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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爷到底在哪儿

喜娘挤在闺房门口趁姑娘低头迈门槛,拍着后腰告诉她:“一会鼓乐声响起来姑娘你上轿子之前得哭两嗓子,意思意思就行啦!”

锦绣配合的“嗷”一嗓子,冷不丁把招娣吓了一跳,小招子村的闺女出门子都得嚎两嗓子,这叫老例儿。

喜娘怎么安排苏锦绣怎么做,凭空这一嗓子干脆又利落。

招娣听了喜娘的话,手上折扇挡在唇边小声嘟囔:“哪有撺掇人哭的?我们家长姐出门子可是喜事,眼泪下来妆不都花了。”

“傻招娣你不懂,姑娘出嫁哭着走是俗例儿。”

“啊,还真哭啊,那我将来要是哭不出来呢?”

“哎呀,大红盖头遮着脸呢,哪个还吃饱撑得真掀起来查验查验不成?你就像是个呆子,怎么啥啥都不知道。跟你说话我都累得慌!”

招娣急眼了:“我比你小,又没人告诉过我,长姐你看她,往后你走了我准得受欺负。”

长姐送的红玛瑙耳坠子滴溜溜的在脖子上摇晃。

锦珍不像招娣,长姐出了门子后边紧接着就得准备她的喜事儿了,对姑娘出阁这种民俗自然比招娣上心。

苏锦绣端着新嫁娘的矜持,生怕行差踏错惹村里人笑话,若是平日里早替老三拔创了。

姐俩小声叨咕着,招娣问:“长姐,你说,你去了魏家是不是天天都能有大肉丸子吃啦!”

锦珍听了怂着肩膀哧哧的笑。

“有那么可笑吗?”招娣伸出香扇轻轻捶打锦珍的手背:“二姐你就不爱吃大肉丸子?咱娘竟叫我打扫咸菜疙瘩头,我馋肉呢!”

招娣落地没多久爹就没了,长牙的时候青城百年不遇一次闹饥荒,一丈青被人四处撵着逼债,东躲西藏,哪有一天舒坦日子过。

家里日常的饭食多是咸菜,大葱蘸酱,虾酱为主,餐餐必有窝头粘粥,一丈青有了年纪一顿不喝粘粥总觉得没吃饱一样。

吃的不行,倒把女孩子们的身材养得凹凸有致,三个女孩花一样青春标志。

大肉丸成了年底下招娣最得意的一口儿菜,又软糯又有嚼头,咬上一口唇齿含香。

“魏家在魏县那是大户,鸡鸭鱼肉餐餐油腥里煨着,你看大户人家家里有胖的媳妇子吗?人家才不稀罕什么大肉丸子。”

“是不是真的呀?”

招娣一脸羡慕。

“长姐,姐夫家竟是好吃的,要不,你把我也带过去住吧!我跟你过好不好?”

“别胡说,你跟去算怎么回子事,新媳妇出门子除了丫鬟只有陪房才跟着走。怎么,你也看上大姐夫啦?”

“你瞎说什么,长姐,你看她!”

听说大户人家连肉腥都不爱吃,招娣想:要叫我一辈子这么过还不得美死啊!

锦绣被天真烂漫的两个妹子烦扰的暂时忘了紧张,隔着大红盖头:“你们两个来人间一遭就为了天天琢磨一口吃?馋猫!”

临出门子那几天,一丈青反复提醒锦绣:“绣儿啊,嫁了女婿可得多回来看看老娘,你是家里头大的,自己过得好,要多回来帮衬帮衬家里。也不枉为娘养了你一场,咸菜我可卖的够够的喽!”

苏锦绣望着一丈青被咸盐腌的僵白的一双手,把老娘的话圣旨一样放在心里贴身装着。

招娣跟锦珍一左一右搀着锦绣,小丫头舍不得,一双大眼睛黏在长姐身上错不开眼珠儿。

想起日常姐妹一起的种种好处,怕往后隔着四十多里路再要见长姐的面都难了。

前来接亲的大爷魏少杰穿着宝蓝色长衫,冠顶的紫红色毛呢礼帽两边支棱着红色的羽毛,在门口下马石旁接了亲家拿红漆托盘端来的水酒,合着鼓乐与八方祝福一饮而尽。

小招子村里住的多是渔民,生性泼辣,大闺女小媳妇子对着大爷魏少杰指指点点:“那就是魏家大爷吧!长得怪俊呢!”

