容易,相信你遇到之人都不愿意让你再深走一步,但岂能天随人愿,既然反抗不了,便向前冲,好男儿闯出一番名号也不枉这世上走一遭。
你帮老汉一把,请老汉我搓这一顿饭,虽不是那珍馐美味,但咱爷俩对脾气。你心眼好,对朋友够义气,对父母够孝顺,这世道要变了,天下要不太平了。
小朋友,你为什么有那么多问号,别人在那看漫画,你在这学画画。别人在那玩游戏你却只能背ABC,还是听大爷的话吧,晚点再恋爱吧,我知道你未来的路比我更辛苦!(这话听的怎么这么耳熟,嘴里不自觉的想跟着哼唱?)
我相信不止一个人跟你说过天下要不太平了,但都是本着保护你的想法具体的肯定只字不谈,想的法的把你摘出来,我就不一样了,我看对眼的人怕个球啊,来来来我来跟你说。”
我还正愣神了,一听这话,赶忙捂住耳朵说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电视里一说这话下一集这人就死了,我可不上当,您老人家岁时不小了做事怎么能这么冲动?冷静冷静啊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