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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函谷镇北面就是黄河,此时早已冰封。黄河冰封以后,不但船舶无法同行,行走在河面上的结冰也是危险重重的一件事情,因为黄河的结冰厚薄不一,有些地方厚足的冰层可以通重型的车马也绰绰有余,但有些地方冰层结构松散,恐怕一人的单足踩上,也会导致方圆十几丈内的冰层塌垮。因此,到了寒冬河面结冰的季节,黄河附近基本是人烟绝迹。

前面的几道人影避开大路,专挑些无人居住的荒漠地带行走,显然是想掩藏自己的行踪,后面跟踪的司马真反倒越发来了兴趣,更想一探其中的究竟,毕竟好奇心是女人的天性,何况超凡绝艺在身又是头次行走江湖的司马真呢!

没多久,前面出现了一个庙,神龙一抓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其中,司马真毫不迟疑,她对自己的轻功充满了自信,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来到庙墙下,飞身上了庙顶,身形如矫健的灵猫般移动,寻到一处所在,双脚勾住屋檐,将身子倒挂垂下来,朝庙里望去。

这是一个老旧的河神庙,素日几乎没有什么香火,因此看上去有些破败不堪,庙中散发着霉气,显然很长时间没有人前来清理打扫,屋檐上结满了厚厚的蜘蛛网,到处尘土积厚。司马真皱着眉头,运功屏住呼吸,透过庙里的一扇高窗,朝里面望去。

庙中漆黑一片,要不是有几丝细细的气息,就和空庙一样。“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要放亮,这里虽然偏僻少人来,为了以防万一,大鹏老弟,辛苦你在外面守候一下,如果遇到不相干的人前来,立刻传声示警。”说话的正是神龙一抓,他显然是三人中为首之人,被称为大鹏的人应了一声,走出庙门四处巡查。

“王老爷子,庙里这么黑,我找找看有没有残余的香烛什么的,点些光亮出来。”说话的人正是八臂仙曾可毅。

“不必,咱们这次匿名行事,尽量掩饰好行藏,昨晚客栈中,遇到那么多高手,我们更要谨慎行事,不得马虎大意。”神龙一抓一副老江湖的口吻道,

曾可毅默不作声,显然是顺从了神龙一抓的意思。

不一会儿,庙外传来那个叫大鹏的人压低嗓子的话音,“王老爷子,有人过来了。”

“好,你快快进来。”神龙一抓接话道,

大鹏敏捷的身影转进庙中,里面的三人屏息不动,庙里一片死寂如空庙相仿。

很快,就听见脚踏积雪的声音传来,虽然声音很轻,表示来人身手已经不错,但显然不是练过内家功夫的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上去来人似乎有十来个之多,但是到了庙外还有一定的距离时,来人都停下了脚步。然后有一个轻微的踏雪脚步声朝河神庙走来,显然是个身怀高明功夫的人,一直走到庙门前才站定,并未走进庙里。

“西山斜阳照。”庙门外之人用一种低沉厚重的声音道。

“东庭古树彤。”庙内的神龙一抓回应道。

显然这是双方事先约定好的联络暗语,庙外人听到神龙一抓的回答后,便踏进庙内。

庙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但没有任何人点起亮光。进来之人道:“货物就在外面,是否需要我叫人搬进庙里?”

神龙一抓道:“今晚镇里来了几批硬茬,都是不好对付的角色。阁下能否先暂时保管两三日,待镇上平静无事后,我们再来交接?”

来人语气很坚决地道:“不行,我们在潼关片刻不能停留。”

庙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听见神龙一抓道:“既然如此,麻烦阁下安排人手将货物搬进庙里,我等再想对策便是。”

来人也未回答,只是转身走到庙门口,举手拍了两掌,庙外立时传来阵阵脚步声,接着人进人出,全程中都是摸着黑,也没有任何人有讲话,只是不时听见有物件落在地面上的声音。一切都尽然有序,显然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人。搬东西进来的人,在放下物件后,都悄然退出庙外,不做丝毫的停留。很快,进出庙里的人全都退回了庙外。

