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玄做下了决定之后,他朝门外站了一排的黑衣杀手们看了一眼,对元殊和庄云梦说道:“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元殊向外望了一眼,朝管玄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管玄也向元殊点头示意,随后才转身往外走。
这些黑衣杀手都是管玄从管家村带出来的兄弟,虽然他们以管先为首并且对他的话唯命是从,但管玄想,为父母报仇是私事,就算大家愿意继续跟着,他也不能不顾及同村情谊而耽误大家。于是,径自走到门外,对众人说道:“长久以来承蒙各位兄弟看得起,现下我和弟弟有私仇要报,不便耽误大家,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就此别过吧,日后江湖再见,还是兄弟!”
“管大哥,我们……”其中一位黑衣人喊了一声,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们信任管玄,跟他一起走出管家村就是希望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现在他们这个杀手团体好不容易在江湖上有了些作为,也挣得了一些名气,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如果此时管玄离开,那么他们便会失去最好的发展机会。可是,同为管家村人,他们十分理解管玄,管玄家出事那天,管玄碰巧外出,回来却是看见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父母,那种感觉他们无法想象。江湖之上混迹多年他们心底里十分明白,父母之仇不能不报,兄弟却还是兄弟。
可正是因为了解,心里才会有些纠结,门外的众人一阵沉默,气氛有些冷。正当管玄想再说些什么,刚才开口说话的人站了出来,面对众人道:“这么些年,管大哥对大家怎么样相信大家心里清楚,有危险的事儿都是他冲在第一个,有好处却都顾着大家,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管龙就认管玄大哥这一个大哥,既然管大哥有事要离开,那我就等他回来!”
“对,等管大哥回来!”人群里有人附和。
“对,我们等管大哥报仇回来~”
……
一个人带头,众人骚动起来,开始纷纷附和,表示愿意等管玄回归。管玄看着众人,眼睛有水雾泛起,他仰了仰头,将眼泪逼了回去,稳定好情绪后对着众人说道:“谢谢兄弟们看得起我管玄,日后大仇得报履行完誓约,如果不嫌弃,我会去找大家。”
顿了顿,他似下了决心,朝着那个叫管龙的黑衣杀手继续说道:“管龙,天色不早了,带大家离开吧!”
“是,管大哥!如果有事你尽管找我们吩咐一声,我们一定在所不辞!”管龙应声说道。接着,转过身朝众人说道:“兄弟们,我们先走,不能让管大哥为难!”
第二次把事情说开到这个份上,门外众人也不再多言,虽有不甘,不舍,却也朝着管玄拱了拱手,跟着管龙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
管玄看着弟兄们走了,转身回了庭院里,面向元殊和庄云梦站着,恭敬问道:“敢问阁下,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按计划,我们先去天御都城。”元殊回答道,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道:“还有,我叫元殊,今后直接唤我姓名也可以,或是其他称呼都行,我不介意这些,旁边这位是……我的妹妹,庄云梦!”
“是!”管玄答道。
他在心里默默想到:叫法随意这件事确实很对自己胃口,自己身在江湖已久,让他叫别人主人,老爷一类的还真是有些别扭。
想了想,他心里做下决定,以后便叫元殊为元兄,虽然年纪上有些不对,但总好过主子这类冷漠的称呼。
只是听到元殊说庄云梦是他的妹妹,脸上一闪而过的吃惊。
“妹妹?”管玄和管先对视了一眼,情不自禁的惊叹出声。
若是元殊不说的话他还以为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呢,又或者是父女,总之,不管怎么猜测都不会是兄妹,毕竟从年纪上看长辈和晚辈以及父女这样的关系似乎更加贴切,符合常理。
很快,管玄转念一想,虽然是妹妹,但两人年纪相差很大,姓氏也不一样,或许是干妹妹呢,不知道其中情况,不能妄自揣测。
“怎么,你们看我和元殊哥哥年龄相差太大,都觉得我们不像亲兄妹?”庄云梦分别看了两人一眼,问道。
“咳咳,哪里哪里,元兄与庄小姐很像兄妹,尤其是眼睛,对,眼睛,简直一模一样。”管玄的心思一下子被人看透,有些尴尬,顿时看向两人寻找相似之处,一人年过半百满头白发,脸上也生了许多皱纹,另一人虽戴着面纱但年龄一看就很小,刚才没注意,现在借着月色细看之下,两人可见的地方简直似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从相貌上看不说十分却也至少有八九分相似,应该真的是妹妹吧。
管玄说完,四人又陷入沉默~
其实,庄云梦这么问并不是为了找管玄的难堪或是其他什么目的,她单纯就是觉得四个人站在庭院里有些尴尬,气氛也太过沉闷了,尤其是那个叫管先的,毫无存在感,从始至终几乎未发一言,冷冰冰的,不知道他们,反正她自己待得很不自在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庄云梦活跃气氛失败,因为管先还是没有说话,连表情都没有太大转变。
元殊看出庄云梦的意图,也知道她缓解气氛失败,开口转了话题,说道:“好了,不要想这些不重要的小事情了,今天时间不早了,我们先下山,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
说完,元殊又看向管先,很自然说道:“管先,你的脚程最快,你先下山在附近找辆马车,再为自己寻一匹上好的马匹,这样路上方便些。”
管先朝元殊点点头,没有一丝犹豫,很快转身消失在庭院里。
“他一直是这样吗?沉默得不像话!”庄云梦见管先离开,朝管玄好奇问道。
“是的,庄小姐!我弟弟什么都好,就是比较沉默,不爱说话,就是跟我说话也是这样的,都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难得说一句完整的句子。”管玄恭敬的回答道。
“他这样不好~”庄云梦听完管玄的话如是评价了一句,又补充说道:“这样闷的性格很难交到朋友知己的,以后也不会和女子相处,很吃亏的,看样子他也挺靠谱的,这个性格真得改改。”
看两人盯着自己,没有回应,庄云梦朝着元殊问道:“元殊哥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管先这样沉默寡言的性子是不是得改改?”