“比你男人好吧,这样的英俊小生叫你搂怀里睡一宿还不乐死!”

“有这样的男人你不乐?还说我!”

魏家大爷不大习惯被一群女人围着指指点点,他侧过身子,越发显得风流倜傥气宇轩昂,很得女人们的眼缘。

苏家攒花挂绿遍扎彩绸的门口忽然泄洪似的涌出一群同样穿红挂绿的妇孺孩童,吵吵嚷嚷着由喜娘牵着红绸,领出来一位身材窈窕,满身红装的美娇娘。

只见她头上遮着红盖头,身穿大红绣彩鸳鸯的吉服,脚蹬八宝祥云大红鞋,低垂着头专注着脚下的路,缓步朝着马车方向走来。

魏少杰忙迎上去见礼:“弟妹,我是少丰的亲大哥,今日特来接你回家。”

“有劳家兄了!”

苏锦绣对着魏少杰的方向福了一福,满头珠翠压着没好意思抬头,大红的流苏盖头里隐约看见一双深紫色压花白帮底靴子,心说:嚯,好一双大脚哦!

鼓乐手见新娘子出来,重新换了支欢快的曲子吹打起来。

全新的生活张开温暖的怀抱,拥着苏锦绣的满心欢喜,满心紧张等待她的加入。

此刻踩了踏凳坐在披红挂彩的薄呢红马车上,辞别了母亲一丈青跟俩妹子,忽的想起来忘了问一声:“哎哎!等等呀!”

马车已然发动了,扬了苏锦绣一个趔趄,肩膀撞在车椽子上:“哎呦!疼死我了。”

苏锦绣捂着酸疼的肩膀头子坐好,拍打着窗户追问:“我娘跟妹子她们会不会跟着一同过去啊?喂?”

没人顾得上理她,这个三少奶奶的虚衔貌似尚无多少威慑作用,唢呐声吵得苏锦绣耳膜充血,似要穿孔了,她忽然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仿佛做了错事被扔在孤岛上接受惩罚的孩童。

没有了家人的陪伴,往后的规矩都得听喜娘安排。

可这个喜娘脸酸的很,上轿前逮住什么都说是俗例,随便几句吉祥话就要同一丈青要赏金,苏锦绣穷人家出身,很心疼荷包里的分量,若依了自己定不给她好脸色瞧的!

“怎么那么大的声音!闹腾死了!”

四十多里路估摸顺利的话要未时才能赶到魏县。

临出门,一丈青使帕子裹了两颗煮熟的红鸡蛋:“绣啊,饿了路上垫巴垫巴啊!”

熙熙攘攘的人群渐行渐远,喧闹声渐次被喜乐替代。

又走了一里,徒步赶脚的人做足了功课也都上了马车,唢呐声停了,累的几个吹拉弹唱的师傅直倒气。

魏少杰赶紧招呼人给师傅们端水,大家拿出饼子胡乱垫巴垫巴,只等着歇会到了家里,再吹上一段腾空肚子吃顿上好的肉菜席面。

有人往苏锦绣独乘的马车里送进来一只通体纯白绑着腿的大公鸡。

家禽特有的闷馊怪味儿把喜轿捂的像只闷热的鸡笼,锦珍给做的香囊都盖不住冲天而起臭味儿。

苏锦绣赶紧提起裙摆把腿上里面靠了靠,逮着空抓紧时间问:“谁跟我过去,我娘我妹子呢?她们去吗?”

“别叫鸡跑了啊,这鸡是新郎家找了毛半年才买回来的,下车的时候抱着,这叫大吉大利。”

苏锦绣很怀疑这个喜娘是故意答非所问:“我娘跟我妹子们呢?”

又安静的仿佛她不存在一样了,马车里一人一只蠢鸡,在半封闭的空间里与外界隔离。

魏家迎亲的队伍似乎并不是很拿“三少奶***衔当回事,苏锦绣头一回给人家做主子,坐在鸡笼里对着鸡气自己不会拿捏下人,幻想三少爷能给她做主着把这群不懂事的混账羔子挨个拉出去暴打一顿,想着一丈青嘱咐她进门就要放的三把火,心里一片茫然。

“嗨呀,管它呢,车到山前必有路!”