“一共是五件箱子,都是有火漆密封好的,请检查仔细,在下就此告退。”那个先独自一人进庙的人站在庙门口道。

“有劳阁下,恕不远送!”神龙一抓客套的回道。

那人不再说话,转身离去,其他人跟随着他,庙外踏雪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很快便听不到。

嚓嚓几声,悬在庙檐下的司马真眼前一亮,原来,神龙一抓三人打开了手中的火折子,庙里顿时有了些光亮。

这个河神庙本来就不大,除掉河神的龛位,也就剩能容纳不到十人祭拜的地方大小。此时庙里的空地上,整齐的摆放着五个大小相同的黑紫色木箱,每个箱子四周上下都用粗麻绳紧密捆扎好,上面还串着一条扁担。

神龙一抓手持火折子,把每个箱子挨个仔细检查一遍,显然是在检查刚才来人所讲的木箱上密封的火漆是否完好无损。检查完后,神龙一抓灭掉手中的火折子,另外两人也灭掉了自己手里的火折子,庙里顿时又陷入了漆黑一片。

“客栈这几批人虽不是为咱们而来,但哪批人都不容小觑,还不知道暗中会隐藏着什么厉害的角色。这批货物紧要得很,咱们都不得有失,也不能被外人窥得秘密。所以,不如暂时先安放于此,等镇里都安稳平静下来,这些难缠的主儿都离开后,咱们再雇些车马上路,不知两位老弟意下如何啊?”

那两人都异口同声地回答,一切听从神龙一抓的安排。神龙一抓咳嗽一下,理理嗓子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辛苦曾老弟先在此守候货物,大鹏老弟跟我回客栈,等快午时的时候,再过来替换曾老弟。”

黑暗中曾可毅应承了一下就不再言语。神龙一抓又嘱咐,此时的季节,本地人根本不会来这里,外人就更难一见,只要多留意外面的情况。即便遇到不经意偶来之人,凭曾可毅一人应付也是绰绰有余。

交待完毕后,神龙一抓带着大鹏回客栈,河神庙里就留下曾可毅一人看守那五个木箱子。

司马真躲在庙檐上,将整个过程看得清楚,她等神龙一抓两人离开后,自己施展绝世轻功,飞身到了庙外,仔细的观察着雪地上的足迹,接着朝刚才那批搬木箱子进庙的人离去的方向追踪下去。

很快,前面那群人的身影出现在司马真的视野中,他们队形整齐的排成一列,脚步轻盈地无声飞行在雪地中。虽然身姿矫健,但绝大多数人都没有高明的轻功身法,司马真轻松尾随其后,丝毫没有被他们察觉到。

大约向西行进不到十里路程,前面地形逐渐复杂起来,地势崎岖不平,沟壑纵横,一条宽敞的官道顺着沟壑的底部修建而成,官道两旁则依据地势建起工事用的墙垛,这条形如咽喉般的要道般直通潼关的东城门,司马真昨晚正是由此道出潼关来到函谷镇的,因此心知此处已到潼关的外城屏障。

前面那群人沿着官道快速行进着,此时正是黎明前,天色最为黑暗,且又是严冬大雪夜,两旁的墙垛上少有巡查的士兵,众人的行迹也十分隐秘,即使有遇到巡查的士兵,这些士兵也不会用心去留意下面官道上是否有什么异样。

不久,他们便悄无声息地穿过潼关外围的沟壑与墙垛工事,来到潼关的东门外,然后顺着城墙向北又走了一段路才停下来,其中有人朝着高耸的城墙上发出咕咕如夜枭的叫声,上面不一会就悉悉嗦嗦地放下两条麻绳,墙下人分两列顺着麻绳敏捷地爬上城墙,消失在城墙上头。

这时,关里传来了鸡鸣声,天边现出了鱼肚白。司马真看到天要放亮,这样再进关追踪难免会被人发觉自己的行踪,心中又惦记起独自一人在旷野雪地中疗伤的沈明,不免牵挂之心。于是转身施展出轻功绝技,返回朝着沈明藏身所在的方向飞去。

