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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致命任务I

来到自己的房间后,因为心中强烈的不安感,瑞恩睡得很不踏实——他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个关于怪物是要挑起战争的想法,但那个念头却不停地跳出来,占据他的思维。

虽然那只是个没什么切实根据的推测,但心中的感觉却在告诉他,那个推测,就是真相。

瑞恩知道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没什么意义——他不可能靠着自己的第六感,去说服别人相信他。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那个念头,最后只能进入冥想,强迫自己的思维不再运行,才得以进入梦乡。

在睡梦之中,他看到了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还有在白茫茫的大雪之中,延烧的火焰。

那算不上是个噩梦,因为梦中的景物几乎是不变的,如果不是那些火焰一直在跳动着,简直让人怀疑一切是静止的。

但这个梦依旧把他搅得心神不宁。

第二天早上,天色蒙蒙微亮,瑞恩醒来的时候脸色憔悴,还顶着一双黑眼圈,把睡得香甜,甚至打起了呼噜的巴斯吓了一大跳。

而佣兵们早在他们起床之前,就已经集合完毕。

加里斯将大致计划告诉其他人,从佣兵里挑选了三个看上去相当机警的与他同行——他认为斯丹扬的废墟不会有太多危险,因此只挑了布维希兄弟和另一个游侠同行。

他告诉其他下,快的话两天,不慢的话三天,不管调查的结果如何,他都会从斯丹扬的废墟离开。与他们汇合。

而如果他三天后仍没有回来,那就是出了状况,请他们去斯丹扬寻找。

交代完了事项之后,加里斯的小分队便先行出发,瑞恩跟着其他人一起吃了早饭,也向自己的目的地开拔。

以往上下学的时候,他总是会和商队同行——这是大多数旅人都会选择的出行方式,只要几个铜板,就能让商队老板载上一程,既安全,又有运货的马车可乘。

但佣兵团显然不会这么做,所以他也就失去了交通工具,只能靠两条腿步行。

相对于其他佣兵背着鼓鼓的、比自己还高的背囊,挂着包括主武器、盾牌、弓矢、备用武器等五六把武器和开山刀、钩镰、长匕首等工具,满满当当的武装带。

瑞恩的装备真的算是轻盈了——行李中最大的帐篷,是借用霍普大叔的,大叔自己背着,杂七杂八的行李,基本也都压在巴斯身上,他自己的武装带上空空如也,只有那把娜蜜思给两人偷拿出来的短剑。

但跋涉了一上午之后,少年仍然累的怀疑人生——去镇上的时候,虽然也是赶路,但他们并没有那么着急,走走停停,巴斯也会照顾他的体力。

可佣兵们是带着强烈目的性在急行军,毕竟罗温伯爵虽然没有规定一个明确的任务时限,但连瑞恩也清楚,如果他们一直拖拖拉拉,解决不了那些怪物,甚至在他们执行任务期间,又发生了怪物袭击村庄的恶性事件,恐怕那位老伯爵也会相当不高兴。

那样的话,工会大概率会把执行团队换掉!

但虽然能够理解,可这种急行军的速度,向来缺乏运动的瑞恩却实在承受不住。

还没走出多远,少年就已经处于咬牙坚持,才能勉强跟上的状态了,走到中午时分,他的体力几乎就耗尽了。

等到他们找到一个村子吃午饭时,瑞恩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的脸色煞白、额头上密布着汗水。

这会儿少年的心中开始万分怀念起床和凳子——不,只需要给他一张草席,他觉得自己就能躺在上面长睡不醒。

巴斯也不太好过,吃饭的时候同样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因此更加知道体力远不如他的瑞恩肯定更难熬。

不过巴斯也没有太多办法,只能趁着午饭时间帮他放松一下腿部肌肉,同时给他加油打气。

作为加里斯离开之后,临时领导者的霍普在午饭时间也注意到了这点。

老兵显然比巴斯更有经验一些,走过来检查了瑞恩的小腿儿后,立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了一卷绷带撕开,熟练地给少年打了一个绑腿,同时也给巴斯打了一个。

“你们两个小家伙儿,一看就没有真正出过远门,长时间行走,不打绑腿,很快就会累的,这是军队里的手艺”霍普说着拍了拍两人的小腿肚儿,似乎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

老兵非常贴心地把午饭时间延长,待到两人缓过一口气来,才在其他人的催促声里出发。

打绑腿的效果自然是有的,至少巴斯的状态就好了很多——因为他的体力其实还是过关的,但瑞恩的问题就不是一双绑腿能够完全解决的了。

虽然打上绑腿之后,小腿的酸痛确实缓解了不少,但他的脑子都已经累蒙了,整个人都处在神游的状态里,走路像是踩着棉花。

所以当他们路过一些村子,开始询问目击者的时候,少年虽然听到了佣兵们的问话不太对——问题仍然集中在那些怪物是什么方面,比如长什么样、使用什么样的武器等等。

先前的情报里其实已经把这些问题中,目击者能回答上来的,都回答过一遍了!

