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重新冷了下来。
温心柔面上有些挂不住，仍然是努力保持甜甜的微笑，
“扬哥平常也是辛苦了，今天好容易放松一下，就再谈什么生意了。”
陆尧见到校花发话了，也顺着话题往下说，“就是就是，人家温大校花过生日，咱得给个脸啊，是吧扬哥？”
说着便努力朝着伙伴几人暗暗使眼色。
大家很快便懂了，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场，就没有再继续原来的话题，而是各自的闲聊，气氛很快就重新活跃起来。
温心柔松了口气。
别人可能都不清楚，学校的老师们也认为他们几个就是一群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可温心柔明白。
温心柔也算是海城的二线家族出身，自然明白这群人的身世背景，他们看似整天嬉皮笑脸，实则各有各的手段，尤其是——
温心柔抬眼轻轻看了一眼身边的顾墨扬。
父亲很早之前就嘱咐她一定要和顾墨扬搞好关系，一旦成功，就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顾墨扬显然是发现了温心柔的目光，冷冷的看过来。正当温心柔被盯得后背冒冷汗想自觉点离开时，听到了他低沉温润的声音。
“忘了祝你生日快乐，”顾墨扬的声音很好听，好听到她一下子就陷了进去，“希望不要介意。”
说完就饮尽了杯中酒，微笑着以示意。
温心柔见着那一杯五彩斑斓的酒倾倒，他喝酒时，喉结上下滑动着，很是迷人。
温心柔就这样红了脸。
顾墨扬见差不多了，就微微侧过身，靠近她的耳边低语，“时候不早了，女孩子待这么晚不太安全，我一会儿还有事，叫何箫然和陆尧送你回去？”
少年清冽的气息混合着酒香喷薄在耳侧，温心柔只觉得脸快要烧起来了，哪里还在听他说什么，忙不迭的点头。
顾墨扬似乎很满意她的这个反应，难得的笑了笑，又是引得温心柔内心一阵乱颤。
得了指令后，何箫然陆尧也丝毫没磨叽就去护送校花了，仿佛这几人已经配合过很多次。
江陵似乎也早已料到他想要做什么，立刻打了电话叫钟楼的经理过来。
……
“四少，我们老板今天真的有事出去了，赶不过来...”
钟楼的经理偷偷的擦了一把汗，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惹上对面这个大神。
顾墨扬没说什么，半倚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只精致的酒杯。
江陵推了推眼睛，用近乎机械化的嗓音代为回答，“不好意思，我们希望今天可以见到老板，或者是用其他方式联系到他。”
气氛很是紧张，经理又暗自抹了一把汗，无意间对上顾墨扬那双寒意凛冽的眸子，只觉得空气又冷了几分。
“四少，今天...实在是抱歉，我们也没办法找到老板...”
经理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后，觉得双腿都微微有些发软。
顾墨扬突然笑了，笑意很是渗人。
江陵也瞥见他这副表情，无奈着暗自为这位经理捏了一把汗。
果然，下一秒，顾墨扬手中的那个精致的玻璃杯就被生生捏碎，五颜六色的玻璃片撒了一地。
——看起来很漂亮，实则触目惊心。
“如果，我今天偏要见呢？”
顾墨扬的声音很冷，笑意却还没淡，反而更加浓郁。
他这人就是这样，每每这样笑就恰恰代表着他心情不好，而他又习惯了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所以每当他露出这样的笑容，就一定有人遭殃。
不出所料，经理已经被他这眼神吓退了七分，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立刻打电话叫人想办法联系老板。
江陵望着经理那慌忙逃窜的背影，眼神有些诡异，脸色阴沉沉的，“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顾墨扬自然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眼看进货的日子就要到了，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却联系不到钟楼的老板...
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钟楼再经历一次当年的噩梦。
“扬哥，这笔生意，打算什么时候...”江陵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顾墨扬揉了揉发酸的眉心，“你以为我不想？这里面水太深，想洗白没那么容易。”
毒品交易，不是什么好勾当。若是有的选，他也想早点放手不干了。
只是在顾氏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哪里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
沐言开了钟楼内部的监控，看到内部通道里面乱作一团。
难得的呆滞着说不出话来。
出乎意料。
本来有阿鬼他们帮忙，钟楼老板那边估计还要失联一阵子，足够她去调集线索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现在看他们里面这个情况，估计是在紧急联系他们老板吧。
照这个形式发展下去，搜集线索绝对是来不及了，只能另找其他办法了。
不仅如此，经此，钟楼那边估计已经意识到她的动作了。
这恰恰说明，麻烦上身了。
叹了口气就从卫生间出来，继续回到钢琴前。
这次的琴声却和方才有些不同了。
等到下班后已经很晚了，外面的灯火似乎又亮了些，街上的行人明显少了许多，只偶尔有几个下夜班的工薪族和她擦身而过。
沐言心情有些乱，不想回公寓里去，就在大街上胡乱逛着，也没有注意自己究竟走到了哪里。
今天晚上闹了大半天，还真的是挺烦心的。
抛开刚才钟楼里的事不说，今天她在餐厅里见到了安然，就已经足够吃惊了。
回想着她的神情动作，明显是在谈生意。
沐言看她当时谨慎的神色，全程标准的公式化微笑，一言一行规范的半分毛病都挑不出来，显然在她看来，这单生意非常重要。
现在的沐氏已经这么放心的把这种生意交给一个外人了么？
沐言很少去研究现在女人的心思，在她眼中那些弯弯绕绕的想法就和古代娘们儿的裹脚布一样。
又臭又长。
如今静下心仔细想想，的确看出了几分端倪。
传闻安然是酒吧的陪酒小姐出身，却在三年前盛启的发布会上高调出现，当时报纸新闻上都说她是傍上了某个金主。
如今看来，她举止有度形象良好气质不俗，安排工作签订合同娴熟果断，显然不是新闻上说的为了几个钱就去败坏别人家庭的拜金女形象。
倒像是个行事干练的职场女强人...
哎，管她呢。
沐言发现自己似乎想的太多了，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
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有些迷路了。
旁边的环境很是陌生，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沐言有些烦躁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看见旁边的一家便利店，停下来想了想，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很晚了，店里只有一两个顾客，沐言买了女士烟和打火机就付钱走出来，没太在意收银员小姐姐诧异又轻蔑的眼神。
手机振动了一下，又是一个没备注的号码发来的消息，沐言简单扫了一眼就把手机放回兜里。过了两三分钟，又有消息发进来，这次她没有看，直接拿着烟进了一条漆黑的巷子。
左右看看没人，沐言随意找了个台阶坐下来，把自己埋没在黑暗里。半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
黑夜中，划过了一点点的星火，在少女手指间闪烁，淡淡的烟雾把少女围起来。
沐言自母亲去世后学会了抽烟，只在心情不太好的时候抽一根缓解一下，没瘾。
女士烟的味道很淡，有一点清凉的薄荷味道。
沐言把头低下去埋在臂弯里，半晌才抬起头来，又把烟凑到嘴边，吐出一口薄薄的烟雾。
随手将头发散下来，揪的隐隐发疼的头皮瞬间轻松了不少。黑发如瀑布般散落，衬得夜幕中少女的脸庞更加白皙，一双眸子又闪又亮，周边有淡淡的烟雾围绕，乍一看去，有一种莫名的妖艳的美丽。
这条巷子比较偏，四周很安静，没有街上那种嘈杂，沐言的心情也跟着静了不少。
很喜欢。
沐言放空心思天马行空的想了点什么，不知不觉间一根烟已经快要烧到头，沐言刚想起身离开，就听见不远处的口哨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