天光已渐亮,大地银装素裹,除了偶尔几下鸡鸣声,四周仍无人迹出现,毕竟这个时节,没地里的农活忙,人们更愿意在被窝里多睡些时候。

司马真凭着记忆中的方向,一路飞奔朝沈明藏身的地方掠去。然而,似乎周围所有的地方都一模一样,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留下沈明的地方了。

“沈大哥!”司马真情急之下张口高呼起来,可是空旷的四周就连一点回声都没有。这下她是真的慌了起来,要是沈明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可是会悔恨终生的,心里不由得骂起自己来:真是笨蛋,连路都记不住,还出来跑江湖,冒冒失失又连累沈明受重伤。越想越伤心,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

就在此时,从函谷镇方向走来一个人影。起初就像一个黑点在白茫茫的雪地中移动,然后变得越来越大,显出人形的样子,接着便能听见那人脚踩进厚厚雪中发出的“嘎吱”声响。

司马真虽然心慌意乱,但是高明的功夫在身,早早就听见脚踏雪地的声音,发现有人走来。于是止住哭声,凝视着那人走来。

来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个头比普通人高一些,身材厚壮,在这么冷的雪天凌晨,他身上只穿着短衣衫,行动灵活,看不出一丝的寒意。等到再走近些,就可以看到他的模样,浓密的头发蓬松着胡乱扎起来,满脸钢针般的短须,一双滚圆的大眼睛精气十足,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好一个彪悍的汉子!

“姑娘,刚才是你在呼叫吗?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啦?”汉子走到了司马真面前道,露出一副关心的表情。

司马真被说得脸一红。她本就美艳非凡,加上刚才哭过,脸上泪痕犹在,又了羞红面庞,这样一个如天仙般的可人,孤零零一人竖立在这寒冷雪天凌晨的旷野中,就算有再冰冷坚硬的心肠,也不免会被融化。

司马真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有气势的汉子,早已心存好感,又见对方说话和声悦气,语带关心之意,心里对这个汉子又多了一份亲近感。

“是啊!昨晚我和沈大哥在附近一个地方分开,约好了凌晨在那里见面。可是我现在回来时却忘记了路,找不到那里啦!所以才呼喊沈大哥,希望他能听见寻过来,不想惊扰了这位大哥,实在抱歉!”司马真听说过江湖之险恶,母亲不厌其烦地教育过自己,逢生人时不可全讲真话露了底,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因此,对眼前的汉子再有好感,也忍住没有说出沈大哥身受重伤的事情。想到这里,她不禁还有些得意,佩服自己口风严实。

那汉子道:“出门在外,忘路是常有事情,有时候好好回想一下,还是能记得回来的。你能记得当时那个地方周围有什么印象特别深的情景或事物吗?”

汉子的语气十分平稳,说来也怪,司马真听到他的话,心情竟然逐渐平复下来,她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带着懊悔的语气道:“我就记得那里是一处土包,现在一看,这周围到处是这样的土包,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

“这样啊?分不清也不怕,你是按离开的原路返回的吗?”汉子继续问道,

“当然是啦!”司马真没有考虑的答道,又突然跳了起来:“对呀!哎呦不对。”

汉子被她搞得一愣,有点迷惑不解的样子。司马真毛手毛脚地拍了拍汉子的肩膀道:“你一说是否原路返回,我才想起来回来的时候走的是另外一条道,所以我说对呀!难怪会记不得路。说不对呢,就是回来的时候走得不是原路。呵呵!”她孩子气般地笑起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刚才哭泣时流出的泪珠。

汉子也开心的笑起来,这样的姑娘实在少有,何况还是一个美貌绝顶如仙儿般地人物。

“谢谢你的提醒,我现在返回去重新找离开时的原路。”司马真说完身形一转,人已飞出几丈外,转眼就消失在茫茫雪地中。

汉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摇摇脑袋,心里只是觉得好笑。

再说司马真,一路朝北面的河神庙飞去,以她绝顶的轻功,不到盏茶的功夫就能看到靠近黄河边的河神庙。“找到啦!”司马真高兴的叫了起来,原来,雪地上还遗留着神龙一抓他们的足印,虽然这些人武功不俗,但是还没有修炼到踏雪无痕的地步,加上风雪已停,足印虽然很浅,但是还清晰可见。

司马真分辨出神龙一抓三人去河神庙的足印,逆着方向倒察,不费多久的功夫,就找到了沈明藏身的那个土包。她激动地喜笑颜开的扑了过去,却转瞬间就悲痛欲绝叫了起来,:“沈大哥!你怎么啦?”