苏锦绣掏出鸡蛋沿着面颊慢慢滚着,温热光滑的蛋壳告诉她: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往后的日子只能靠自己了。

大周朝招远县跟魏县离着不算太远,婚嫁风俗自然相互借鉴,这二年时兴婚礼的时候由女方家童男子,坐在车里抱着只纯白色的大公鸡送去新郎家,为的是图个添丁进口,大吉大利的好彩头。

一时间纯色公鸡价格斐然,有价无市,找不到纯白,准新郎官们就把公鸡羽毛染成纯红色或者绿色充数。

苏家一门除了寡妇就是姑娘,没人替苏锦绣压车送吉祥,这公鸡就只能塞到车里由她自己抱着了。

当初遍寻附近村县也没找到个纯色公鸡,还是大爷魏少杰托了关系强收了来的。

一路颠簸,椅子太窄,腰得一直笔挺着,硌的肉疼,定做轿子的时候原该多精着点儿心,坐板再宽些也好方便人伸展。

由此可见这魏家的当家奶奶并不是个精明能干的人,苏锦绣透过喜轿对魏家大胆的下了一个大概模糊的定论。

若叫她现在就知道这原是人家魏家大奶奶故意拿捏新媳妇儿的下马威,不气死她才怪。

苏锦绣小小的身子斜靠着车窗,脚绕着公鸡直直的伸到对面,尽力想把娘家的味道和温暖一起带走。

没人来告诉她下一步要做什么,魏家,三爷少丰他长什么样?

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也跟大爷似的长了那么大一双脚吗?

若是容貌能顶的上大少爷一半也算天资了。

苏锦绣盘点着自己的手艺,将来怎么好好过日子孝顺公婆,她会绣花,腌得一手好咸菜,只是,这些似乎也没什么出奇。

将来有个一儿半女的,一辈子也就那么凑合过去了。

马车上太热,苏锦绣很少出门,牲口车里淡淡的腥臊味儿闻久了原来也没什么。

她摘下红盖头,不敢掀开窗帘往外瞧,渐渐的倦意袭来打起了哈欠。

三月桃花四月牡丹,庄户人一切审美都遵从实际利益,相比之下更爱三年能结果儿的桃花。

河堤上头年种下的果树冒着新绿,正是绿肥红瘦争鲜吐艳的浪漫时节。

常赢赶车领着另一路人马踢踏着漫天黄土敲开了宜春楼老鸨子水娘的大门。

“哎呦,我这一早起啊,脑袋就突突的跳,原来是有贵客到了。失迎失迎!”

水娘一张嘴必定配合肢体动作,捏着锦帕一甩一甩的扬到天上,仙女一样聚焦着一众男人的目光。

“水老板可还识得小人是哪个?”

魏老爷亲自带人来了招远,常赢心里有底,话里带着钉子痛痛快快的砸过去,打的水娘后脑勺子砰砰胀痛。

水老板收回月白的锦帕子挡住口鼻,阻隔着铺天盖地的灰尘,新换的杏黄袄子里水红色的肚兜若隐若现。

云鬓头鸳鸯袖,窄腰盈盈一握,不笑,美目自含情。

魏老爷匆匆扫了一眼,心说:“好个标注的女人,今日若不是宜春楼私藏了小老三,定要下马洗洗尘露,好好会她一会。”

水娘此刻心里琢磨着:凭你人多就有理啊?终究此刻人又不在我院子里头!

“哎呀,奴家自然是认得小哥儿的,只是不知诸位爷风尘仆仆的这么早赶来所为何事?诸位怕是有所不知,咱们宜春楼里的姑娘素来是晚晌迎客,伺候爷们儿都是夜里,这会子刚睡下了,诸位爷们儿有心捧场赶晚晌来吧!到时候我亲自给诸位爷们儿摆一桌好酒!”

“散了吧,散了都散了!”

“这儿没什么好瞧的!”