那些村民们不知道的问题,比如怪物战斗力如何等等,询问的结果还是不知道——毕竟大部分人遇见怪物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逃跑,尤其是这一群怪物屠了斯丹扬的凶名传开之后,村民们更是远远地看到怪物的身影,就早早地溜了,哪会有人壮着胆子去测一测这些怪物的战斗力呢?

所以可以说,这一天时间,佣兵们根本是重复做了一遍无用功。

少年觉得重要的,能反应这些怪物想做什么的问题——比如村民见到怪物的时候,它们在干什么等等,佣兵们一概没问。

虽然霍普每次询问的时候都带上了他,他也知道自己应该亲自把询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可他实在已经累的感觉多说一个词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皮重得像是灌了铅,脑子则像是一团浆糊,思路彻底凌乱,连问一个问题的逻辑都理不清。

因此只能选择放弃,跟着点头、点头,再点头。

更不要说跟着佣兵们,一起去检查那些目击地点了——抵达一个村子的时候,少年只想抓紧机会躺到地上多喘两口气,要让他鼓起从地上爬起来,再走到目击地点去仔细检查的力气,是真的强人所难。

这场跋涉持续到了天色完全黑下来,在这之前,他们赶到了一个村子,村中的执政官听说他们是来剿灭怪物的佣兵后,表现得异常热情——这个村子被骚扰得很严重,村外的林场和鱼塘已经没人敢去了,但领主老爷还在催着这个月的税赋,执政官愁的眉头都拧成了川字,瑞恩一行人的到来,简直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因此执政官给了佣兵们鼎力支持,所有佣兵们需要的物资都敞开了供应,并在村中划出了一片空地供他们驻扎——村里的酒馆不像镇里那么大,住不下这么多人。

营地扎好之后,佣兵里有些去村里的酒馆找酒喝了,还有几个在四处打听有没有妓女,而瑞恩则是一头扎进了霍普大叔的行军帐篷,用尽最后的力气解开腿上的缠布,然后躺平挺尸。

他觉得自己脑海里一片空白,大概已经死了,只剩灵魂还在世间游荡,连脑子里青阳罗里吧嗦的声音都听不真切了。

“累坏了?小家伙?”迷迷糊糊中,瑞恩感觉有人走进了帐篷,然后就听到了霍普的声音。

“你们魔法师,是不是都不怎么运动?这样可不好,虽然我不太清楚魔法,可太缺乏活动,对身体的健康也相当不利啊!”霍普一边说着,一边把瑞恩扶了起来。

瑞恩翻着白眼,只想死过去,虽然心里有些恼火,但终究还是配合着坐了起来——不是要拉我去运动吧?饶了我吧!我真的动不了了!

他在心里大喊着,然后觉得双脚忽然被一阵温暖的感觉包围。

少年的精神为之一震,一低头,看到自己脚下踩着一只坑坑洼洼的铜盆子,盆里盛着热水。

“泡泡脚吧,不然明天腿疼起来,可有你受的!”霍普咧嘴笑了笑:“盆子是借了这里村民的,你可别说你拿来洗脚了……你哥哥去林子里找草药了,如果能找到,效果应该会更好!”。

瑞恩愣了愣,心中涌起由衷的感激,真诚地道了声谢。

霍普大度地摆摆手,没说什么,只是又从背包里拿出了半条切好的熏鱼,让瑞恩吃点东西。

虽然是熏鱼,但却不像一般的那样干硬如柴,腌制的时候应该是用了油,入口相当柔顺。

少年顾不上客气,大快朵颐,很快就把半条鱼吃了个精光!

“哈哈,好吃吧?我家乡的特产,我老婆亲手腌的”霍普得意地笑了起来,然后目光又变得柔和:“吃慢点,别着急,不够了还有,今晚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还要赶路……”。

瑞恩把最后一块鱼肉塞进嘴里,感觉精神恢复了一些,脑子也渐渐清醒,逻辑思路也再次清晰起来,少年摇摇头,说道:“谢谢,霍普大叔,但我还不想休息,您能带我去找找村子里见到了那些怪物的村民们吗?我有些问题想问,白天太累了,所以……”。

“咚!咚!咚!”

少年的话说到一半,忽然被一阵咚咚的声音打断。

他和霍普的脸色同时一变——那是,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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