只见土包凹处,沈明瘫躺在雪中,脸色灰暗,一动不动,他裸露出来的脸、颈和手的肌肤上,都布满了蜿蜒如小蛇般的细黑线,甚为恐怖。

司马真哭着俯身抱住沈明的身体,心疼地用脸贴住他的冷冰无一点热气的脸,但还能感觉到他口鼻中有微弱的气息进出。她早把男女有别之嫌扔到九霄云外,自己盘坐下来,把沈明紧紧搂在怀里,身体内力运转,瞬时浑身上下变热,将暖暖的体温输送给沈明如冰棍般的身体。

有踏雪的声音传来,司马真此时正专心运功,也无暇旁顾,现在沈明就是她的一切,比她自己的生命还要珍贵!来人走到了土包边,停下来,默默地立在司马真与沈明旁边,正是刚才那个气势非凡的汉子。

沈明的呼吸越来越舒畅了,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只是肌肤上的细黑线似乎变得更深,更可怕啦!很快,沈明睁开了眼睛,因为他是背靠着司马真前胸坐在她的腿上,所以最先看到的是那个汉子。他吃力地点头朝汉子示意算是打招呼,然后就闻到那股熟悉好闻的胭脂味道以及感受到后背贴着的滚烫柔软的身体。沈明从汉子眼中看到了友善与羡慕的神情,有些尴尬,但此时身不由己,也只能任凭司马真摆布,心里却是无比的受用。

“真妹,放开我吧,刚才我是被冻昏过去的,现在已经没事啦!”沈明轻轻地道。

司马真这才知道沈明已经醒过来了,于是停下了运功,然后也发现了那个汉子站在一旁。她冲汉子笑了笑,把沈明身子转过来,如同母亲抱婴儿般,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臂弯里,脸就紧紧贴在自己饱满胸脯上,痴痴地道:“沈大哥,你一定要好起来啊!不然我也不活了!”

简简单单女儿话,却让在场听见的两个男人都不由自主地热泪盈眶,被这单纯而挚热的女儿情所感动。沈明扭过脸,泪水从脸庞上滑落,他连举手抹拭的力气都没有,想开口说话,却哽咽难讲。

旁边站立的汉子突然走上前,单膝跪在沈明面前,双眼放出精光抱拳道:“沈公子在上,请受赵飞虎一拜!”沈明不好再扭着头掩饰自己的落泪,只得转向汉子赵飞虎,强笑着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却是说不出话来。

赵飞虎似乎拿定了主意,盯着沈明的眼睛道:“沈公子必定身受严重内伤,确不知公子是否知道治疗痊愈的办法,如有需要,飞虎愿倾力效劳!”

司马真被赵飞虎的话猛然点醒了,心里想:对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为沈大哥疗伤,自己该先问沈大哥,再怎么伤心、难过与悔恨也于事无补呀!想到这里,她感激地朝赵飞虎望去,转念又一想:这个赵飞虎看似粗狂豪放,但说出来的话好像句句都切中事情要害,此人虽看上去没有高深的内功,心思却是清晰缜密,绝非常人可比。

沈明闭上双眼缓缓情绪,赵飞虎趁机朝司马真试探道:“姑娘千金之躯,不宜在此雪地中久坐,不如让飞虎扶住沈公子,也好让公子好开口说话。”

沈明闻言睁开眼睛,含笑看着他,目光充满感激之情。司马真听了脸一红,顺水推舟道:“与赵大哥初识,本不敢有劳大驾,既然赵大哥古道热肠,愿伸手相助,岂有不遵之礼。”

赵飞虎闻言,伸手扶住沈明瘫软的身体,就势用袖口摸净他脸上的泪花。沈明这才敢正视司马真,道:“真妹,这次是我太托大,惹了位厉害的主儿,还牵连你跟着受了一晚的罪,……”

