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宗的贵妃杨氏,是弘农(今河南灵宝)人杨玄琰的女儿。贵妃小字玉环,年幼时父母双亡,在叔父家长大。因为姿容美艳被选入宫,成为玄宗第十八个儿子寿王的妃子。一次,在寿王府里,玄宗看到杨玉环美貌异常,肌肤洁白,体态窈窕,马上就喜欢上她了。
玄宗考虑到杨玉环是寿王之妃,不能公然让她入宫,就叫杨玉环说自己愿意做女道士,号太真。不久杨玉环出家。玄宗为寿王娶了韦昭训的女儿,并册封她为王妃,自己则暗中把太真迎接入宫。杨玉环不仅姿容美丽,还擅长诗词音律,颇知应酬对答,玄宗非常喜欢。玄宗曾赐杨玉环在临潼华清池温泉里洗澡,浴后娇柔无力,仪态万千,光彩照人,并舞起霓裳羽衣舞,更令玄宗陶醉着迷。不久玄宗就册封她为贵妃,后宫宠爱集于一身,不满一年,得到的各种待遇与皇后已经所差无几。
玄宗非常喜欢杨玉环,于是只让她一人侍寝侍宴,宫中称她为娘子,待她的礼仪规格和皇后一样。天宝初年,皇帝追赠她的父亲杨玄琰为太尉、齐国公,她的叔父、族兄都被封为公卿。玄宗还将自己的女儿太华公主许配给她的族兄杨钊,即杨国忠。慢慢地,杨国忠的地位也显赫起来。贵妃的三个姐姐都长得很漂亮,皇帝称她们为姨,分封她们为韩国、虢国、秦国夫人,她们出入宫廷,蒙受恩宠,声威气焰震动天下。每次宫外有封号的妇女入宫晋见,按规定的位次排列,玄宗的妹妹持盈公主等都谦让杨氏诸姨,不敢就位。中央官署和州县的官吏接受杨家人的私下嘱托,奔走办理比办皇帝的事还卖力。四方都有人送礼物与他们结交,杨家门庭若市。玄宗的女儿建平、信成二公主因与贵妃家人不和,玄宗甚至把分赐给她们的东西追回,信成公主的丈夫驸马都尉独孤明还因此而丢官。
有一次,贵妃因受到玄宗的责备被送回杨家。可是过了中午,皇帝还不进食,而且抽打身边的侍臣,对他们大发脾气。高力士想试探一下皇帝的心意,于是报告玄宗,请求把宫中张设的帷帐,司农寺供给的酒食等一百多车东西送到杨宅,皇帝不但同意,还当即把自己的御膳分赐给贵妃。高力士马上明白了皇帝的旨意,这一天晚上,就请求把贵妃召回宫中,玄宗同意了。
贵妃见到皇帝,伏地谢罪,皇帝非常高兴,很好地抚慰了她一番。
第二天,杨家诸姨往宫里进献美食。宴会的音乐一演奏起来,皇帝就猛给他身边的人赏赐东西,其数量多得无法计算。从此贵妃更加受到玄宗的宠爱。玄宗赐给杨家诸姨每人每年钱一百万,作为她们的脂粉费。杨铸、杨国忠和杨家诸姨等五家宅第相连,都仿效皇宫的建筑,大概建一个厅堂就要费钱一千万。杨家人见别人的宅第有胜过自己的,就拆掉重盖,务以宅第的瑰伟奢丽相夸耀,所以大兴土木,没有停止的时候。皇帝得到的奇珍异物及四方贡品都分赐给他们,宫中派出的送物使者往来相接于道。
贵妃常跟随天子出外游乐,贵妃骑马,高力士就亲自给她递缰绳、马鞭。四方争相制作奇珍异物进献贵妃,东西的奇巧精美,每每骇人耳目。
岭南节度使张九章、广陵长史王翼由于进献的东西没人能比得上,天子晋升张九章为从三品散官银青光禄大夫,提拔王翼为户部侍郎。贵妃嗜食荔枝,一定要吃新鲜的,于是特设驿骑传送。奔跑数千里地,就为让荔枝保鲜。
天宝九年(750年),贵妃又受到天子的责备,被送回宫外的住宅。杨国忠跑去找吉温商议,吉温于是晋见,对皇帝说:
“妇女不顺从,应当处死,但陛下为什么爱惜宫中一席可用来处斩的地方,却让她到外面丢脸呢?”玄宗被触动,不能进食,命令宦官张韬光把自己的食物赐给贵妃。贵妃让张韬光传话给皇帝:“臣妾有罪当被处死万次,但除身体头发外,妾的所有东西都是皇上所赐,现在妾将死去,没有什么可用来报答皇上。”随即拿刀割下一束头发,说道:
“留下这东西与陛下诀别。”
玄宗见到她的头发后,既吃惊又叹惜,急忙召她入宫,一如从前。接着天子又亲临秦国夫人和杨国忠府第,赐给这两家无数财物。
虢国夫人向来和杨国忠淫乱,颇为外人所知,而不以为耻。每次入宫谒见天子,两人在道上并驾齐驱,随从的宦官、侍婢有一百多人,都骑在马上,蜡烛照耀得如同白昼,妆饰艳丽的妇女充满街巷,虢国夫人连障帘都不用。
起初,安禄山有边功,皇帝很宠信他,命他与杨家诸姨结为兄妹,而安禄山则拜贵妃为母。安禄山每次来京朝见天子,杨家人必定设宴招待,同他建立友好关系。后来安禄山造反,以讨伐杨国忠为借口,而且公开指出贵妃及杨家诸姨的罪恶。皇帝想让皇太子率军随从自己出征,还想把帝位禅让给他,杨家人极为恐惧,聚在庭院里痛哭。杨国忠入宫禀告贵妃,贵妃口衔土块请求天子将自己处死,玄宗心情很沮丧,就没有那样做。等到潼关失守,六军护送玄宗西行到马嵬驿,将军陈玄礼等为天下人考虑杀掉了杨国忠。杨国忠虽死,将士们却仍不散去,玄宗派高力士询问原因,将士们说:“祸乱的根子还在!”玄宗不得已,只好让人把杨贵妃带走,勒死在路旁的破庙里,然后用紫色褥子裹尸,埋在大路边。马嵬驿事变发生的时候,虢国夫人和杨国忠的妻子裴柔等逃往陈仓,陈仓县令带领手下人追赶,虢国夫人等猜想是逆贼作乱,便扔下马跑进树林里。虢国夫人先杀掉她的两个孩子,裴柔说:“让我死吧!”虢国夫人马上把她和她的女儿一起刺死,然后就自杀了,但还没有断气。追兵把她驮在马上送进监狱,虢国夫人问道:“是国家要杀我们,还是逆贼作乱?”狱吏回答说:“都是。”虢国夫人死后被埋在陈仓东城外。
后来玄宗自蜀郡回长安,路经马嵬驿,派人祭奠贵妃,下令改葬。礼部侍郎李揆说:“龙武军将士因为杨国忠有负于皇上,招致祸乱,替天下人杀掉杨国忠,逼死贵妃。现在改葬贵妃,恐怕将士们会疑虑不安。”玄宗还是没能改葬贵妃。后来,他秘密派宦官备好棺木把贵妃的遗体迁葬。挖开坟头,贵妃早先佩带的香囊还在,宦官把它献给玄宗。玄宗看到香囊后,伤感落泪,就命画工在偏殿里画贵妃像,早晚前去看望。