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悔听到小飞歌的控诉,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赶忙连哄带笑的向小飞歌道歉!倒是赵婉主动为吴悔解围,对吴飞歌说道:“你哥哥风寒刚好,身子还很弱,早上又出门办事,下午当然要在屋里好好休息啦!不许再怪你哥哥了!”
说罢,赵婉也不再看吴飞歌委屈的小脸蛋,转头对吴悔笑道:“你今日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我已让她去你屋里服侍你,你不反对吧?”
吴悔道:“娘,我正要问你此事,怎的让那丫头来服侍我啊?府上用人的地方不少,就是让她跟在您身边伺候您也比待在我这儿好啊!”
赵婉笑着说道:“我身边不缺人,就让她去照顾你吧,其实我也早就想着为你寻一侍女了。毕竟你也已经17岁了,况且身子又弱,身边需要个心思细腻的丫鬟来照料。我观那丫头言行举止都还算得体,人也老实乖巧,做你的侍女也不错。”
吴悔道:“原来如此,又让娘为我操心了!”话音刚落,就见吴中兆走进厅堂,看上去风尘仆仆,许是刚刚在外边处理完事务回来。
一家人落座开始吃饭,饭间,吴悔将自己有意出仕为官的想法跟父亲说了,吴中兆听罢说道:“你有此想法是好的,我也相信你的能力!不过为你安排官职之事最好再等些时日,左州高知府将致仕,据朝中风声,为父有机会接任高大人之位,到时再为你安排妥当合适的官职,想必更为方便。”
吴悔眼前一亮,说道:“真是如此?看来父亲要升官了啊!左州知府可是五品大员,父亲前途无量啊!”
吴中兆捋了捋胡子,笑道:“什么前途不前途,在哪儿为官不都是为百姓做事!再者此事也还没有完全定下来,你也别高兴太早!”
吴悔道:“必是父亲没跑了!新皇继位这三年来,放眼整个左州,还有谁的政绩比得上您呢?”吴中兆听完哈哈大笑,也不再反驳,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其乐融融。
饭后,吴悔便回了自己屋子。一进屋门,就发现阿贵和冷冷在大门口说些什么。吴悔笑着说道:“你俩这么快就熟了?又在说我什么坏话?”
阿贵见吴悔回来了,赶忙笑着回道:“哪有,少爷别笑话我了,我在跟冷姑娘交代咱府上的规矩呢,这也是夫人的意思!”
吴悔道:“嗯,冷冷刚来,对什么都还不熟悉,你平日里多教教她!至于规矩,在爹娘还有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就行了,咱们院子没甚规矩,可随意放松些。”吴悔前半句是对阿贵说,后半句是对冷冷说!二人连忙称是。
吴悔见此不再多说,对着手哈了一口热气,迅速进了里屋,作为吴悔的贴身侍女,冷冷赶忙跟了进去!要知如今还是初春三月,且整个左州位于大苏朝西北部,气候仍十分寒冷,以吴悔病弱之躯,实在不宜在外久待。
刚入座,冷冷就递给吴悔一个已烧好炭的暖手炉,又蹲下来帮他换了一双暖和的棉布靴!吴悔不是矫情之人,既让冷冷做了自己侍女,就任由她服侍,也不推脱。且让她做些分内事,她自己必定也心安些。
冷冷边伺候吴悔边说:“阿贵已经跟我说了少爷的生活习惯,我都一一记下了。他还说,少爷体弱怕冷,暖手炉今后我会常备的!”
吴悔听后暖暖的,被照料的感觉真好!要知道吴悔自幼丧母,父亲又事务繁忙,对他的关心和照顾必不周全!后娘赵婉虽说对他不错,但毕竟两人不住一个院子。况且赵婉与他虽名义上是母子,但年龄只相差11岁,毕竟男女有别。因此赵婉也很难像冷冷这般对他照料的如此细致入微。
看着全心伺候他的冷冷,吴悔说道:“看你这些事做的如此周全,倒是比一般人家的侍女还要熟稔啊!”
冷冷道:“小时候我就是这么伺候我爹的,他每次从山上打猎回来也都冻得直发抖!”
吴悔沉默了一会,又道:“哎,你也是个可怜人,还想你爹吗?”
冷冷仍然面无表情的说道:“早就不想了,这些年在街上乞讨,只想着怎样不被冻死饿死,没有精力想我爹。”
帮吴悔换完鞋之后,冷冷又说:“少爷现在要睡觉吗?”
吴悔摇摇头道:“我看会书,你先下去吧。”说罢就转身上榻,冷冷应了一身便下去了,吴悔拿起那本这几日一直在看的《楚史》。
作为大苏的前朝,楚立国300余年,当年是何等强盛!可谁能想到,80年前,大苏开国皇帝苏贲自南方揭竿而起,不到15年便灭楚建苏,真是风云变幻,世事无常!