没等他讲完,司马真边从雪地中起来,边蹲在沈明身前,用手轻盖在他嘴唇上,道:“好了,这些都留到以后再说,你的伤怎么治?只要有办法,就算我办不到,天下有我们司马世家办不到的事情恐怕还不多呢!何况还有我娘,她本事更大,而且最疼我,我去求她,她一定会亲自出手相助的。”

司马真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沈明早听出了她的心意。赵飞虎倒是瞪大眼睛,张着大嘴,显然是被司马世家的名头给镇住了。心想:难怪这位姑娘如此与众不同,果然只有像司马世家这样的门户才出得这般的人物。

沈明被赵飞虎扶正了身体,开口讲话也容易一些,他道:“此伤我也闻所未闻,先前我独自运功疗伤的时候,虽能完全克制住侵入体内的内力,不让伤势发作,但却无法清除这股内力,就如同废人一般,所以会被冻昏过去。”看到司马真眉头愁云又起时,他展颜笑道:“虽然我自己不知道怎么疗伤,但是,此处倒是有人或许能治好。”

“你也不早说,我们现在就过去找他。”司马真说着就想抱沈明起来,但想想又觉得唐突,倒是殷切地望着赵飞虎,赵飞虎自然明白她的想法,立刻道:“飞虎虽没有什么惊人的本领,倒是有几把力气,我来负沈公子行走。”司马真听他这么一讲,笑开了花,马上就口道:“赵大哥果然是痛快人,今后可以做得好朋友!”

沈明这边道:“先别急,这位世外高人隐居在附近,是我师父交待给我,遇到紧急又解决不了的困难时,可以去求助他,但万不可泄露其行踪。”说着面露难色。

司马真道:“这有什么?我和赵大哥陪你去见这位世外高人,当着他的面发毒誓,绝不将他的身份与隐居所在泄露出去。对不对呀?赵大哥?”

赵飞虎爽快地道:“飞虎绝不是咬耳多舌之人,谨遵司马姑娘的吩咐!”

沈明想了想,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于是道:“这位高人我素未蒙面,他乃道家的真人,在附近一所道观中修仙……”

他正说到这里时,司马真猛然插嘴道:“难道是乾元观的玄清真人!”

沈明像嘴里塞进一个大鹅蛋似的,目瞪口呆地看着司马真。“我猜对了是不是?”司马真撇嘴笑起来,拍着手甚为得意。

“原来你认识玄清真人啊!”沈明意外地道,

“嘻嘻,我跟你一样,也是听别人讲的。”司马真于是将昨晚遇到厚福客栈小伙计阿三的事情讲了出来,因为她与阿三分开后就一直没机会告诉沈明。

沈明一听那个老和尚竟然也是位异人,暗暗称奇,连自己也没看出人家深藏不露,道:“这就不会错了,看来我的伤玄清真人应该有办法医治。”

赵飞虎一旁道:“沈公子,就让我负你前往,有劳司马姑娘引路。”

司马真好笑道:“我不知道乾元观在哪里啊?沈大哥你知道吗?”

沈明道:“我也不知道。现在已是清晨,还请真妹你回镇上找人打听一下。”

司马真立刻起身施展轻功朝函谷镇飞去。

这边沈明与赵飞虎原地等司马真回来,接着空闲,聊了起来。

原来,这赵飞虎是一位四海为家的江湖浪子,终日在大江南北四处闯荡。因他性格耿直,且最喜无拘无束的日子,所以这么多年下来,行当干了不少,却没进过任何武林门派,更没投师学过艺,只是东平西凑的学了一些肤浅的功夫。他天生神力,习武天资甚高,倒也让他胡乱地练出一身高明的外家功夫,寻常的二三十个健汉一起上他也不含糊,但遇到会内家功夫的就不是对手了。因此,也没闯出什么名堂,一直居无定所。前些日子,他在淮南一个县衙里当了一段差,遇上位县太爷,还挺喜欢他。赵飞虎当差了不到两个月,就不愿再做下去,县太爷挽留不住他,又惜他是个人才。于是劝慰他,这样飘荡的过日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如寻个有前途的行当谋发展,正好县太爷的一位族亲在镇西大将军麾下任职,赵飞虎本就一身好功夫,也许在军中会谋个好的前程。赵飞虎也是被说动,拿着县太爷亲笔休的荐书,直奔西方而来,今日正准备一早就西出潼关,正巧遇到忘路与沈明失散的司马真。