“嗯,就按你说的办,得改改!”
元殊望着庄云梦一脸宠溺,也不管站在一旁的管先表情如何变化,对于庄云梦的要求,他不想拒绝,另一个时空没给到庄云梦的宠爱现在有机会他都想尽力满足,就算无理取闹也好,这是他妹妹,他不想她失望。
话说回来,在另一个时空的时候,管先便是如此,不多言,重感情,虽然自己视管氏兄弟为挚友,但因为种种原因自己对他们的事并不那么上心,而他们却对自己死心塌地,甘愿赴死,说起来,自己对他们真的很是亏欠。
现在庄云梦一提,他也认同,相比管玄,管先太过沉默了,日后与人相处打交道总是不方便的。
管玄见两人真的是真诚地在为自己的弟弟考虑,心中有些感动,相识不过一两个时辰,他们能如此为弟弟着想,心中对元殊和庄云梦更加敬服。
三人在庭院中等了一会儿,很快,管先便赶着一辆马车踏着夜色回来了,马车看起来很宽敞,后面还栓了一匹精壮的马,完全就是照着元殊的话办的事儿。
“管先果然是高效话不多!我喜欢~”庄云梦感叹道,声音不算大,却在这深夜的庭院中回响。
只是她的这一句感叹,让在场的三人都惊呆了。元殊探究地看看庄云梦,又戒备地望向门边的管先,管玄则一脸惊吓地望着元殊,唯恐他会对付自家弟弟,而管先刚停好马车走进来,脚就停在门槛上方,不敢再迈出步子。
另一边,一句随口感叹造成三人内心震荡的庄云梦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了什么,见三人表情各异,脸上写着不解。
最后,还是元殊,他凭着对管先的了解,放下心里的猜测,开口打破了三人的困局,对着管先说道:“管先,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这就出发吧!”
“是!”管先身体像是得到解放,飞快的转身走到马车后,解下马匹,翻身跃上马背,拉了拉缰绳,移动到了马车前面。
庭院里,管玄上前伸手握上元殊的轮椅把手,接了庄云梦的活儿,对庄云梦说道:“庄小姐,你先上马车,以后照顾元兄这事儿我来做便好。”
庄云梦也乐得清闲,欢快地朝着马车跑去。
离开云梦山庄几公里远的时候,四人见有小镇,随意找了家小饭庄吃了一些,管玄管先摘了面具,元殊并无任何多余反应,庄云梦开始还一脸期待,结果却只看到两人是平平淡淡的长相,顿时有些失望,嘟了嘟嘴,说道:“我以为你们应该长得还不错的!”
两人闻言愣了一下,却没有接话茬,只是自顾自扒着碗里的饭菜。
确实,摘下面具的两人很普通,甚至有些敦厚老实的样子,只是管玄右眼的刀疤看起来有些骇人,对比起来,摘下面纱的庄云梦玲珑剔透,气质清雅,一肌一容尽态极妍,倒是让两人小小惊艳了一下。除此之外,面纱下的庄云梦和元殊真的就如模子里刻出来的,十分相似。
吃过饭,四人见天色已晚,便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庄云梦起床下楼的时候,三个男人已经等在客栈楼下的大堂里,见她下来,一起叫了早点,也让小二的包上了一些打包带走。
此时,客栈外边下起了如毛细雨,马车外的两人却毫不在意,没有穿蓑衣,也未戴斗笠,护着马车淡定地走着。
就此,四人成行,朝着既定的目的地——天御都城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