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笙!楠笙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楠笙,妈妈没了你可怎么活啊!”顾曼琳声泪俱下,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
老祖母带着一群人进了大厅就看到这样撕心裂肺的一幕,地毯上都是猩红血色,顾楠笙半张脸看不出模样,顾曼琳号丧一样的哭喊回荡在大厅里,吵得人脑子生疼。
“闹什么?”老祖母脸色一沉,坐在沙发上,看着这出闹剧。
大厅中顿时寂静无声,顾曼琳抽抽噎噎不敢哭出声,一旁的佣人更是噤若寒蝉,连带着顾北然的父母也是沉默不语。
顾家老祖母可是真正掌管顾家的人,谁敢惹她不痛快?
安和见顾家长辈都来了,气氛又实在尴尬,刚想端着面前的茶站起来,就被顾北然按住了手腕,自然而然的将她手中茶盏接了过去。
他视线扫过大厅中的众人,凉薄又疏离,清冷的像是一尊玉雕,不带丝毫感情。
老祖母见顾北然这样,心中也是疑惑,平时这个孙子可是最听话的,总是一副温润如玉谦虚谨慎的样子,怎么今天一反常态?就连面对她都不亲近了?
诡异的气氛很快被人打断,顾曼琳半抱着顾楠笙,指着安和告状,“姑姑……姑姑你要为我和楠笙做主啊,就是这个女人将楠笙从楼梯上推下来的,还不让人救她!进门第一天就这么教训我们顾家的人,以后爬到顾家头上怎么得了啊!”
顾北然冷冷的看着顾曼琳,“不用医院了,直接联系殡仪馆。”
明晃晃的大厅里,所有人听到这话反而觉得一股凉意,这么杀伐果决的样子,真不像平时的顾北然。
顾曼琳一脸震惊看着顾北然,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一向没什么脾气的大少爷说出来的话!
“你……”顾曼琳硬生生被顾北然眼中的冷光吓得不敢说话。
顾北然缓缓起身,精致的官窑白瓷茶盏轻轻放下,嘴角带着一抹锋利的弧度,“祖母,清理门户的事儿,还是我们自家人关门说吧,这么多人围在这儿,顾家的颜面何在?”
围观的佣人瞬间背后发凉,赶紧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大厅,连带着一起跟过来的顾家几个旁支也都散了,顾大少都发话了,他们还在这儿待着,岂不是要被人清理门户了?
短短几分钟,大厅只剩下了几个当事人,顾北然父母坐在一边,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实在是想不出他们的儿子为什么态度变化这么大。
老祖母更是奇怪,顾北然可从来不会这么刻薄,更不会这么针对顾楠笙,今天这是怎么了?
安和听着顾北然的话,瞳孔微微一缩,他的气息太熟悉了,就像是……
“姑姑!姑姑我知道您一直都宠着楠笙,现在楠笙倒在地上生死未卜,求您救救她吧,不然楠笙可真的会没命的啊!”顾曼琳这么一喊,让顾北然微微皱眉,就连老祖母脸上都不太好看。
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家伙,也能摆出一副主人样子,找顾家嫡亲的大少爷要说法,真是太找不准自己什么位置了。
别看顾楠笙和顾北然在名字上像是亲兄妹一样,实际上这名字是当年顾楠笙她妈跪在祖母面前三天求来的,顾曼琳早年丧夫,带着顾楠笙投奔顾家,好话说尽,卖惨博同情,才取了个南的同音字。
所以,老祖母就赐了个顾楠笙的名字。
上一世顾楠笙可没少仗着自己这名字的便利暗示她和顾北然多亲近,所以安和根本不敢和顾楠笙起冲突,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是帝都名门望族的二小姐,顾楠笙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顾家最会权衡利弊,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就算人真是她推的,顾家也会保她,这么重要的棋子不捏在手上,谁能高枕无忧?
老祖母端坐在沙发上,脸色难看得很,食指敲了敲手中的龙头拐杖,见顾北然没什么反应,瞥了眼顾曼琳,“十几年过去了,楠笙也该长大了,顾家不养闲人。”
顾曼琳一听这话吓得当场跌坐在地,老太太话里有话,明摆着是要把他们扔出去啊!
之前她还和顾楠笙计较怎么能攀上顾北然,占据顾家一席之地呢,可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这怎么行?
“姑姑!这时候您怎么能把我们赶出去?楠笙是死是活还不知道,这女人可是杀人凶手啊!”顾曼琳指着安和,眼中全是恨意。
安和稳稳地坐着,面对顾曼琳的指控丝毫不慌,先撩者贱,是谁偷鸡不成蚀把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但该演的戏还是要演,安和像是受了惊吓,浑身颤了一颤,将傻白甜发挥的淋漓尽致。
老祖母冷哼一声,怒斥,“闭嘴,丢人现眼的东西!建云,一会儿安排人送他们回祖籍!”
“好的,妈。”被点名的顾建云立刻严肃的应声,生怕气头上招惹母亲不痛快,他打小就怕母亲,就算现在有了顾北然这么个儿子,这毛病还是改不掉。
安和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上一世被整个顾家冷对唾弃的是她!没人在意背后的真相如何,就连顾北然都认定了是她的错。
难听的话也全是冲她一个人来的,就因为顾曼琳母女,她在顾家活的小心翼翼,甚至连佣人都不如。
而老祖母趁着这件事儿将她彻底掌控在顾家,表面上说是为了她好,教她顾家的规矩,可实际上却因为顾家想成为帝都第一名门,除掉安家,当时她处于弱势,更好拿捏,流言蜚语加身,连反抗的骨气都没可笑她那时候还盼着顾北然有一天能回心转意,结果还不是步步紧逼,利用她将整个安家彻底吞并,终是家破人亡吗?
安和心中带着一股气,纤细手指捏着白瓷茶盏,缓缓走到顾曼琳面前。
“哭了这么久,姑姑不累么?”安和浅笑,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曼琳和顾楠笙,后者睫毛微微颤抖,她便知道这俩人玩的什么鬼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