司马真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她回到镇上,先打听出乾元观的位置,然后回厚福客栈,简单与于六交待下,自己同沈明去拜访一位朋友,因这位朋友行事怪异,不喜人多前往,因此让于六与剑青不必跟随,她完事后自会回客栈与二人汇合。

于六虽觉诧异,但对沈明还是比较放心,加上司马真语气坚决,只好从命任她单独行事,只是多多叮嘱,司马真胡乱应承下,就烟一般的飞没影了。

这边司马真回来后,赵飞虎背起沈明,沈明从怀中掏出一锦包交给司马真,告诉她锦包里装的是拜见玄清真人的信物,然后由司马真领路,朝西南乾元观的方向奔去。

走出十里路,司马真看赵飞虎虽身背一人,但健步如飞,丝毫没有气喘力虚之意,心里也是喜欢这个铁打的汉子,更是有意想授给他一些内家修炼心法,才配得上这个英雄好汉。沈明内心何尝也不是如此想的呢?这样的好汉,让沈明心里也是越来越爱,希望他能脱胎换骨,习得更高明的功夫,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一路地势陡然突起,四周巨大的山石林立,其中只有一条小道通行。大约又走了五六里开外,前面出现一片浓雾,还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司马真走在最前面,她满意地道:“我们走得没错,前面有一片温泉池,冬日里会有浓雾笼罩。赵大哥你跟紧我,等下进了雾中别走散啦!”

赵飞虎在她身后应了一声。

走进温泉的水雾中,顿时感觉温暖如春,虽然四周什么东西也看不清,但是脚下的路明显是有人精心休整过的,又没有一丝积雪,很是好走。

大概行出一箭之地,笼罩的雾气散去,迎面是一张巨大的山壁,高竟有百丈,如斧劈刀削般光滑如镜。司马真显然事先听镇上的人讲过,她转左而行,走出五十多步,就看到一条登山的台阶道。

司马真回头关心的问道:“赵大哥,走了这么远,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沈明此时早已在赵飞虎的背上昏昏睡去,赵飞虎心知司马真是担心自己体力不支,于是回道:“不碍事,自管上山,沈公子的伤势不能耽搁。”

司马真也不再客套,心里也把赵飞虎当成了自己人来看待,二人一前一后开始登山。

上山的台阶显然已经被清扫过了,积雪堆在两边,五步一苍松,十步一古柏,偶然间有数支香梅点缀,果然一副仙家的景象。

大约登了百级台阶,豁然一片平地出现在眼前,天然的石头被修刻平整作为地面,因为形成年月久远,边角处已经被来往人踩踏的光光亮。抬眼就见正前方一座山门,门匾上正是乾元观三个大字,初生的红日从右面的松林中升起,观内四处有淼淼的轻烟弥漫在空中,好一处道家清修的场所。

观前的广场有方圆百步,也被清扫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积雪。乾元观依山势而建,观内的建筑越往后越高,所以司马真几人站在平台上,也隐约能看到观内有数个殿堂的楼檐显露出来。

司马真与赵飞虎对望一眼,各自面带欢喜,忙快步来到观门。敲打了几下山门的扣板,一会儿旁边的侧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脑袋应道:“几位施主,时辰尚早,道长们还在早课中,巳时过了才开香火进客,还请晚些时候再来。”

司马真性急,飞身越过去,一把拉开侧门,门里人顺势被带了出来,身子趔趄几下险些栽倒,原来是一个瘦小的俗家装扮的中年人。

“哎呦!有话好说,怎么动起手啦!”瘦小中年人稳住身形抱怨道,看来竟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物。

来之前沈明特别有交代,司马真虽觉自己礼数不周,但事情紧急也顾不得这些。她迎面将沈明交待的那个装信物的锦包递给瘦小中年人,厉声道:“我们不是香客,这件东西是拜见玄清真人的信物,你快快速速拿去交给真人,不得耽误!”