魏西华走南闯北场面应酬游刃有余,他可不那么好骗。

一个眼神,喜子就带人上来清场了,水娘假装瞧不出来,扬起帕子捂着嘴打哈欠,想趁机溜走。

“妈妈哪里去,我们家小少爷此刻怕是已经醒了吧,咱们是来接小主子回家拜堂成亲的。”

“哎呦,把你那脏爪子从老娘身上拿开,”水娘瞪了眼,不着痕迹的退到护院们围着的人堆儿里:“怎么着,仗了人多就想吃老娘豆腐啊?你们家小爷并不在我院里。”

“怎么回事?”魏老爷问常赢。

“老爷莫轻信了她,怎么可能不在,昨儿夜里我就是从这赶着驴车走的。”

常赢拿脚尖点着昨儿夜里停车的位置跟老爷解释:“准是她们怕惹事非将咱们家小爷藏起来了。”

“这位小哥,咱们虽说是欢场中人,可那是姑娘们为了讨生活万不得已,晚上开工咱们打开中门迎客。这会子日上三竿,姑娘们都已经歇下了,你上来就冲我动手动脚,可是欺负我们妇孺之家没人做靠山不成?”

水娘不问也知道定是昨个儿夜里没放人,耽误了人家成亲的吉时,这个事原本就是她自家不占理。

这会子胡闹起来裹乱,就是想掐对方的理儿,大家都有过失反而好说了。

“好厉害的嘴头子,敢问这位夫人怎么称呼?”

魏西华脸上寒霜,心里捏着下巴上下打量水娘:不愧是风月场的老江湖,我儿子在你手上是那么好赖的吗?

“好说,老爷称呼一声水娘是了。”

“哦,水娘,”魏老爷下了马,一伸手想是旅途劳顿口渴了,他忘了自己身边没带丫鬟,不带丫鬟哪儿来的茶壶:“咱们是这里说还是里头呢?”

水娘也不想大清早吵醒了楼上的金主,自然是里头方便:“几位爷们儿想是远路来的,这么着吧!周二!”

“水姨!”

周二一身黑衣金丝绒腰封的护院打扮,个子不高,二十八九岁,听见水姨招呼自己,忙提了手上的棒子上前听呵儿。

“拿银子,去咱这最好的早市丰丰厚厚的给爷们置办早茶,一定捡咱们招远的特色叫诸位爷们儿吃饱吃好喽!”

“好咧,爷,咱们里边请!”

水娘开妓院,姑娘都是青城最掐尖儿最娇艳的花骨朵。

她来银子容易又舍得在人身上砸银钱,为人泼辣豪爽,在招远县巴掌大的地方很吃的开。

一行人拴了马车,街口的百姓看了会热闹,见人家打不起来也都散了。

招远的县城本就不大,赶着马车半天能转一个来回,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宜春楼坐落在东边,街上集市当铺,酒肆茶楼,驿站镖局应有尽有,是个热闹的好去处。

主楼后身是一片耀眼的湖,前后两进院子都种着海棠、桃树、玉兰,植被丰富,林荫掩映的草地上隔一丛灌木便摆一张圆桌椅。

晚上,客人流连花香,醉卧牡丹,纸醉金迷,靡音菲菲。

“这地方选的不错,水老板会做生意。”

“老爷见笑了,”水娘差伺候的丫鬟端来茶点:“不知老爷怎么称呼,远道而来先用些茶果,后厨已经单独给老爷预备粥食了。”

果然是个有眼色会说话的,知道区别待客,礼数周全亲切,很容易人忘了两方原是对立面,若不是为了小儿子,魏西华倒是很愿意身边有这么一支解语花,在魏家的古董花瓶里插着“”。

“在下魏西华,魏县人。”魏西华端了茶一看,心里不由得为水娘的心思通透竖起大拇指。

一般春天都是喝花茶,茉莉祛寒除湿;薄荷提神醒脑;玫瑰疏肝理气;菊花清肝明目;金银花清热解毒,疏散风寒。

此刻端来的正是玫瑰搭配茉莉的花茶,清香怡人,闻之心情舒畅烦忧竟解了小半儿。

只是这茶多利于女人,可以活血调经,所以很少端给男人。

魏西华长吁口气,端起盖碗慢饮了一口,身子果然舒爽多了。

水娘正是用这碗里的茶叫魏西华稍安勿躁呢!

“魏老爷家的小公子实不在咱们院子里。”

“你到说来听听,我儿子去了哪里啦?”

“魏老爷,”水娘端坐在花海里,脚下踩着满地的海棠花瓣,仙子一样亲手给魏西华续满香茶:“昨天夜里咱们这儿来了几个熟客,我一时糊涂多吃了几杯酒,倘若当时小哥接人,我把小少爷请出来就对了,哎,真的是吃醉了,小少爷几时走的奴家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我儿子失踪了!”