而当今天下,苏振自继位以来,不理朝政,整日留恋声色犬马。南方昆州,镇南王慕容吉拥兵自重,将封地经营的铁板一块,已逐渐脱离朝廷控制!这情况和当年苏楚之间的形势何等相似啊!想到这,吴悔揉了揉脑袋,有些不敢再往下想了!
这时,冷冷刚好沏了一壶热茶,轻轻放入榻上小桌。见吴悔正在揉脑袋,便主动上榻,半跪在他身后,轻轻帮他按揉太阳穴。边按还边说:“少爷身子弱,就别熬夜了,书白天可以看,早些歇息吧!”
经过纤纤玉手的按揉,吴悔感觉好多了,听到这话后道:“嗯,我再看一会便睡了!”冷冷听罢不再言语,专心为吴悔按揉。
直到手炉里的炭火烧尽熄灭之后,吴悔才从书中回过神,知道夜深了,便合上书准备睡觉。冷冷又细心伺候吴悔洗脸洗脚,直到他脱衣上床,为他盖好被子,才自己下去歇息了。
次日,吴悔起了个大早,没想到冷冷比他起的还早,这丫头已经完全进入了侍女的角色。第一次让侍女伺候穿衣洗漱,刚开始吴悔还有些不习惯,不过见人家一个姑娘都没说什么,便也很快适应,乐得享受。
上午吴悔打算去赵婉院里带小飞歌玩,这事昨晚吃饭时就说好了,要是再食言,恐怕小丫头真要生气了。刚进到赵婉屋子,小飞歌就飞身扑倒吴悔怀中,娇气的喊了声哥哥。这丫头已全然忘了昨晚饭前还在生吴悔的气。赵婉见吴悔来了,赶忙让他进屋坐,又命人给他拿来已经备好的暖手炉。吴悔带着小飞歌玩了一个早上,便直接在赵婉这吃了午饭,吴中兆倒是公务繁忙,没有回府。
饭后,吴悔回了自己院子,见王大敢坐在屋里,一边顺手接过冷冷递来的手炉,一边笑着说:“今天吹得什么风,怎的你不在镖局,亲自跑过来了?”
王大敢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用手指了指冷冷,戏谑笑道:“悔哥儿何时找了个如此漂亮的侍女?怕不是打算金屋藏娇吧!”
吴悔道:“大敢别胡说,冷冷也是个可怜人。”随即便将冷冷一事详细说与吴悔听。王大敢是个爽快人,听吴悔说完后也觉自己先前的话不妥,便拱手向吴悔身后的冷冷道歉:“冷姑娘,王某刚才言语冒失,对不住了。”冷冷只淡淡回了句“无事”,便不再多言,随后又拿了一件绒毛大衣给吴悔披上,她如今眼里只有吴悔。
王大敢又望向吴悔道:“悔哥儿,我已经和朱兄约好,今晚去幻天楼看扶柳姑娘,他让我约你一起过去。”
吴悔疑惑道:“扶柳姑娘不是前几天才被钱万两娶回家嘛,你去幻天楼看的哪门子扶柳姑娘?”
王大敢道:“原来悔哥儿还不知道啊,钱万两今早已被判罪抄家,人都捉到左州城了,财产也全部没收,扶柳姑娘无依无靠,只得又回了幻天楼。”
吴悔惊道:“到底怎么回事?钱万两究竟犯了何等严重罪行?”王大敢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吴悔。
原来,钱万两一直在秘密走私贩卖河东血马给北蒙王族,前日,他的马队在苏蒙边境同州的一片树林准备秘密过境时,被大苏巡逻的士兵给撞上了,官府便迅速由此查到了钱万两身上!
吴悔听罢点点头:“没想到钱万两如此胆大,竟走私血马到北蒙!那北蒙人极善骑射,只不过北地严寒荒芜,那儿的马都瘦矮无力。可一旦让北蒙得到天下最好的河东血马,北蒙军的战力将会猛涨,对我大苏的威胁也会变大!因此,朝廷严禁商人走私血马出境,钱万两此举可比叛国,被抄家属实不冤。”
王大敢点点头说道:“扶柳姑娘也是苦命,富贵日子就享了几天,一切便又烟消云散。扶柳姑娘原先在幻天楼是卖艺不卖身,且想要听她弹曲,价格也极为高昂!但经此事后,她想来已不是完璧之身,这规矩怕是要改了。朱兄说今晚打算不惜重金,要请我俩去一亲芳泽。”
吴悔笑道:“我还以为你只沉迷于练武呢,原来对这等风流韵事也感兴趣啊?”
王大敢抓抓头,傻笑道:“悔哥儿别取笑我啊,我对那皮肉之事其实没甚兴趣,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机会一见扶柳姑娘芳容,这次实在是好奇,只想一窥究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