那中年人打量了司马真三人,拿着锦包站着就是不动窝,司马真顿时火起,提高嗓门喝道:“喂,你听见没有,我们事情紧急,你快快去通禀玄清真人呀!”

那中年人像是耳聋一般,一点反应也没有。

就在这时,赵飞虎将背上的沈明轻轻放下,暂且依靠在山门,然后箭步冲到了那个瘦小的中年人面前。

第四回—偶识飞虎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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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见面,没有想象中的鲜花掌声浪漫温柔,而是一声暴戾长鸣,且不顾她女孩儿的尊严,当着众人对她百般羞辱……第二次见面,想不到她竟是师父的外甥女,他表面碍着师父的面子把她安排在自己旗下的超市,实际却不顾师父的情面,对她百般折磨……不是很讨厌她吗,让她去做男人都觉得累的工作,还让同事去欺负她,可为什么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吃饭,会生气的把人家饭店给砸了?面对另一个男人对她的追求,他更是将对方看成眼中钉肉中刺……*********“你笑什么?”王明恩撅着小嘴问。“别跟我撅你那小嘴啊,我看了就想把它含在嘴里。”赵子龙对明恩道。“你真不要脸。”明恩生气的样子都是那么娇小可爱。“早晚我会比现在还不要脸的。”子龙动情的说。明恩的脸再次被羞红了,她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时子龙继续道:“你最好早点嫁给我,否则我万一我忍不住了,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他偷笑了一下,看着明恩道:“其实奉子成婚现在挺流行的,是吧?”**********当着众人倾情演唱的一首《一定要爱你》打开她少女的心锁,使她的心渐渐敞开,以前遭受同事的白眼被他全部赚了回来……就在她完全沉浸在这天赐良缘的幸福中时,就在她以为全世界的幸福都向她砸来时,就在她以为灰姑娘的童话成真时,一场真实的噩梦扑面而来,砸碎了她所有的美好,原来一切都只是水中月,镜中花……她的心碎了湮没,那个她就这样在人海中消失了,转身,是华丽的蜕变还是暴露了目标,不是说看错人了吗,不是说不爱她了吗,为何他又来找她?**********“你又来干什么?”王明恩透着一股厌恶的不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他那张不变的俊脸依旧慵懒的淡淡回答,却在嘴角勾出一抹不为人知的邪笑。微微一怔,“这还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你的?”她疑惑了,疑惑的表情还似当初那般单纯,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容易上他的当。“就是一个很小的东西。”他脸上邪魅的笑容扩大了。“什么?”她心慌了,面对他,压迫感还是这般巨大,她透不过气,只是不自觉的步步后退。“就是那张膜,本属于我的……”他顿了顿,戏谑的看着她惊慌害羞的表情,随即又慵懒却又笃定的笑着说:“你的处女膜。”
  • 观手识人

    观手识人

    本书作者是英国的手相书畅销作家,书中体现了作者20多年来对手相的科学的理论研究和来自实践的种种经验,并分成24章,每个小时一章来讲述。这些内容包括怎样通过大脑与手相之间的内在关系、手指、掌纹等等来更加高效地与人打交道。其中1、2小时讲述手相总论;3~10小时分别讲述各个手指和指纹的表现及其规律;11~19小时讲述各种掌纹及其规律,最后几个小时告诉读者的是结合指纹和掌纹来识别他人的方法以及手相术与心理学相结合的种种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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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代仙尊惨遭最信任的朋友偷袭,意识醒来发现自己已经重生在一个灵气稀缺、资源匮乏的地方,当地人都叫做“地球”的一颗陌生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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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率是金融市场中最重要的变量之一,利率的变化对整个金融市场乃至整个经济生活都有着不容忽视的影响。随着管制利率在经济金融领域中所具有的优势逐渐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而消失,利率自由化的呼声逐渐高过了利率管制政策的辩驳。利率应由市场力量来决定,已逐渐成为当今经济生活中的一个共识!深入研究利率市场化进程中风险管理问题,不仅具有深远的理论意义,更是商业银行谋求生存与发展的现实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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