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份旷日持久的爱,是不是在这一年的守候里,已经发酵成陈年老酒了,稍微沾一下就能醉人。
这也确实跟醉酒差不多,而我属于很没品的那种,跟江彦巴拉巴拉地说了很多,有的没的,说完之后又好像全都不记得了。
而原本下定决心要跟他告别的话,我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因为不忍。
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江彦这人绝对用情专一,上大学那会儿,多少小姑娘排成队地扑他呢,他可是连正眼瞧都没瞧那些小妖精一眼。
这让我怎么也不好意思告诉他,我不想继续爱他了。
不知道絮叨了多久,我一转身,就发现华喻在我身后,跟我保持可见的距离。
他真的是那种很贴心的男人。
我向华喻走过去,“喻哥,咱们回去吧。”
华喻勾唇一笑,在雨后的夕阳下,很温暖地看着我,“好。”他说。
我们俩肩并着肩开始往山下的方向走,默契得一点儿都像才刚刚认识不到一周的朋友。
晚风中,这样的安静,让人挺舒服的。
走到停车场,上了华喻的车,看到华喻很贴心地开了空调,我才跟他说了句,“谢谢,我不冷。”
“你上午才淋了雨,再受凉很容易就感冒了。”
我没坚持,随他了。
“那是我的爱人,我们俩差一点儿就结婚,今天是他的周年。”
华喻没有问我,我反倒自己跟他招了,或许是因为今天来这趟,并没有如期得到释放,我急需一个宣泄口。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性格很好,也不算太熟,刚刚好可以借一下当我的垃圾桶。
华喻没说话,侧脸一瞬不瞬地看着我,还算是有垃圾桶的觉悟。
我仓皇地一笑,“喻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悲催特可怜是吧?”
华喻正儿八经地摇了摇头,“我是觉得你悲催可怜的时候早该过去了,如果一年的时间,你还能让别人不自觉地想可怜你,啧啧,也只能说明你太无能太脆弱了。”
或许我在心底里是有一些认同他的,却有些不服气,“你怎么这么冷血啊,你不该感动我这么情深义重,用情专一吗?”
“呵呵。”
他笑了,是什么意思?嘲笑我!
“喂!你怎么这样啊!”我心里委屈得不行,哪有这种人,半句安慰都没有,还嘲笑人家。
华喻也不着急,不徐不迟地开口,“反正我是不能理解啦,你为一个死了一年的男人期期艾艾的,别给我谈爱情,真正爱你的人,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会希望你过得好。而你,若是真爱他,就该如他所愿好好的生活,让他在下面也能闭上眼。”
我盯着他的眼睛,紧抿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道理谁不知道,可惜你又不是我!
他可能是被我盯着发慌了,胡乱地挠了下后脑。
“哈!如果你觉得我说的没道理,可以无视。其实呢,我也劝过我那失恋了四年之久,因为一个女人活得乱七八糟的哥们儿,但是没个卵用。爱情这玩意儿,不懂的人从来不当回事儿,一旦爱了,就是用上内力外力洪荒之力都用上了,就是忘不了断不了。反正,我最烦你们这种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孬样儿了,只能说活该你们难受。”
我郑重其事地点头,“嗯,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
“所以呢?”华喻好笑地看着我,仿佛我有任何决定他都不会意外。或者,他已经笃定了,我拿不出什么让他感到惊喜的答案了。
“我决定了,明天我就找家婚介所,跑步进入我的下一春。”
华喻突然一下急刹车。
我的身体因为惯性向前猛冲,幸好系着安全带,不然非给他撞飞出去不可。
“干嘛啊你,会不会开车!”我火大地吼他,虽然老娘活得不尽人意吧,但也没想这么快就找死啊。
华喻趴在方向盘上,转头,“知道怕死,还不是无药可救。”
我白了他一眼,都懒得搭理他这蛇精病。
“喂,我说,你真打算去婚介所?”他盯着我的眼睛,仿佛我要反悔的话,他就特别瞧不上我似的。
我又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啊,我今年都二十四了,也空窗一年了,难道不该再找一个?”
“该!太应该了!干嘛要等明天啊,咱们现在就去。”
我就不明白了,是我要找对象,有这位什么事儿,他干嘛这么起劲啊。
“神经病啊,现在都几点了,婚介所早就下班了。”
我不是推辞,更不是不敢,而是时间真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