“是……是这个意思。”

魏西华不大相信,可是妓馆里强留人,日常是有挑费的,这个费用从哪里出。

此刻不交人,等银子累高了拆人家里拿去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我儿子是打你们这丢了?”

“魏老爷,这怎么能叫丢了呢?小少爷长着腿,他是来花钱的爷,我们拦不住啊!”

“水娘,来,你先坐下再说!”魏西华遇到多急的事也不会差了风度:“今天,是我小儿子大婚的喜日子,娶的姑娘就是你们这里老实规矩的良家。一众亲朋都坐在家里等着看小夫妻俩拜堂成亲。要是估计的不差,未时三刻少奶奶就该下轿子了,此刻你同我说丢了我儿子?这是,要我在全族老少爷们跟前儿丢人现眼啊!”

水娘给自己杯里倒了茶水,一仰脖子咕咚就倒进了嗓子眼儿,烫的半天说不出句囫囵话儿,心肺悬点烫熟了。

水娘捏着胸口的薄衫,泪水哗就下来了,魏西华平素最是个温柔体贴的,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你怎么说哭就哭啊!快擦了眼泪好好说话。”

“这回奴家就是跳了黄河也洗不清了,魏老爷,你说我没事藏你儿子干嘛呢?真走了。”

“即便是走了,也总得有个方向吧!”

说话间,有席间伺候局的水灵丫头端着托盘摆上八宝菠菜,香椿炒笨鸡蛋,酱香小萝卜,两根双指粗的小油条,一碟花卷儿,一碗黄橙橙的小米粥。

“魏老爷好歹用一点,”水娘说着亲自起身布了饭转脸问周二:“昨夜个儿可有人见着魏小爷朝哪个方向去了?”

周二眼珠盯着水娘伸出手指先朝西后朝东的指着说:“昨夜个儿是朝那……这边走了。”

“糊涂东西,白养着你们,一点小事儿都白话不清,到底哪边?”

“东边。”

朝东边走下去正好跟小招子村相背而驰。

魏少丰没有马车,徒步溜达不消一个时辰就下村了。

“你确定?”魏西华低着头拿手把小花卷撕得一块一块的扔在桌上。

“确,确定!”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来人,带上他,去一车人,一个时辰之内回来复命,倘若找不到人,只管拉他去衙门报盗抢,杀人藏尸。”

“哎哎哎,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拉着我报官?”

“废话,”喜子跟常赢上来两下就把周二的胳膊拧了,五大三粗的周二竟挣扎不开:“我们小三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今天是我们家小爷大婚的日子,倘或有个疏漏定将你千刀万剐了陪葬!”

“这小哥话说的好没道理。”水娘端坐着并不见面上带着一分颜色:“如今我们是帮忙,陪着诸位爷去找你们家小爷,这要杀要剐的也不怕吓着我们合院子女人吗?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去报了官,免得闹将起来我们宜春楼担待不起。周二自小跟着我守家护院,我做姐姐的不能叫亲兄弟冒风险。”

水娘的一再谦让反倒叫魏西华的手下得寸进尺,这会子拉了脸子朝院子里伺候的喝到:“还不快去报官,魏县老爷聚众滋事,敲诈勒索。你们一个两个的杵在那等着人把宜春楼拆了不成,还不快去!”

底下机灵的小子猫腰就上门外跑,冷不防魏西华的人早有准备,拔出随身的家伙对着一指,小子扭头望着水娘再不敢轻举妄动了。

“把门给我锁上!各门都派人看住了,常赢,拿我的帖子,西头叫老瘪带足人马抄家伙过来,甭管婊子嫖客,但凡飞个苍蝇出去我剥了你们的皮。”

魏西华端着雕花的小白瓷碗把小米粥喝了个干净:“喜子,带几个人压着这个周二去找三少爷,一个时辰寻不着不用回来复命,先给我爆打一顿拉回魏县,锁在柴房里,没我允许谁也不许给他茶饭!”

到这一步傻子也看出是碰上硬茬儿了,什么报官不报官,这位魏县来的秀气老爷一点不怕。

“别别别呀,魏老爷,有话好好说,没我什么事啊!老爷饶命。”

哪里有人理他,才叫唤几声就叫常赢拿个破抹布把嘴堵了,周二那边还徒自嗯嗯着死命仰着脖子似乎朝着水娘方向求救。

水娘一屁股蹲在石凳上,也顾不得凉,冷汗顺着后脊梁湿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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